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遠,當初你和律師寫的協議我還留著呢,賬單也在,你信不信我隨時可以告你買賣兒童?”
干爹冷哼了一聲:“我也帶歡歡去辦過收養手續,我也是合法的,倒是你,說是親媽,十幾年來不聞不問,你現在看我們把孩子養大了就想來撿現成的?有你這么個便宜媽嗎?”
觀眾中也有為梅姨打抱不平的親友,憤憤的開始指責起我的親媽——劉茉芬女士。
倒是梅姨顯得特別的鎮定,開始好言勸慰起她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說吧,今天是歡歡和秦漠的婚禮,可不能毀了秦漠這忙活好久了的心血。”
劉茉芬女士臉上帶著她一貫的高傲:“小梅姐,我也很感激你這些年來對歡歡的養育,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她,只是,歡歡的人生大事,還是得由我做主才行,”她頓了頓,上下睨了兩眼秦漠:“秦漠和她,真的不合適。”
“合不合適關你屁事,”我冷冷的看向她:“我嫁又不是你嫁,要你操心個什么勁?”
秦漠輕輕的捏了捏我的手指,是在提醒我要在外人面前注意一下分寸,他輕咳了一下,像是剛剛從這場渾水中回復清醒:“我們已經宣過誓了,我是真心愛歡歡,如果您不愿意接受我,那我也沒有辦法。”接著秦漠拉著我轉頭就走,并且開始招呼起親友來:“讓大家久等了,接下來請大家移步上車,我們現在可以去婚禮午宴了。”
秦漠把我圈在懷中,,身側向著我,很自然的把我和沈茉芬給隔離開來,帶著我朝門外走去。
路過劉茉芬身旁時,他一把拽住了秦漠的西服袖子,卻是眼光灼灼的看著我,無比堅定她的看法:“你要嫁人,那你起碼要嫁一個家世清白的,不是絕對不允許你嫁給這樣一個盡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人的,你看我,不就是嫁給了你爸?結果呢,我和你的日子好過嗎?幸福嗎,美滿嗎?”
“不用你管,你過得不幸福,所有的根源,都是來源于你拋棄我的報應,至于我,我這些年,過得十分好。”我上前拉扯開他拽住秦漠的手。
她的手,冰涼,枯瘦。
“不勞您費心了,我們一家過得很幸福,請你不要再來打擾。”
這是我給她的最后一句話。
轉而帶著秦漠,離開。
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一如當初她扔下我的時候,連頭都不回一下的那么果斷。
我猜不透她的來意,聯想起之前關澈對我的威脅,我甚至在思考她是不是又是受了關澈的什么挑唆,還是說她真的良心發現?只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們的重逢會是這么的讓我感到氣憤。
哪怕她是來送我一句祝福,或許我對她的敵意也沒有那么深,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一開口竟然就是要我離開秦漠。
這讓我很不開心。如果真的讓我離開了秦漠,那么我人生之后的很多個日日夜夜,都不會開心。
好在我們到了午宴酒店,她沒有跟上來,這讓我好歹松了一口氣。
盡管梅姨再怎么好言好語的勸慰我,我在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抱歉,梅姨,我媽媽那么說你,其實我還是向著你的,”我為她拿了一點開胃的蟹釀橙,滿臉歉意:“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向著你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做親生母親的。”
“沒有關系,”梅姨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幫我整理好禮服的褶皺,告訴我:“我其實是一直都是支持你的,無論你是要選擇回到她身邊和她生活,還是你要留在我和你干爹身邊,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和秦漠好好的。”
我乖巧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梅姨似乎看到了我的擔憂,她轉身去拿了兩杯香檳,遞給了我一杯,她的高腳杯輕輕的碰向我的杯沿:“你看你媽媽,非得把我們家秦漠說的這么不堪,就好像秦漠是個什么超級大反派一樣,事實上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些年一直在參加公益,除了洗白山河集團,你干爹,確實是想走正道了,所以你如果回頭見到了你媽媽,你可以告訴他,我們秦漠,其實也是個努力上進的優質好青年,”梅姨笑的歪了歪頭:“只是說年紀有點大,比你大了那么一點點而已。”
“那有什么關系,我喜歡他就夠了。”我神秘兮兮的伸出我的左手:“我們早就在您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啦!他在國外就向我求婚了,沒告訴您的原因其實也是我害怕您會責怪我,”我有點害羞,越說頭越低了。
“這有什么,你知根知底的,我除了震驚,也就是放心了,”俄而梅姨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我說秦漠怎么老說自己有女朋友了卻不見他帶人回來呢!”
我和梅姨相視一笑,最終我舉起了酒杯:“婆婆,今后的日子,請您多多關照咯!”
“客氣。”
在我和梅姨相談正歡的時候,我卻聽見秦漠在不遠處喊我,我朝他望過去,用眼神示意到我這里來,梅姨卻笑著把我往前推一推:“去吧,他肯定有話要和你悄悄說。”
我朝秦漠走過去,卻看到剛剛那個為我們征婚的牧師也在。
秦漠一身黑色西服,更加顯得他的身軀挺拔又修長,有的地方布料稍稍有點緊繃了,像是包裹不住他的肉體中蘊藏著的力量。他的西服扣眼上別著的小花束和我的捧花正好搭配,清新中帶著一點點小俏皮,竟又給秦漠沉穩嚴肅的氣質里帶來了一絲斯文,稍稍中和了他身上那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秦漠見我過來了,伸手牽我上前去到那個牧師的面前,他在我耳邊輕聲告訴我:“這是我大學時我最敬重也是和我關系最好的一位導師,所以今天請他來做證婚人,客串了一下牧師。”他轉身去向那位導師介紹我,這位和善且有帶有老紳士風范的老人家和我微微頷首,接著用英語和我們說起話來。
可能是秦漠和他說起過我的窘況,所以他說話是慢慢的,幾乎是比一字一句要快了一點點而已。當我知道秦漠威逼利誘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老人家在短短三個小時內學會婚禮誓言的中文版本時,我都覺得秦漠以后肯定會讓梅姨和干爹成為空巢老人的。
也就是說,即使秦漠如此強人所難,他的導師也沒能完成秦漠交給他的任務,最后只好花了三個小時學會了字最少,最簡單的一句中文。
原來就是那句坑人的:在場的賓客有沒有反對這樁婚姻的?
聽完他告訴我這個小插曲,我心里依舊是止不住的泛甜,哪怕我這邊沒有一個人祝福我,秦漠也還是愿意為我去找外援,愿意為這場婚禮花心思,他愿意把我介紹給他最敬重的導師認識。
總算沒有錯過他,總算是我堅持下來了。午宴在歡快又輕松的氛圍中度過了,直到賓客們散場回酒店去準備晚上的舞會時,我還意猶未盡。
秦漠大約是看到了我穿著高跟鞋站了大半天,再加上剛剛下飛機都沒有好好休息,這會兒估計也累了,他竟然不顧在場的親友之間還有長輩,一把將我公主抱抱在懷里,朝梅姨和干爹說:“歡歡腳疼,我抱她去休息會兒,等我回來再陪你們喝酒。”
我原本還以為他們會纏著秦漠不讓他走,沒想到一個個的都十分配合秦漠,紛紛曖昧的擠眉弄眼的說道:“你盡管去陪著歡歡休息,這里有你爸爸陪我們喝酒就可以啦!”
機智的秦漠也瞬間順桿而下:“那你們自便,需要什么就和服務生提,我就先送歡歡去休息了。”
于是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秦漠就這樣,把我打橫抱在臂彎里,帶我離開了觥籌交錯的午宴現場。
當我看到大堂內坐著的那道眼熟的身影的時候,我終于知道了我的臉皮厚是遺傳自誰的了。
倨傲的劉茉芬女士在看到秦漠抱著我出來的時候,終于一改常態的不再一副鼻孔朝天的姿態,而是邁著兩條纖細的小腿來跟上我和秦漠。
秦漠見狀,不好高聲呼喊保安,只好快步走向電梯。
這一刻,我頗有一種逃命的感覺。
好在我心中的怨念比較強大,蕭卓的及時趕到成功阻攔了她追趕上我們的VIP電梯。
感謝蕭卓,我在心底又默默地給了他比了一個心。
我決定,等我和秦漠擺酒時,我一定要少收蕭卓一點紅包。
秦漠包下了我們舉行午宴的酒店,所以秦漠很輕易的就帶我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房間。
就在我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脫下這雙磨腳的新高跟鞋的時候,秦漠就像一個餓了八百年的老虎見到了一塊剛剛被虐殺死的大肥羊一樣,猛的一下就朝我撲過來了。
我嚇得伸手去推秦漠:“你讓我歇會兒好不好?”那知秦漠伸手去結我婚紗的系帶:“待會兒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