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別了趙及第,李少白內(nèi)心深處頗有幾分失落,一時竟不知該何去何從。此刻剛過酉時,正直旁晚,大街上還散落地分佈這不少攤販,許多行人駐足購物,巴陵城中呈現(xiàn)出繁榮之象。
擔(dān)心兵卒的追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李少白不敢走大道,只好偷偷摸摸地小巷中來回穿梭。剛翻過一道圍牆,就聽見不遠處似乎有女人低絮的抽泣聲。李少白覺得好奇,順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追尋了過去,走著走著,竟然來到了巴陵城的子母河。
詞曰:風(fēng)鬟雨鬢,偏是來無準。倦倚玉蘭看月暈,容易語低香近。軟風(fēng)吹過窗紗,心期便隔天涯。從此傷春傷別,黃昏只對梨花。
新月剛上柳梢,依稀見那河畔站立著一黃衣女子,飄然衣袂,楚楚動人,一抹青絲垂下,淡雅脫俗、倩影宜人。
李少白暗自尋思:“連背影都如此之美,若是看了正面,不知該美成什麼樣子。”
不料,那黃衣女子居然徑直跳入河中……李少白直呼可惜,踏出疾風(fēng)步,躍入河中救人。
撈起黃衣女子,李少白這纔看到她的真正面容,眼前的女子兩截玉臂裸露在外,粉嫩的肌膚一如嬰兒般雪白剔透,由於全身溼透的緣故,曼妙的身材展現(xiàn)無疑,扶柳細腰,雙腿修長,端的是惹人遐想。
李少白關(guān)切道:“小姐,你沒事吧?”
那女子睜開眼睛,被他嚇了一跳:“你…你是誰?”
她低頭一看,見自己衣裳溼透,而李少白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酥胸。
那女子道:“你…你,可惡!”說完一記耳光打在李少白臉上。
“啪!”的一聲。李少白居然沒能避開,臉上留下五個紮實的手指印。
李少白捂住浮腫的臉,委屈道:“姑娘,我可救了你一命,你爲(wèi)何要打我?”
那女子惱道:“你爲(wèi)何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李少白嘆道:“你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這麼去了,多可惜呀,若真是那樣,老天真是瞎眼了。”
那女子道:“你是何人?怎地如此輕薄!”
李少白道:“在下姓李,名少白,剛纔救了你,你竟然還這樣說我,看來是好心當(dāng)作了驢肝肺!”
那黃衣女子抽泣道,“活著也是痛苦,讓我死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李少白驚訝道:“姑娘,你究竟遇到什麼難事?”
黃衣女子掩淚道:“說了又有何用,你也幫不了我。”
李少白苦笑道:“你都沒說,怎麼就知道我一定幫不了你。”
黃衣女子將信將疑道:“那好,我就告訴你。”
李少白道:“這還差不多。”
黃衣女子道:“小女名叫楊倩,是巴陵郡人士,家有老父老母,日子也過得其樂融融。可就在前日的元宵佳節(jié)上,我一家人在街上賞花燈,不想遇到黃員外的兒子黃天霸,我被他出言調(diào)*戲,爹爹出面阻止,卻被黃天霸手下打傷,第二天便去世了。黃天霸依仗人多勢衆(zhòng),更加張狂,逼著我嫁到黃家做他小妾,否則便要將我母親抓去大牢。那黃天霸是巴陵郡出了名的惡霸,平日裡就知橫行鄉(xiāng)里,欺負老弱婦孺,小女子就算是死,也斷不會嫁給他!”
李少白聽她這一說,心中甚爲(wèi)憤懣,不由得怒道:“這黃家也太仗勢欺人,竟然無法無天,楊姑娘你不必傷心,我?guī)湍闳ゾ饶愕哪赣H!”
楊倩感激道:“謝謝恩人,但黃家人多勢衆(zhòng),我們力單勢薄…只怕…”
李少白笑道:“這你就不必擔(dān)心了,在下自有辦法!”
楊倩看著李少白堅定的眼神,心裡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李少白在楊倩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黃天霸的宅邸。楊倩驚甫未定,還有些畏懼,李少白勉勵一番,攜著她縱身一躍便飛進了黃府。
楊倩似乎從未見過這等功夫,驚呼道:“李大哥,你真厲害!”
李少白得意的笑了笑,以示對此稱讚頗爲(wèi)滿意。
黃府設(shè)有東西廂房,中間客廳,院內(nèi)有鐘鼓樓、涼亭、假山等,大小建築錯落有致,間有古柏、翠竹、奇花等花木襯托,環(huán)境幽雅,高端大氣。
李少白環(huán)顧了四周,道:“這黃天霸竟然修了這麼大的宅子!”
楊倩道:“這黃氏父子是巴陵出了名的惡霸,那黃員外年輕時曾做過縣丞,欺壓鄉(xiāng)里,魚肉百姓,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這纔有了今日的富貴。”
李少白又道:“這黃氏父子也忒可惡,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楊倩道:“恩,我現(xiàn)在真擔(dān)心孃的安危!”
李少白道:“莫怕,若是那黃氏父子傷了你娘一根汗毛,我定將他們扒皮抽筋……”
聽了這話,楊倩道:“李大哥,剛纔打了你,確實是我錯怪了好人,望你見諒!”
李少白又回到那張嬉皮笑臉。“那裡,就算被你打,我心裡也是極爲(wèi)開心的。對了,這宅子太大,不如你先在假山下面等我,我先去打探一番。”
楊倩點頭道:“好!你多加小心,我在此等你!”
李少白從半空中騰躍,輕落在屋檐之上,見四下無人,便悄悄落了下來,順著長廊一路走到西廂。他看那一排廂房,並列有數(shù)十間之多,尋思著就這樣找也不是個辦法。正巧,見一瘦小丫鬟端著茶往西廂最裡的一間房裡走去。李少白靈機一動,從後點其穴位,那丫鬟見有人偷襲,嚇得雙手一抖,茶杯徑直掉了下去。李少白眼疾手快,左手接住,右手捂住丫鬟的嘴巴,恐嚇道:“別叫!要不然……嘿嘿!”
那丫鬟雖長得貌不驚人,但卻對自己的長相倒極爲(wèi)自信,她以爲(wèi)李少白是採花*賊,生怕被佔便宜,驚恐的點點頭,以示不會亂叫。李少白道:“小丫頭,我來問你,那個被黃天霸抓來的大娘到底關(guān)在哪裡?”
丫鬟哭道:“大俠饒命,她被老爺關(guān)在了後院柴房,都是老爺做的,不關(guān)奴婢的事!大俠,奴婢雖是黃花大閨女,但皮膚黑、容貌醜,臉上還有不少麻豆,實在是有辱您的身份,求您老人家發(fā)發(fā)善心,放過奴婢吧!”
李少白驚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想多了吧,我是來找楊大娘的!”
丫鬟聽了這話,頓時放下心來。“嗨,你早說啊,爲(wèi)什麼不早說,可嚇死我了,奴婢這就帶你去!”
那丫鬟帶著李少白一路西行,穿過幾個迴廊,到了一處較爲(wèi)簡陋的房子。
丫鬟指道:“就是這裡了。”
李少白道:“丫頭,你倒是很聽話,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放你,只得暫時委屈你下。”說罷,又封住那丫鬟的穴位,塞住了嘴,將她藏了起來。
李少白走近那簡陋柴房,見房門上赫然而立著一把鐵鎖。李少白聚氣於掌,用力一推,房門就當(dāng)被震開。他衝入房中,見一滿鬢銀髮的老婦人暈倒在地。
“伯母?你怎麼了?”李少白過去扶起那老婦人,發(fā)現(xiàn)其氣息微弱,似乎是餓暈的。
“想必這一定就是楊母了。”李少白一邊爲(wèi)老婦人輸入元氣,一邊心中咒罵黃天霸。
楊母得了元氣,精神逐漸恢復(fù),睜開眼睛,看著李少白,慌道:“你,你是誰?想幹什麼!”
李少白道:“在下姓李,名少白,是你女兒楊倩託我來救你的!”
楊母喜出望外道:“多謝恩公搭救。”
李少白道:“先別說話,我這就駝你出去!”
李少白從背上取下七星劍,將楊母背了起來,踏著疾風(fēng)步,飛一般的衝了出去。常言道,有來有回。可李少白倒也糊塗,居然忘記了如何回去。這本不怪他,天色原本就暗,院內(nèi)佈景錯綜複雜,確實容易迷路。
李少白帶著楊母一路亂竄,這也好在疾風(fēng)步行動敏捷,他又身體強健,元氣充盈,因此並無一絲疲憊,不過沒尋到路,心裡也不免有些焦慮。他正一路衝,卻沒看清腳下的路,一腳踩空,竟然迎頭撞上了對面走來的一個人。
“哎喲!”一聲,那人立馬摔倒在地。
李少白卻紋絲不動,他蹲下去一看,原來是個七旬老頭,再一摸,竟然沒了生氣兒。嚇得他連忙祈禱:“罪過罪過,在下無心冒犯,害了你這無辜之人,若是你下地獄了,可不要和閻王爺告我,大不了逢年過節(jié)給你多燒些紙錢!”
楊母鎮(zhèn)定道:“李少俠,你不用自責(zé),你可知道他是誰?”
李少白奇道:“是誰?”
楊母道:“他是黃天霸的爹,黃員外!”
李少白喜道:“哈哈,這也太巧不過了,原來他就是黃員外,不過竟然被我給撞死了,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也算是報應(yīng)了。”
楊母憤然道:“是啊,他曾做了不少惡事,如今死了,倒是百姓的一大福音,李少俠,你可爲(wèi)咱們巴陵城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李少白喜道:“沒想到我這一幢,倒成就了一番美名,真是奇了!”於是不再逗留,繼續(xù)向前踏步。剛跨過一條迴廊,就聽有人在呼喊:“不好了,有賊人!抓賊呀!”
數(shù)十家奴攜帶著火把,將整個黃府照得通天亮。
李少白藉著這亮光,稍微看清了些,心道:“這不是我剛纔來的地方嗎?怎麼轉(zhuǎn)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殊不知他是圍著院子轉(zhuǎn)了整整一圈,如此自然也就回到了原地。
李少白放下楊母,四處又探了探,想要找清方向。
楊母道:“我女兒呢?她去哪裡了?”
李少白有點糊塗道:“她剛纔好像就在這裡,怎麼就不見了呢?”
此時黃家奴僕已經(jīng)將整個院子團團包圍,爲(wèi)首的是一個八尺高的怒目圓睜黃臉壯漢,那些個家奴均是一臉兇相。更讓李少白覺得驚訝的是,楊倩竟然被那黃臉壯漢反扣住了雙手,束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