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炎獨自入城,在入夜不過後來到了城主白斬的府院門前,平日裡來拜會城主的人寥寥可數。白斬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不喜歡結交朋友,也不會隨便召見陌生人的拜訪,城中人們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孤傲。
他十七歲坐上城主的寶座,先後接受了幾百場挑戰無一敗績,他儼然已經成了島上的一個神話,他的似乎只有最初推舉他併入大家族之列的霜沐隱,他常年很少出門除非城中發生了極大的事情纔會使得這位名義上的統治者出面解決。
暮炎交給看門下人的那封信並非是送到白斬手上的,而是轉交給二小姐白寂,只要她出面迎接,見到她哥哥自然水到渠成。
暮炎沒有等待過久,雖然大門緊掩著,很快就聽到步道上疾奔的腳步聲,匆匆趕來的人後面似乎還有兩個人,緊隨其後。
“二小姐,不必這麼著急吧,即便心裡盼著也該矜持一下。”
“什麼矜持不矜持,我不快點來人走了怎麼辦?他可是好不容易來看我的,再說了,你跟過來幹什麼?”
這聲音一聽就是阿寂,又在對她那個長相憨厚的侍從發脾氣。
暮炎忍不住笑笑,看起來她之前所經歷的事情心裡留下的陰影已經去除了,又變回了最初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門從裡面開了,白寂一看到門口的人就眉開眼笑快跑了幾步,站在暮炎跟前想要說什麼,一時間又不知說什麼話才最能表達心裡的喜悅。
“好久不見了。”最終還是暮炎說出這麼一句寒暄的話。
“恩,好久不見。”
少女說著,翻了翻眼睛,“不對!沒有多久吧,怎麼突然想到來看我啦?”
“不歡迎嗎?”
“歡迎,歡迎。”少女笑著說,扯了扯他的手臂,“進去說話,你不是爲了看望我纔來的吧?”
暮炎如實地說,“看望你只是順便,我想見一見你哥哥。”
“好啊,我們的事情我全都告訴他了,我哥哥很想見你一面,當面表示感謝。”
沙桑覺得二小姐說話的語氣透著一股曖昧,用力地咳嗽了兩聲。
“幹什麼?”少女白了他一眼,“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去通報我哥哥一聲,就說我的救命恩人來了。”
沙桑悶不吭聲地轉身走遠了。
“我看在這兒世上他最怕你了。”站在少女一旁的白麪男子輕聲笑笑,轉而看向暮炎,“不知暮炎兄弟拜會城主有何事?”
“我也是替朋友來拜會,他們前來不太方便,而且即便來了怕是也得不到召見吧。”
“朋友?不知是誰呢?”
“守墓人朋友。”
“守墓人……”洛子煙臉色明顯一沉
。
“你怎麼會認識守墓人呢?”少女不禁好奇起來,“據說這個組織銷聲匿跡很多年了,據說內部四分五裂已經不復存在了。”
“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不過新的火種已經燃燒,守墓人出現了新的領袖,而這個首領就是委託我前來拜會城主的好友。”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少女這麼說著,心裡有點悶悶不樂,想想她對暮炎瞭解的不多。
“既然是受了朋友的委託而來,那還是先談正事吧。”洛子煙說,“二小姐先回房裡吧,由我帶他去見城主。”
“我爲什麼不能去?”少女不滿地叫起來。
如果說白寂是沙桑的剋星,那洛子煙就是她的剋星,他話音靜靜的卻帶著一股不可違背的說服力,“他是代表守墓人一方勢力而來的,而白家也代表一方勢力,這可就不是個人的情感和立場來談事情了,二小姐在場意氣用事的話只會徒增麻煩。”
暮炎也在一旁勸道:“你就耐心地等一等吧,拜會完你哥哥之後我會去找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留下來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走,只是不知道這個要求過不過分?”
“你說要……留下來?”少女激動起來,滿臉的喜色,“好啊,好啊,客房有很多,你既然答應我了可不許反悔哦,我這就去給你安排!”
少女說完一溜煙地跑遠了。
“不知有句話,我能不能講?”洛子煙神色認真地看著暮炎。
暮炎從對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不知是何事呢?”
“冒昧地問一下,暮炎兄弟對二小姐所抱有的情感是何種的呢?連我這個不太懂情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如果你早晚有一天要離開這裡,心裡一點也不記掛著她,就不要給她任何的希望。”
“我懂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個很善良的人,你不瞭解二小姐的性情,她所認定的事兒,認定的人誰也不能阻止、不能改變。”
“這次拜會城主除了幫朋友的忙之外,也有我自己的目的,不管能不能如願我都會很快離開,以後我不會再見她。”
“這樣再好不過,我希望二小姐早點死心,自從上次在海牙鎮分別,她心裡一直記掛著你,總是有意無意地打聽有關於你的消息,我擔心她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不會的。”暮炎跟上他的腳步,沉聲說道,“她對我只是好奇,而我又救了她的命,這些事短時間內忘不掉而已,所以才總想著見我。”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吧?總是想見到心裡掛念的人。”
“或許吧。”暮炎也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有關於**也不是非常懂,隨即轉了轉話題,“二小姐被挾持的事
兒,你已經稟報了吧,不知城主有何舉動?”
“追查下去很難,何況幕後之人都躲藏在後面,沒有證據冒然出手只會破壞白氏的名聲。如今二小姐就住在家中,不會遇到任何威脅,這件事暫時先放到一邊去,一旦有了線索追到了躲藏在幕後的人,不管是誰是何身份,城主都會給予制裁。”
“在打二小姐主意的可不止一個。”
“這話是什麼意思?”
“最初挾持二小姐的人我弄清楚了來歷,不過這其中還另有變故,同伴之中出了間隙將人質帶走了,想必是城中某人大人物多年前就安插進來的眼線,至於這個幕後之人是誰……我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也是死無對證,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
“不知是……”洛子煙忍不住追問道。
“我會考慮要不要向城主提一個醒,不過我若是站在守墓人的立場上講出來,大概也會被當成是陰謀詭計吧。”暮炎自顧自地說道,搖了搖頭。
“這邊走。”洛子煙帶路到了府院正門不遠最氣派的一處房舍前,沙桑已經等在門口了,看到同伴前來朝前迎了兩步。
“進去後說話小心點,不要以爲是二小姐的救命恩人就得意忘形。”沙桑對暮炎的印象一直不好,愛理不理地說。
“我知道了。”
“好了,快點進去吧,不要讓主上久等。”
暮炎一步步走上臺階,腳步頓了一下,“你們不一同來麼?”
“既然你是代表守墓人而來的,就不是單純的拜會了,我們不過只是白家的下人,不是什麼事都要讓我們知道的。”
暮炎推門而入,屋內較爲寬敞,陳設簡單絲毫沒有作爲城主該顯露出的奢華,不管是裝飾的玉器瓷瓶還是長布木具的材質都是市面上能買得到的。顯然這裡是會客的地方,軟椅長桌,酒具茶具一應俱全,窗邊站著一個人,體態挺拔長衣長褲,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進門的來客。
“和我妹妹所說的一樣,眼瞳怪異,面目清秀,從外表上看起來就能感覺到性情沉穩,經歷過很多大風大浪,謝謝你救了我妹妹並把她安全地送回來。”
暮炎同時也在觀察對方,對面站立的男人最爲醒目的就是一對眼睛,一紫一褐,二小姐說過他哥哥是雙眼紫瞳,當大量釋放體內的魂獸力量之時左眼纔會變色。可能是受到紫梟獸的影響白斬的頭髮呈淡淡的紫色,就像他的眼睛一樣,他的年紀不到三十出頭,說話時臉上少有表情,那眼神可以稱得上狂妄目空一切,讓暮炎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樣貌英俊在城中都算少有的。
他所散發出的魅力是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和成熟,站在此人的面前會不由自主地要去仰視,暮炎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有了這種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