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縹緲峰上,瀰漫出騰騰殺氣,四周的瓊臺閣樓皆被損毀殆盡,整個天山已是殘壁斷垣,瓦礫一片。
左峰之上矗立四人,分別爲徐子謙、司空稷、譚玄感和佛光祖師,每人身上均有多處重傷,且神色疲憊,表情冷峻。而右峰之上,只站立著一人,此人臉色冰冷,目光呆滯,全無一絲表情,正是離奇顯世的劍神玄天宗。
本來排雲(yún)殿之上,已聚集不少英雄好漢,可惜早已被司馬南手下的衆(zhòng)多高手所擒獲。伴隨著四聖的落敗,天山派徹底陷落。
三日後,一個青衫俠客屹立在飄渺峰上,感受著落日餘暉,滿目蒼夷。
李少白和南宮燕連日趕路,好不容易抵達天山腳下,可仍然來遲一步。上山的道路上散落著刀刃兵器,經(jīng)幡旗幟,四周斑斑血跡。李少白預感情況不妙,拉著南宮燕飛速地趕上山。途中卻見一個粗莽漢子,提著宣花板斧,氣喘吁吁的跑著。李少白卻樂了,原來好久不見的黑牛!
李少白揮手道:“黑牛!”
黑牛也見到了李少白,激動萬分道:“師父!黑牛在這裡!”
李少白來到黑牛身前,問道:“怎麼回事,你怎弄得如此狼狽?”
黑牛氣喘吁吁道:“師父,大事不好啊!”
李少白道:“不要慌張!慢慢道說!”
黑牛深急道:“劍聖前輩他們,他們被抓走了!”
李少白驚愕道:“怎麼回事?劍聖前輩修爲高深,怎會被抓走?”
黑牛道:“俺也不知呀,是那天山逃下來的蜀山弟子報的信,說是四聖都被司馬南所擒,而且天山派也全部淪陷!”
南宮燕道:“不可能!就算那司馬狗賊再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四聖,況且天山上各派還有那麼多高手,這決計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少白道:“也是,單憑蜀山劍聖,當今之世就少有人能與之匹敵了!”
黑牛支支吾吾道:“他們說是劍神玄天宗再現(xiàn)人世,四聖皆不是他對手!”
李少白道:“什麼?玄天宗?不是已經(jīng)死了一百年了嗎?怎麼會在人世?”
黑牛道:“俺怎麼知道,俺是聽他們說而已!”
李少白道:“你好好保護南宮郡主,我去天山一趟!”
南宮燕一把抓住李少白,“不行,呆瓜,俺要和你一起去!”
李少白笑道:“沒事的,放心好了,我已修得意念仙劍,你若去了,我反倒還要分心!”
南宮燕道:“不會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拖累你的!”
李少白朝著天空一指:“咦,看那是什麼!”
南宮燕果真上當,李少白手指隔空一戳,就點住了她的穴位。“呆瓜,你……”
李少白朝著黑牛道:“黑牛,好生照看郡主,若她有什麼損傷,我定不饒你!”說完腳踏七星,御劍而飛。看得黑牛目瞪口呆,只剩下自言自語:“俺的個娘,師父什麼時候如此厲害了!”
李少白使出飛雷術,御劍乘風,只片刻就趕到了天山縹緲峰,從空中望去,一遍悽慘景象,不遠的排雲(yún)殿上,赫然屹立著一青衫男子。
那背影李少白再熟悉不過,定然是趙及第,可他怎會出現(xiàn)在這裡?
李少白落在排雲(yún)殿上,趙及第似乎早有預知,轉身道:“你終於來了!”
李少白道:“你不也是麼?”
突然,兩人相視一笑,即可又雙雙陷入沉默。晚風吹過,兩人的頭髮飄揚起來,伴隨著那灑下的落日,顯得格外的淒冷與灑脫。正在此刻,排雲(yún)殿門被打開,一隊人馬衝了出來,在大殿前一字排開,爲首兩人分別爲獵人魔段鵬和江州侯慕容傲雪。
段鵬用劍指道:“李少白,我等你好久了!”
李少白道:“你怎知我會來?”
段鵬道:“是鬼市宗主薩滿傳來的訊息。”
李少白吃了一驚,道:“他不是死了麼?”
段鵬道:“哼,你太小看他的情報能力了,薩滿可是鬼市宗主!”
李少白道:“哦,看來我確實是小覷了他!”
段鵬道:“快把檀香玉交出來,或許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趙及弟往前邁出一步,道:“聽聞曾經(jīng)有一條狗,仗著主人的威風到處咬人,後來主人死了,那條狗也就成了過街老鼠,落得個人人喊打的悲慘下場。莫非,閣下也要重蹈覆轍?”
李少白拍手笑道:“妙極,這故事我喜歡聽。”
段鵬臉色一沉,怒道:“趙及第,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
趙及第平靜道:“狗終究是狗,改不了亂咬人的秉性。少白兄,今日我要攬下你打狗大俠的名號,替你打一次狗!”
段鵬哪裡受過這等羞辱,氣得面目猙獰,雙拳之中再生出一對鋼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趙及第,正好被趙及弟疾馳而出的火麟劍攔下。那段鵬從小體質怪異,身體之中蘊藏狼性,每逢刺激而不能控制情緒時,便要化身爲狼人,因此才被稱爲“獵人魔”。他那爪子早已百鍊成鋼,威猛有勁,殺傷力絲毫不遜於趙及弟的火麟劍。
趙及弟見傷他不得,使出四象真經(jīng)中的青龍劍法,那火麟劍頓時化作一條青龍。段鵬性烈如火,見自己處於下風暴跳如雷,當即振臂一呼,整個身體暴漲了好幾倍,變成了兇猛的狼人,再用利爪鉗住青龍,與其纏鬥在一起。
趙及弟道了聲“收”,那火麟劍變爲原形回到手中。他用手一指,只聽“嗖”的一聲,那火麟劍如同朱雀一般急馳而去,段鵬狼性大發(fā),急撲李少白而去,卻被飛馳而來的火麟劍穿心而過。
只聽蒼瑯瑯一聲,趙及第將火麟劍收入劍鞘。段鵬也被打回人形,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趙及第擲地有聲道:“李少白,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欠你的,終究會全部還你的!”言罷,飄然而去。
這場景慕容傲雪看在眼裡,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對同伴的同情,原本他以爲要以一敵二,還有些擔憂,但趙及第的突然離去,又令他心裡踏實不少。
李少白道:“慕容將軍,我且問你,四聖被司馬南抓去哪兒了?”
慕容傲雪不滿道:“你這是什麼口氣,本座乃堂堂一州之主,豈能被你用這樣的口氣質問?”
李少白道:“慕容將軍,你老人家的官架子還真是不小,可惜官當?shù)迷俅蛞膊贿^是司馬南的看門狗,莫非沒看到段鵬的下場嗎?”
慕容傲雪道:“臭小子,竟敢拿我與他相提並論,哼,本座讓你知道厲害!”同時雙掌間形成了立方體狀的幻界。
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醜和尚,但見他衣衫襤褸,瞅著模樣不過二十餘歲。
和尚摸摸頭道:“嘿,你們在幹嘛!”他這突兀而來,令衆(zhòng)人有些不知所措。
李少白見了那和尚,喜形於色道:“戒色大師,原來是你,太好了!”
那和尚擺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可不是大師,只是個和尚,你這樣叫小僧,要讓掌門知道了會罵人的!”
慕容傲雪見兩人聊得津津有味,完全忽視自己的存在,不由得勃然大怒。“小禿驢,你來搗什麼亂,嫌命長麼?”
戒色和尚道:“禿…禿驢是什麼?能吃嗎?”
李少白解釋道:“就是渾身沒毛的驢。”
戒色和尚驚訝道:“世上竟然有這種驢,怎麼小僧在普陀沒見過?”
慕容傲雪頓時啞口無言,他哪裡知道這戒色和尚天生愣頭愣腦,思維異於常人。“夠了,本座可沒空聽你們扯犢子!”
戒色和尚道:“扯犢子又是什麼?是禿驢的孫子麼?”
李少白忍住笑,點頭稱讚道:“大師高見!”
慕容傲雪忍無可忍,雙掌將立方幻界推出。李少白雖與戒色和尚聊得起勁,但時刻也注意到慕容傲雪的動向。見他使出了拿手絕技,忙道:“小心!”
戒色和尚稀裡糊塗地轉過身,那立方幻界卻正好到了面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雙手接過了那幻界,端在了手裡,嘴裡喃喃道:“這是什麼東東?”
李少白急促道:“那是煙塵盾——煙塵遁,快扔掉!”
戒色和尚聽了這話,認定這東西不好,隨即往外一扔,那氣罩瞬間變得斗大,將一座偏殿吸了進去。
戒色和尚驚道:“果真好可怕!”
慕容傲雪也嚇了一跳,這招煙塵遁是其拿手絕技,就連天刑衆(zhòng)鷹都不敢硬接,更何況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和尚。慕容傲雪再也不敢怠慢,雙手打開,身子飄上半空,默唸咒語,一塊巨石拔地而起,飛至半空。
衆(zhòng)人見狀,紛紛落荒而逃,只有李少白和戒色和尚兩人呆立原地。
李少白打趣道:“色和尚,你不怕嗎?”
戒色和尚卻道:“李少俠,這石頭的形狀好像月餅,說起月餅,讓我想起了……” ‘轟’的一聲,巨石從天而降,將戒色和尚壓倒。
慕容傲雪狂笑道:“小禿驢,敢小覷我,這下被我的萬斤墜壓成了肉餅了吧!”
卻不料一顆禿頭破石而出,急道:“讓小僧想起了我的師父,對了,李少俠,你看到他老人家了嗎?”
慕容傲雪見此情形,頓時驚得額冒冷汗,這和尚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厲害。他哪裡知道戒色和尚是天賦異稟,雖然腦子不好使,但天賦極高,修爲深不可測,但只是鮮爲人知而已。
這時,戒色和尚扭頭對他道:“這位施主,你真是麻煩,從小僧一開始和李少俠施主聊天開始,你就開始騷擾,莫非你也想和李施主聊幾句?”
慕容傲雪見他瘋瘋癲癲,但修爲怪異,似乎遠在自己之上,心生忌憚,不敢再輕舉妄動。
李少白道:“慕容將軍,你我並無仇怨,天下諸惡根源在於司馬南,還是麻煩你快告訴我們四聖的下落!”
慕容傲雪剛纔見識到戒色和尚的厲害,加上李少白兩人,自己恐怕不敵。再者他之所以聽命於司馬南,不過是攝於其淫-威,他也明白“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結局,於是索性將告訴李少白真相:“四聖已被司馬南囚禁在天牢,以你現(xiàn)在的本事,我奉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李少白道:“爲何?”
慕容傲雪道:“司馬南的背後還有更厲害的人物,那人極其危險,是你萬萬惹不起的!”
李少白道:“惹不起?那我天下第一打狗大俠偏偏就要惹上一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