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裝男子們一個個心中震駭,此人功力之高強遠出乎於他們所想象,連忙提起神來,身形一動簌簌地接連就往陳如風衝去,看來是要依靠近身上的人數優勢將陳如風擊倒。
陳如風毫無懼意,怒風劍發,綠光防禦著身體,直接就迎上了一衆勁裝男子。頃刻間,他們的掌上已經鼓起了騰動著的氣勁,鎖定好方位,掌力十足地往陳如風按去。只見怒風劍劍隨意走,劍影若風,基本上肉眼就無法捕捉到怒風劍的實形所在,綠中帶白的劍氣狂涌傾瀉,噼裡啪啦地擋下了敵方的掌擊。
“呀!”陳如風暴喝一聲,怒風劍轟然劈落,劍氣以他爲中心爆開,綠白光圈將所有的金裝男子震得胸中血氣亂蕩,差點就在半空之中站立不穩,幾yù墜地。
這些霹家莊的殺手們見此合攻不成,只得另覓方式進攻,迅速地往後退身,連成一線,不知想玩出何種花樣來。
陳如風怒風劍架於胸前,雖然剛剛自己已經連續進擊得逞,對方顯然也駭於自己的劍氣,不敢再貿然進攻,他依然凝神緊閉,胸口之中緊提著一口氣,沒有一絲放鬆。
至於地上的霹守陽則是注目觀戰,眼神深邃不可測度,也不知道他所想爲何。李音如則是愈發擔憂,緊張地雙手成拳撐著自己的下巴,抿著嘴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躲在樹後的江晟天也露出一隻眼睛來,靜觀著場面中的戰勢,面上沒有過多的情感。
“糟了,他們必然是想……”霹守陽的雙眼驀地瞠大,尖聲對陳如風喊道:“快跑!他們要用暗器了!”
說得上“暗器世家”這一名號,霹家莊門下之人自然也是隨身配有幾種得意暗器的了。沒待陳如風反應過來,那幾個勁裝男子已經一個個揮起衣袖,袖中漆黑之處飛出了無數一截手指般大小的雨石,密密麻麻,猶如蜂羣出巢,遮天蔽rì地往陳如風飛撲了過去。
“飛沙走石!”幾個男子同時高喊道。
此種暗器的數目衆多,發動的速度也是極爲迅速,怕是連一棵粗樹也能被它們深入幾分,更別說人的皮肉了。每一塊碎石都是暗帶真勁,在空中都拖著一條細細的尾巴,宛若蝌蚪暢泳,那是氣勁裂空所產生的。
陳如風臨危不亂,怒風劍身上劍光暴漲,一下揮動,帶起了強猛無匹的劍氣風暴,旋轉掃動,氣流亂竄,直接就將他們的“飛沙走石”吹得陣勢大亂,更是有大部分碎石迎風而裂,變作了粉塵。
但是,無定向的風暴卻將一部分的飛石吹偏了方向,往地面上落去。霹守陽連忙雙掌往上一抵,那些數量極少的飛石一碰到他的掌前二尺處立刻就被無形的真氣撕扯碎裂,根本傷及不了他分毫。
可是李音如就慘了,她瑟瑟地看著那些朝她飛擊而來的飛石,手無搏雞之力的她又怎會抵擋?最多也只是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眼看飛石就要當頭擊中了,可陳如風卻只是專注於應付那幾個勁裝男子,一點也沒發現李音如已經身陷驚險之中。
“啊——”李音如用手擋著頭,卻有一股大力抓住了她的腰,直接就抱著她往別處飛開,最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原來,在剛剛那千鈞一髮之關頭,還是江晟天衝了出來,直接就抱起她的腰,想也不想往一邊撲倒。那些飛石紛紛嵌入了草地上,入土半寸。
陳如風的眼角一瞥,心下立時亂急了起來,他已經來不及想爲什麼江晟天會出現在此處,看見了二人都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這才寬下心來。
眼看他們居然差點傷了李音如,陳如風一下心火盛起,生出殺意,厲目若刀一般掃過他們,讓他們不禁心中一寒。
怒風劍伸出,風捲雲涌,氣勁開始繞著怒風劍狂旋起來。
風暴如同聽到了怒風劍上的呼召一般,急速地往它那處聚集,白sè的一絲細氣從怒風劍劍尖上吐出,風融匯成了綠sè的柱芒,順著怒風劍往外延伸,變成了聚風劍柱。
此時,一衆勁裝男子已經慌忙失措,被聚集起來的風力強勁地牽引著身體,猶如巨怪張口吸噬著他們,令他們不由自主地往怒風劍那條碧綠的劍柱上靠近過去。他們也能真切感受得到劍柱上面氣勁之威厲,愈是靠近一分自己便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所有人紛紛提氣穩體,只是隨著自己體內運轉的真氣越是急促,那道引拉著他們的力度就越大,就像深陷泥沼一般,無法脫出狂風捲吸的範圍。他們的衣服已經被風颳得裂開一個個口子,不斷地催發著固體真氣,臉容神sè狼狽至極。
“沒辦法了!用火雷爆吧!”帶頭的勁裝男子對著周圍的同伴一聲呼喊,人手都從懷裡掏出一顆紫黑sè的彈丸,直接往外一拋,就在風力的吸噬之下往聚風劍柱飛去。
一聲徹耳的“轟隆”巨響,這些彈丸還沒靠近聚風劍柱就已經爆裂碎開,藉著火雷爆的這股反衝力度,一衆勁裝男子終於是能彈離出了劍氣所散發出來的風勁的制約範圍,一個個恢復了zì yóu之軀,話也不敢再多說兩句,如同得逃狼圈一般,倉惶地逃奔而去。
聚風劍柱頃刻間劃空而過,巨大的波紋在半空震起,猶如一個拳頭生生把蒼穹擊破了一般。
地上的霹守陽看得心驚不已。想起當rì襲擊天風幫,刺殺李林甫之時,這個陳如風還沒有如此之強大,想不到士別三rì,這個陳如風的實力已經是能和江湖上諸多的高手一較高下了。
綠sè的聚風劍柱收斂而起,就像橫跨天空的一條綠橋忽然消隱掉了。陳如風身影一動,迅速就掠到了李音如面前,急急匆匆地湊了過去察看著她有沒有受傷。幸好也只是擦傷了膝蓋上的皮而已,除此以外並無大礙了。
他的目光一落到了江晟天的臉上之時又即刻轉冷了,淡淡地問了一句:“沒事吧?!?
江晟天一隻手按住了自己的腰間,倔強地搖了搖頭,他是絕不容陳如風輕視的。
陳如風飛速地瞥了一下他的腰部,立馬就知道他是扭傷了。他心念既然你要強撐,我就由得你了。
沒有多問爲什麼江晟天會出現在這裡,陳如風就徑直地走到了霹守陽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道:“霹前輩無礙吧?”
霹守陽連忙將他扶起,道:“陳幫主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不必行如此大禮了。”
陳如風道:“按輩分來算,我始終是一個晚輩,禮數這些東西自然是要做足的。對了,爲什麼霹前輩會被自己莊中的人追殺的呢?而且他們還要心狠手辣到yù置你於死地?”
霹守陽仰天哀嘆了一聲,似乎是滿懷話語卻無從開口一般。
念想了半天,霹守陽說道:“本來我們霹家莊一直以來都是風平浪靜,相安無事的。只是在兩年前我們莊主霹行經因意外身故,之後莊主之位一直空缺。莊中二當家……也就是我的二哥霹玄靖一直覬覦著莊主之位,於是連番對我和莊主之女進行迫害,最終將我趕出了莊中,將莊主之女軟禁了起來,獨攬一切大權……”霹守陽愈說愈是義憤填膺,似乎恨不得現在就去將霹玄靖劈成兩截。
“不過,我實在是料不到他居然罔顧兄弟親情,對我痛下殺手……唉,我對這個二哥,是徹底地死心了?!迸仃栍謸u了搖頭道,一臉沮sè。
沒猜到霹家莊之中的明爭暗鬥是如此之激烈,甚至連血肉相連的親情都要置之一旁,實在是令人心寒。聽霹守陽這麼一說,他對那個霹玄靖已經是心生惡感,同時對霹守陽同情萬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霹前輩,照我所看霹玄靖他是不會那麼容易罷休的,接下來也必定會有第二波殺手出來對你窮追不捨。倒不如此,您現在我幫中暫住下,我們再替你想想辦法。我想霹玄靖這種不仁不義之舉,江湖中人也會一同唾棄的?!?
霹守陽悲觀地看了陳如風一眼,搖頭道:“沒用的。我們霹家莊與許多江湖上的幫派都有暗器生意的來往,現在霹玄靖手握大權,那些幫派都是不敢得罪他的。況且,剛剛你向那些殺手訴出了自己的身份,以霹玄靖的脾xìng怕是也會對你懷恨,到時候連累了你天風幫就不好了?!?
聽他這樣說,陳如風握緊他的肩膀,斬釘截鐵地說道:“那我更加要收留你,我就不信他那些強權能壓倒天下所有人,我陳如風就第一個來反他,他能怎麼樣?”
陳如風之言都被江晟天聽在了耳中,江晟天眉頭一皺,微微地搖了搖頭。
霹守陽見陳如風說出這樣一番肺腑之言,頓時就感激得熱淚盈眶,抱拳道:“那樣,我霹某人就再次謝過陳幫主了!”
“嗯,你先跟這位同是天風幫幫主,江幫主一同先回幫中,我暫時有事未能返回。”陳如風口中所說之事,就是將李音如送回相府之中。他看了江晟天一眼,江晟天卻並沒有回他的眼神,但也是聽到了陳如風所說,走到了霹守陽身前,二人互相施禮一番後便由江晟天帶路一同往天風幫的方向走去了。
陳如風略微安撫了一下受驚的李音如,李音如像是一隻脆弱的小鳥一樣衝進陳如風的懷中啜泣著,陳如風不斷地撫著她的柔背,半天她才平復了下來。
帶著李音如潛回了相府之中,陳如風已經是jǐng覺十足,自認爲相安無事了。
正當他們雙足落地之時,才稍稍察覺到有所不妥。
原本守在門口的萍姐不見了。
二人不安地相視一眼,都能感到彼此心中的不詳。
房間的門緊閉著,一切都似乎很安靜,沒有一絲異樣。
但是,卻有不安的氣氛在此處蔓延著,令人的神經爲之緊繃。
李音如輕步走到門前,陳如風正思索著是否應該離開,但轉念又想到了一旦是有危險潛伏這可不得了,還是留了下來,凝視著房門。
手一推,房門吱呀打開。
“你回來了啊?”一把似笑非笑,又帶著yīn寒的冰冷之聲傳來,著實將二人嚇了一跳。
陳如風看著坐在房間之中滿臉詭秘的李林甫還有嬉笑不止的田一山,以及跪在地上被打得面腫鼻青的萍姐,她的臉整整脹了一倍不止,悽慘地在那裡抽咽著。
“爹……”李音如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