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土,吞云,雷王,雷妃,嘯清,亂葵,血殺,黑蒼以及水。這聚云嶺的,原來都是當(dāng)年與墨虛家同氣連枝的部盟!屠殺白夜家及碧丹家的主力。只因時世變遷,馭者更替,所以會出現(xiàn)那十歲上下的毛頭小子。
傾絕微微的閉目,想著鬼目灼這些天來告訴他的一點一滴、除了穆錦容,這個白夜家的叛徒是馭水的之外。其他八個,都是馭生靈的人。不過,他們所馭的生靈,都是身帶自然之力的強靈。以至于,個個都可以說是不輸自然之靈的好手。俊則的離殤,是帶有雷光之力的雷妃獸。吞雷化光,光爆殺力極強。莫歡陽的桐然,是自帶土行之力的積土獸。可結(jié)號稱最強防御掩土匿行之罩。梅勁荒的凝含,是有惑聽縱音的嘯清梟,其音穿耳,使人瘋癲。崔源的鬼目灼,是自帶雷火之力的雷王獸,吞雷化火,灼燒綿延。南宮修的絞靜瑤,是自帶木力的亂葵獸,縱開花葉,枝芒如刀,隱于林中,無氣無影。秦拓海的蒼茫,是布陰化隱的黑蒼獸,隱日月,淡星光,死黑之下,無人可脫。還有,當(dāng)然墨虛堅的血驪,可一分為七,梅花血殺之式,他曾經(jīng)見過。除了墨虛堅還留在綴錦之外,其他八人,原來都藏在漠原。漠原狼子之心,昭然若揭!這幾個人,招式彼此相克,互相牽制。他們利益相共,一直結(jié)成盟枝。運用與眾不同的靈物,大大削減白夜,碧丹兩家。他們雖然是生靈,但所結(jié)的罩氣,都是自然之靈的罩氣。自然之靈罩門會動,極為難破。而且感力綿遠,任何風(fēng)動云飄都有所覺。除非力量比他們更強過許多,或者可以目及其罩,不然根本沒有勝算。
他慢慢握緊手指,再慢慢松開。他的握力有些力不從心,是失血太過的緣故。以他目前而言,別說對付六個,就是一個,他也沒有機會。但是,要他這樣等下去,簡直對他是一種最為嚴酷的折磨。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有這種能耐。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船了,不看晚了。”伯湘忽然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讓她面沖著對面的峰頂。他左手勒著她的腰,右手則手心翻在眉心,單手推印。碎藍在空中騰出大團煙云,濃霧時散時聚,他全身黑白的斑紋如云般翻卷,他的雙眼映出明艷的藍光。他口中噴薄著煙氣,長長的繚牙也團繞著煙氣。他雙爪或伸或彈,繞著面前的大土球一圈圈的環(huán)繞!他此時已經(jīng)找不到對方氣罩的弱點,伯湘不再給他訊息,一定是小白不肯合作。山體石土不停翻動,氣罩已經(jīng)滿溢山頂。桐然略怒的聲音從整個山頂彌漫而來:“借著我們結(jié)罩,你們竟然偷襲!”一個略嘶啞的聲音一出,隨著這聲音。亂石突然逆空而上,形成一個倒漏斗般向著碎藍撲天蓋地襲來!他輕輕一蜷身,險險的避開如亂箭一般的碎石。那亂石在空中碎開,變成細沙,如紗幕一般卷出一道道光影。有如蛇般千萬起舞,追逐著碎藍的身軀直直向上。
小白緊閉著眼睛,但耳畔轟轟的聲音亂響。剛才那低聲一起,她覺得渾身都被一股力緊緊的擠推一般,似是那整座山都要頂擠過來!她一時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睜了開來!她一看,登時便大驚起來。那山頂,那整個峰頂,明明是一只巨獸!而在空中的碎藍,有如一只黑斑虎,不,雙耳更豎尖,長尾浮卷著煙氣。四肢之下,都有如踩著云團一般。身形極快,帶出青色光團。但是,在他四周,分明旋著兩股黃煙,像是兩只巨爪!
“身后,身后有手!”小白忍不住低呼出聲。她不想幫他,她明明不想的。那天上飛的野獸,折磨了她兩天兩夜,現(xiàn)在還利用她的眼睛來害人。她不該再幫他的,但是,她看著下面拱動的泥土獸形,看著在那獸腹之間的男人。離的這么遠,她竟然此時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如此猙獰。他的眉間是川土之印,已經(jīng)蕩出血光。潤出那沙土之中,黃煙越來越濃,周身都有如尖芒一般。雖然動作很慢,但如果他把四周的土都凝立起來,這上空一切,都被彈成碎沬。
伯湘聽了,右手拱曲一彈,碎藍有如聽到他無聲之音一般。清嘯一聲,突然急墜而下。讓那兩只無形旋沙之手,登時兜了一個空!
“那山峰是一個怪獸啊!”小白低叫著:“有個男人在他肚子里!”
“肚子在哪?”伯湘低語:“在山頂,還是山腰?或者,在山后?”
“山頂,山頂中間那里!”小白渾身不由自主的亂抖。伯湘五指一散,他面上那種同碎藍一模一樣的面紋已經(jīng)浮了滿臉,他的眼睛也開始發(fā)藍。他猛的一張口,突然一團青光直彈而出,與此同時,碎藍身形在空中一個急急兜轉(zhuǎn)。四肢平攤而貼頂直下,四爪同時一兜,小白清楚的看到突張的鋼刃。直向著山頂正中的位置猛的一劃,一股血自空中而涌,一聲低低的嘶吼!那原本半立的土獸一下子直竄而起。他的腹間被拉開一道傷,血嘩的一下漫在空中的土沙里。只是一下,然后又漸化無,融入土中。但那一下,碎藍已經(jīng)感覺到他靈罩的破裂。他頸脖一彎,口中突張一股青煙,明明是煙,在出口的一霎已經(jīng)旋成一個大球,直向著山頂砸了過去。
“葉伯湘,琉光碎藍!你們兩個混蛋!”歡陽被震得滿口流血,一時再顧不得掩形,怒罵出口:“你殺了我,還能出的了這聚云嶺嗎?”
碎藍嘿嘿一笑:“藏不住了嗎?老不死的!”
他話音而落,忽然一聲琴音直入耳膜!那聲音有如裂帛,中間還伴隨著淡淡的歌聲。旋而不散,山頂風(fēng)大,但聲音竟然不會被風(fēng)刮亂,依舊直直入到二人心神之中!登時一下,兩人皆是覺得神亂魂飛!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兩山交谷之間,一個聲音淡淡而起。小白盯著那下面,看到濃云之中一道淡淡的紅影。一只大鳥漸飛漸起,在它的背上,一個枯瘦的男子盤坐之上。膝頭擺著一張玉琴,他十指平攤,輕放在琴弦之上。削瘦的面容,眼睛,卻看著腿上的琴。他十指沒有再動,那鳥像是一只巨大的貓頭鷹,卻是淡紅色的。周身都是淡淡的紅光,轉(zhuǎn)轉(zhuǎn)繞繞!
“讓你們來結(jié)罩,不是讓你們來打架!我剛把王爺送走,你們這邊就鬧將起來!”勁荒看著空中的碎藍:“你結(jié)了一晚的罩,這會子不累嗎?”
“勁荒,你來的正好!”歡陽一聽他的聲音,一下子直竄出來。在他身后,那土石而聚的獸漸漸化形,變成一個黃衣男子。原本的山一下矮了一截,明顯比剛才小白看到的山峰矮了許多。
“這兩個臭小子想趁你不在的時候殺我!”歡陽咬牙切齒,手捂著胸。那里有一個大創(chuàng),此時已經(jīng)滲透了他的衣衫,還在不停的滲血。他面色灰白,微喘著指著空中還尤如閑庭信步的影子。他明明是在空中,但每一步,都有如踏在地上一般,一會上一會下。
“你傷了?”勁荒看他的樣子,微微有些發(fā)怔。似是不可思議般的抬著眼,看著空中的碎藍:“你真想殺了他?”
“玩玩而已!不說他自己退步了,養(yǎng)膘養(yǎng)的太過了吧。”碎藍輕哼了一聲,倏的一下直躍了下來。正好跳到伯湘的身邊,勁荒回來了,他回來的太快了。“只差一點點!”伯湘輕輕的低語。
“便宜他了!”碎藍慢慢的拱直起身,形體漸漸又顯現(xiàn)出來。他微一斜眼,看著伯湘挾著的小白,她此時雙眼垂地,根本不看他。她的手里還抱著他的衣服,兩個手心都緊緊攥著拳。但是左手有微微的血絲滲了出來。
他伸手一捏她的拳頭,一下看到里面的耳環(huán),扣針沒有合上,針尖扎進她的指頭里。帶出絲絲的血!他怔愣了下,伸手拿過衣服穿上,然后將耳環(huán)拿了過來。便一把將她從伯湘的懷里帶出來。
“該死的,玩玩?你分明想殺我!”歡陽緊捂著胸,狠狠瞪了一眼峰頂。
“算了,先療傷好了。上來!”勁荒一直掠到他的身側(cè)說著:“你傷的不輕啊!”
“不用,桐然。我們走!”歡陽看一眼勁荒,想了一下,還是不肯上那鳥背。身后的桐然一把撐了他的身,兩人慢慢沿著山道而下。
待他走遠,勁荒這才漸向上飛,直到伯湘跟碎藍所在的峰頂:“雖然我也討厭他。但我更不想此時出什么岔子。”他看了一眼二人,眼光忽然落到碎藍懷里的小白身上,他輕掃了她一眼。忽然一下急墜而下,但碎藍在那一霎還是看到他的眼神!他也不是傻子,歡陽讓他們給弄傷了。當(dāng)然不會是因為法力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