卓馭人見到她的笑容，表情有點苦澀，“你以爲如果我不在乎你，她能威脅到我麼？”
“我……”
“艾兒。”卓馭人忽然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吻著她的頭髮，“艾兒，求求你別這麼無情，你傷害到我了，我卓馭人從小到大都沒有對人承認過這件事，但是在你面前，我願意承認，願意把我的心掏出來，求求你別誤會我。”
羅艾兒眉頭皺了起來，她很艱難地剋制住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卓馭人，我答應你，快一點回波特蘭，然後我們兩個各自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好不好？”
“羅艾兒！”卓馭人放開她，看著她的目光很是憔悴，“你真的這麼在乎那張DNA嗎？”
羅艾兒沒有說話，眼睛看著窗外。
“好，好……”卓馭人好象氣得不輕，從手裡的包裡拿出一本資料夾，“我本以爲用我們的感情勸回你，但沒想到你只相信冷冰冰的化學實驗儀器和這種沒有感情的白紙黑字，現在你看清楚了，這是我和爺爺的，這是你和爺爺的，這是我和你的，你好好看清楚，究竟誰和誰有關係，誰和誰沒有關係？”
羅艾兒狐疑地看著他，一直看著，直到卓馭人的目光示意她好好注意手裡的資料夾時，她才慢慢將目光投向那裡。
迎面一頁是煩瑣的數據，由於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這種東西了，是以麻利地很快找到了她所需要的那一頁，果不其然，裡面的數據和之前看到的都不相同。
她和卓老爺子的DNA是0.00%；
翻過一頁，卓馭人和卓老先生的也是0.00%。
這兩條毫無疑問了，一個是意料之外，一個是意料之內。然而，真正令她想吐血的是下面那一頁。
她和卓馭人的DNA數據居然是——12.5%！
羅艾兒猛地擡起頭，看著似笑非笑的卓馭人，“這是你和我的DNA？”她再沒有知識也該是有常識的，任誰都能想得到，這個數據是屬於表兄妹，或者堂兄妹的。
她和卓馭人，不是親兄妹，是堂兄妹？
卓馭人挑眉，臉上的笑也有著無可奈何和不可思議，“陸鷹和我說過了，即便我們是親兄妹，也不可能是99.9%，真不知道老爺子是以爲你太傻，還是想試試你的智商。”
“那這個……？”羅艾兒有點羞慚，的確她是忽略了很多點，纔會導致今天這個結果，“這個你確定是真的嗎？”
“一開始我也嚇了一跳。”卓馭人搖了搖頭，按著額頭，道，“如果我是楊西月的女，那你是我媽媽哪個親屬的女兒？還是說你有可能是我爸爸那邊的親屬生的？”
“我是在出生就去美國了，這是我媽媽告訴我，難道她和你爸爸……？”
“不可能。”卓馭人說，“我找人查過，但是沒有結果，無論是我親生父親的下落，還是我媽媽楊西月和他認識的過程，按理說，兩個人想要懷上一個孩子，不可能旁人毫無察覺的，但他居然就真的這麼神秘，好象我是憑空從我媽媽肚子裡出現的一樣。還有你媽媽，我也查過很多資料，但也是一無所
獲，但她畢竟是有名有姓的，她到美國後的經歷很簡單，就是在唐人街生活，然後搬到一個普通的社區，直到她出車禍離世。但是在之前的她，一直沒有任何資料，包括她的出入境，但根據她帶著你到唐人街落腳生活的經歷，那種順利應該不是偷渡之類非法手段去的。所以我懷疑，她是有人暗中幫助她，或者真的是偷渡但是有人接應，給了她一系列的便利條件。”
羅艾兒皺著眉頭，艱難地聽完，只覺事情更加撲朔迷離。她看看手中的DNA報告，相比於卓老先生那裡得來的，她當然更相信這一份。只是這樣一來，她感到自己真正被捲入了這一次相距二十年的事件中。
“至於你媽媽之前在國內的經歷，她的名字，她的出生，她還有沒有家人在國內，她是怎樣有了你，又爲什麼在你沒有父親的情況下，帶你去了美國，這一切都無從查起。”卓馭人也說得很無奈，似乎毫無頭緒的查找也讓他心力交瘁，“關於你媽媽的事上，你知不知道什麼？”
“這個要問賽大媽了。”羅艾兒第一想到，也是唯一能找到的人就是賽大媽了。
“你的女保鏢？”卓馭人還在開玩笑。
“都告訴你了她是我阿姨。”羅艾兒忽然回憶起最初遇到卓馭人他們時的情形，一時感慨，但目光一觸到對面卓馭人的目光，很快就斂起了思緒，說道，“既然我能叫她阿姨，說明她和我家的關係匪淺，這你應該猜得到。”
“嗯。”卓馭人點點頭，“記得你說過，她是你媽媽的戒毒陪護。”
“對。”羅艾兒說，“在我讀中學時，媽媽就染上了毒品，但是好在剛剛沾染就被抓到了戒毒所，那時帶她一起吸毒的人吸死了，她害怕了也就願意戒。然後就認識了賽大媽，你可能還不知道，賽大媽不僅是戒毒陪護，還是心理醫生，律師，她很有本事，媽媽那一段時間十分開心，把賽大媽當作自己的姐姐，什麼話都和她說。我當然知道媽媽藏著心事，也不習慣問，那時很多話她一定都對賽大媽說了。不過應該也囑咐了賽大媽，不要輕易告訴我，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什麼都不知道。”
卓馭人點點頭，思忖著說，“你能夠很快聯繫到她嗎？”
“當然可以。”羅艾兒說著就要爬到那個簡易屋的小矮門裡去找手機，但一時又愣住了，回頭，“卓馭人，你老實告訴我，你想從我媽媽這裡調查，是爲什麼？”
卓馭人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好象極力掩蓋的什麼東西終於露餡兒了一樣。“因爲我懷疑這整件事其實也和你脫不了干係。”
羅艾兒原地坐在那裡，離卓馭人遠了一個人的距離，“最初你就是找我，本來就是和我有關係，但是現在由你口裡說出來，好象又不一樣了。”
卓馭人笑了，是贊同的笑，“你說的不錯，我本以爲你所扮演的角色只是這卓家爲數不多的人裡的一顆棋子，若不是有林影，卓家甚至上海都不會有你這個人的出現。然而，正由於多了那個女人攪局，你浮出水面。老爺子那段時間發了瘋的一定要找到你，甚至命一直與他形影不離的沈書雅親自去美國，我只以爲事情真正的
嚴重的是老爺子想要撇棄我，去找新的繼承人。但得知你的資料後我直覺你不會成爲對手，只會成爲林影利用的棋子，所以也趕在沈書雅之後去了一趟波特蘭，見到了你。”
“你那叫見到我嗎？”羅艾兒靜靜聽完，靜靜地問。“只是你見了我，有非常手段先見了我一面，就是見你之後，我聽到了媽媽車禍的噩耗，然後你就不見了。”
卓馭人面露尷尬，乾乾地咳了一聲，“上回你不是說那時你就暗戀我了嗎？”
這回論到羅艾兒尷尬，“我大概記錯了，我暗戀了，也是暗戀那個你僞裝的人，根本不是你卓馭人。”
卓馭人舉雙手做投降狀，苦笑，“如果你以爲這樣說能傷害到我，你就說吧，無論你說什麼，都是我對不起你。我要承認那時候我還沒愛上你，所以先愛上我的你，是你贏了。如果是場愛情遊戲，我愛你時間少一些，但我發誓，我愛你一定比你愛我更深。”
羅艾兒聽了心中一陣攪動，只感到窒息，“你怎麼肯定？”
卓馭人定定看了她一眼，靜靜從包裡拿出另一套資料夾，舉在她眼前，“我愛你，爲你我可以放棄卓氏。從此以後，無論我是不是卓家人，你羅艾兒都是我卓馭人的太太。”
“這是什麼？”羅艾兒嚇了一跳，心中隱隱有著不祥的預感，上前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東西，翻看了一頁，就有些膽戰心驚，手也哆嗦了，她擡起頭，“卓馭人，你瘋了？！”
“這不是你要的嗎？”卓馭人反而笑得從容，遂又面色凝重地對著她，“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可以證明我愛你愛過你愛我的，你說出來，我一定可以做到。”
“我不要什麼證明，我也不要你用這種方式愛我！！”羅艾兒氣得把資料夾扔到了他臉上。“你！你，你你你……”
她竟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卓馭人居然放棄了卓氏的繼承權，自動還給卓老先生，自己甚至連所有的卓氏的股份都轉讓給了其他股東。
“卓馭人，你這個蠢貨！”羅艾兒忽然收起了怒火，冷冷地說，“這份資料若生效了，只說明你從此是一窮二白的窮光蛋了，你什麼都不是，沒有了卓氏繼承人的名分，沒有了你在卓氏的地位，你即便再有能力，也只是一個討生活的奮鬥者，這根本證明不了你愛我。這些都是都看到到，摸得著，你的愛我卻不能從白紙黑字上找到和感受到。”
“沒關係。”卓馭人淡淡地笑著，“看到你爲我這麼擔心我就滿足了，至於其他，我表達愛的方式，這是我的事，因爲我以爲，我卓氏繼承人的身份給你壓力了，讓你窒息了，因爲這個名分得到的關注太多，你要的只是一份愛，我知道。”
“可你要的不止是愛而已！”羅艾兒像瘋了一樣，彷彿得了躁鬱癥的患者，一下子又狂吼起來，“你是卓馭人！你是高高在上一覽衆山小的驕傲的王者，你沒有了我你仍是高高在上的，我走了，你只會後悔一陣子，你的生活還是你的生活，不會影響你。可當你一時衝動放棄了這些，你會後悔的，我……我不想讓你因爲這時的衝動而恨我，這樣的愛我承受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