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看著白懿梁悠然離開的背影,有點無語。什么時候,一向冷淡的白懿梁也變得這么的熱情了。
不會是要給我下毒毒死我吧。
事實證明,還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在微信上和秦淮說了一句我在后花園轉轉,就站在木質的回廊上等著白懿梁,窗外只有寥寥幾顆錯落有致的青竹以及一顆微微冒出綠葉的海棠樹。走廊腳下種了一排不知道是什么草還是什么花,植株依然堅挺,卻已經沒了紅花綠葉的風華。
看著白懿梁手上拿著一大個盒子朝我走過來,我微微客氣的從走廊靠座起身,算是迎接了。
白懿梁拿著古樸的木制紅漆盒子,招呼我:“你坐吧,不用客氣的。”
聞言,我也不拘謹,順勢坐在了走廊的靠座上。
白懿梁也坐下來,把盒子也放在了靠座上,一打開,一陣香味撲鼻而來。我驚訝道:“這么香,這是手工的嗎?”
“是的,”白懿梁微微一笑,像是我夸這個糕點就是在夸他一樣。
盒子里四個潔白無瑕的白瓷盤子,里面擺放著四樣被做的方方正正的糕點。
甜膩的味道和酸酸甜甜的氣味攪和在一起,竟然催得我口水大動。
“我記得你愛吃甜的,這個馬蹄糕我放了很多糖。”白懿梁低頭把一盤馬蹄糕塞到了我的手中,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你嘗嘗?”
于是我在白懿梁“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的眼神中輕輕咬了一口,我抿了抿嘴,老老實實的說了真話:“太甜了,甜的發膩。”
“哦。”然而白懿梁好像并不在意我對馬蹄糕的不滿意,而是又遞給我一盤紅色的糕點:“這個是山楂糕,應該不是太甜。”
“這個可以哦,酸酸甜甜的!”我很滿意。
“那你再吃一下這個......”
于是我就這么被白懿梁攛掇著把四樣糕點都給吃了個遍,每樣都嘗了一點點,中間還被綠豆糕給噎住了,驚得白懿梁這個傻子竟然第一反應竟然是去倒水而不是給我拍拍后背......等他拿著茶水回來的時候,我的白眼都翻到后腦勺了。
于是我再也不敢吃了,白懿梁也就沒有勉強,只是陪著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茶。
我想起他最開始說的“我放了很多糖”,不由得震驚的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白懿梁點點頭:“是啊。”他低著頭,慢慢騰騰的把四個白瓷盤都給收到了紅漆盒子中,再抬頭時,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淡漠疏離:“如果覺得味道可以的話,你帶點回去?”
“不用不用,”我擺擺手:“在你這兒白吃這么多,總不能還要帶一些回去。”白懿梁沒有再堅持,只是淡淡的提醒我:“茶要是涼了就不必喝了。”
“你怎么這么厲害啊,竟然還會做糕點,”我由衷的贊嘆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什么‘君子遠庖廚’呢!”
白懿梁聽了,似乎很是受用我的這句贊賞:“那倒沒有,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
“你這已經很厲害了好嗎,你就不要謙虛了,你是不知道秦漠,讓他做飯就像讓他做炸彈一樣,他上次做個番茄雞蛋竟然做得像是個潲水一樣......”我捧著茶杯說完,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嗎。”白懿梁執起茶壺往我的茶杯里添了一點熱茶:“哪怕他做得難以下咽你不也是美滋滋的給吃下去。”
“那倒沒有,畢竟我還是比較有底線的哈哈哈......”
略微坐了一會兒,我起身告別:“我要回去了,否則梅姨該擔心了。”
白懿梁也跟著起身:“真的不要帶點給他們?”
“不用了不用了,不能連吃帶拿的。”我客氣的拒絕。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正準備說“再見”的時候,白懿梁卻突兀的開口問我:“你和秦漠,什么時候辦酒席?”
“什么?”他說的有點含糊,我一時之間沒有聽清楚。
“難道你們不打算請我喝杯喜酒?”白懿梁笑著,眉眼間笑意彎彎,滿是誠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多年的舊友。
我打了個哈哈:“沒有,不管怎么說,終究是我和秦漠欠了你那么一丟丟,改天吧,我和秦漠單獨請你吃飯。”
笑話,還請他來婚宴?那我這輩子都別想有一個完美的婚禮了。
“怕我鬧事?”白懿梁問我。
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只好岔開了話題:“沒有啊。哈哈哈你的眉毛好炫酷啊你竟然把它給截成了兩節,這樣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啊,更凸顯了您白家老大的身份!”末了還拍了一句馬屁:“實在是太帥了!”
“這不是我故意做的,是上次我和你還有秦漠一起吃飯時,被流彈擦過去的。”白懿梁安靜的告訴我。
他挑了挑他那一邊斷眉,似乎在諷刺我:“不知道下一次我們一起吃飯我會遇上什么事呢?”
我心里一緊,頓時就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空氣忽然就凝滯起來了,仿佛誰先說話誰就是打破這種寂靜的罪人。
“聽說斷眉的人,都是短命的人。”良久,不知道是嘆息還是自嘲:“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怎么會呢,”我安慰他:“你這找個種眉毛的,紋繡的,一樣可以做的和之前一模一樣的。”但是白懿梁似乎對我這個提議一點都不贊同,而是朝我笑了笑:“沒事的,不用太在意。”
我看看白懿梁的眉毛,一瞬間正遇上白懿梁抬頭,我忽然驚覺,他的眼神,遠沒有我第一次見他時的那么純粹。
“你在可憐我?”白懿梁皺了皺眉毛,像是十分不滿我看著他。
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沒有啊,我要走了,不然梅姨真要擔心了。”
“你和秦漠還沒有領證嗎?”白懿梁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問我。
“是的,我們打算看一個良辰吉日去領證!”我笑嘻嘻的望著白懿梁:“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給你喜糖。”白懿梁動了動嘴唇,像是要說什么一樣,卻被我搶先了:“你別說了,我這輩子,就看中秦漠了,我是一個死心眼的人,除了他,誰都不可以。”我不安的用抬腳踢了踢地板,低著頭不敢去看白懿梁:“我承認以前我是很混蛋,盡做些混賬事,害得你生病,時不時的心情不好那天還把你揍了一頓,不過你的叔父也沒少給教訓我,我和秦漠曾經不也被你擺了一道給扔進了警察局嗎?甚至你也毀了秦漠準備了好多天的驚喜......好歹我也送了你一塊那么那么貴的手表,還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像是生怕白懿梁反駁,我大氣都不喘一下的說完了:“改天,我和秦漠一定要請你吃飯的,到時候還希望你賞臉。”
然而白懿梁還是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竟然一把撈過我,緊緊的抱在懷里,我聞著他身上淡淡的中藥味,立馬就開始掙扎起來,手腳并用的去推他禁錮著我的胸膛,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力氣竟然也那么大,他緊緊的把我按在懷里,微微喘息的聲音在我頭頂低吟:“不要動,就讓我抱一小會兒。”
“所以你是不讓我去你的婚禮了?”他的聲音在我頭頂悶悶的響起。
“放開。”我冷聲道。
“不放。”他竟然還用下巴在我的頭頂微微磨蹭了一下,聲音聽著像是撒嬌一樣。
“一。”
白懿梁沒有動。
“二。”
白懿梁仍舊沒有動。
不過就在我要喊到“三”的前一刻,白懿梁立馬放開了我,并且很快的在我身后站定了。
驟然被白懿梁推離他那個帶有淡淡中藥味的懷抱,氣得我理了理頭發上前去就推了一把白懿梁:“你特么又皮癢了是不是?好了,你現在別說請你吃飯了,喜糖都沒有了!虧我們秦漠還說給你介紹女朋友呢,白流氓,你就孤獨終老吧!”
“趙之歡!你不要太過分!”
從我身后響起的一道驚雷的聲音嚇得我身體發顫。
這聲音,這言辭,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我一聽到這聲音身體的反應立馬就迅速過了大腦,一下子就準備跳下回廊從另外的地方找路出去。
轉身就跑,卻被白小叔捉住手。
他那驚雷般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你剛剛推誰呢?”
白小叔松開了我,高大的身軀,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不怒自威。
他推了一掌我,我被他推得連連后退,差點站不穩。
沒辦法,誰讓我看到白小叔就秒慫呢。
但是我為了不輸面子,還是死鴨子嘴硬的頂了回去:“我推你大侄子呢!”
他又推了一把,于是我被逼的又退了兩步:“說誰流氓呢!說誰孤獨終老呢!”
我梗著脖子倔強的看著白小叔:“我說你大侄子呢!”
他還想推我,被我躲開了,他撲了個空,但還是朝我步步緊逼過來:“你還真覺得我們懿梁離開了你就活不了?”
“那他還抱人家老婆呢!”我又羞又急,就差跳起來和白小叔對罵了:“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說完我就跑開了,我眼角的余光看到白小叔的身影也跟過來了。
“小叔,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