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麼?”姜寒笙耐心地解釋道,“我派去這些人混雜在斬安的手下人裡,長青無悔不會想到絕不會把雜魚看到眼下,他在意的只有斬安一個人,出手要殺的也是他一個。斬安聚攏的人雖然衆(zhòng)多,但一多半都是混吃混喝的等閒之輩,在壓倒性的局勢下交鋒很快會呈現(xiàn)潰敗之勢,人的戰(zhàn)意和血性都會被削弱,最終望風(fēng)而逃。真正衷於斬安的人又有多少?不會超過五十個人,而追隨長青無悔的那些人呢,即便說不上忠心耿耿,爲了活命也會全力砍殺,這樣來看勝負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那你派他們?nèi)氤怯钟泻我饬x?既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去了也是白白送命。”
“如果是站在斬安這一方,想要挽回局面不過是螳臂當車。我將他們安插進城是爲了對付長青無悔。”
“什麼?”殷秋夜大吃一驚,“我覺得再多加幾個人也不會有任何用場,力量的差距太大。連你都輸給他了,單憑這幾個人又有何用。”
“別急,硬碰硬的話自然是以卵擊石。但達成某個條件之後,這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便變得有可能了。”
“怎麼講?”
“青牛他們混在斬安的隨從中,只管殺難殺的人。這樣以來即便長青無悔大獲全勝,他手邊的心腹、侍從都犧牲了,存活下來的那些人不會讓他滿意,用了也不應(yīng)手不如不用,這樣他就被孤立開了,對付離翁的事兒就只能孤身去辦。”姜寒笙轉(zhuǎn)著手裡的杯子,笑聲陰冷,“斬安可不是等閒之輩,長青無悔要殺掉他也要費些力氣,這樣以來青牛等人就有了偷襲的機會。長青無悔根本不會把這些人看在眼裡,當斬安陷入危難的時候,青牛等人自然會全力相救,他不會想到這些人每一個都很強,況且他們會選在長青無悔和斬安相持的時機下發(fā)動突襲,他更在意的是斬安的殺招只能用少部分的力量抵抗側(cè)面或是背後的攻擊,這樣以來——”
殷秋夜臉上露出了笑容,“得手的機會很大,甚至有機會一擊必殺。”
“殺掉這個人是絕無可能的,結(jié)果和我預(yù)想的差不多。長青無悔受了傷,傷勢算是較重的至少要修養(yǎng)半個來月,我派出的那些人死了六個,如果不是那個半瞎子施展了霧元之力裡的‘霧牆’,他們?nèi)齻€也很難活著逃出齒骨城。”
姜寒笙又道:“這樣我們就可以放心前往清幽山谷了,你應(yīng)該有點等不及了吧。”
“長青無悔終究沒有死,你不是很在意這個人麼?”
“不必管他了。我打聽到了一個很隱秘的消息,暮炎突然離開了齒骨城,就在血戰(zhàn)的前一天。”姜寒笙沉吟片刻,“時間趕的太巧了,晚了一天就會被捲入爭鬥中,不過這樣也替我剩去了一個麻煩。如果青牛他們突然出手,而這個人當時也在場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了。”
“他爲什麼突然出城,長青無悔有意安排的嗎?”
“看起來不像,暮炎和一個叫秋子虛的人來往密切,秋子虛和長青無悔並無往來,他的這一舉動我也想不明白。”
“還有一件事,血戰(zhàn)當晚秋子虛並沒有露面
,他的手下人也只是選擇觀望並不插手,斬安已死,長青無悔受了重傷離開了城,他自然變成了齒骨城的主人。不過據(jù)說此人性格古怪,對統(tǒng)治和名望全然也不在意,這座城會陷入從前的爭霸吧,太平總是一時的。”
“這七個人衷心於你,只活下來一個,其餘人你打算怎麼說服他們?”殷秋夜也在桌邊坐了下來和他相對。
“離翁是位煉器師,單是這個稱呼就足夠誘人,我不強求誰都憑自願,多聚攏一些人只是以防不測。”
“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前往清幽山谷?”
“就快了,我們可能得在這個鎮(zhèn)上逗留幾天,青牛他們趕來需要時間。”
殷秋夜沉默了一會,“長青無悔不會善罷甘休吧?”
“他不會!可他走不出那片霧瘴終究被阻擋在外面,那山谷裡的事兒就和他無關(guān)了。”
“暮炎能幫他通過那層迷霧,雖然他們之前就分開了,難說不會再聚在一起。”殷秋夜好心提醒道。
“你的顧慮很有必要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我已經(jīng)派人在四處打聽他的下落,真的有點迫不及待想見到他呢,見識一下他手裡那柄刀的威力。”
“你會如願以償?shù)摹!币笄镆剐α诵Γ挚隙ǖ卣f。
姜寒笙示意性地舉杯,“看來你對我越來越信任了。”
“信任說不上,你太聰明瞭想辦什麼事就一定會做成吧,找一個人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難。”
“他的行蹤隱蔽,做事讓人捉摸不透,並且來歷不明,讓人不得不在意。”姜寒笙飲了口酒,思索了片刻,“他和離翁的孫女、長青無悔以及性情古怪的秋子虛都有來往,他到底想得到什麼這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也許他什麼都不想要。”
姜寒笙看著同伴俊朗的臉,“怎麼講?”
“只是一種感覺吧,我也說不清楚。我們曾坐在一起喝過酒,攀談過幾句,他對手裡的刀似乎並不理解,那副疑惑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還有,他的刀斷過,如果刀中封印著魂獸不可能存活下來,那柄刀並不是他的,而是從另外一個人手中得來。”
“我聽過封具毀壞魂獸會一同消亡的說法,除非魂獸能脫離封具依附在人的體內(nèi),時間不能過長,如此短的時間很難再將斷刀復(fù)原,即便修復(fù)完全煉器時所施加的某種物質(zhì)也會缺損,封印魂獸的封具是很複雜的,要經(jīng)過多個步驟才能完成。以人體作爲臨時的封具保存魂獸的靈魄,再將其轉(zhuǎn)移回修復(fù)好的刀中,這種方法聽起來近乎荒謬,即便是離翁這樣出色的煉器師也是辦不到的。”
“封骸和魂獸是連在一起的,如果魂獸死去布帶會燒成顏色怪異的火焰化成灰燼,他刀上纏繞的封骸完好無損,這又該怎麼解釋?”
“既然那把刀並不是屬於他的,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姜寒笙微微瞇起了眼睛,“魂獸的氣息異常獨特,你有沒有感應(yīng)到什麼?”
殷秋夜搖了搖頭,“完全不像是一柄封印著魂獸的武器,他的元力也感覺不到八成是故意隱
藏了氣息。”
“我有種預(yù)感,他會到清幽山谷去。”姜寒笙突然說。
“何以見得?”
“不管怎麼看這樣古怪的刀和煉器師多少沾染著關(guān)係,封印著魂獸的武器一多半都是在煉器師的手裡,他主動救下離翁的孫女就有進入山谷的機會了,離翁也會對這樣一件東西大感好奇吧,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這柄刀的真面目,不正有個人可以來解答心裡的疑問嗎?”
殷秋夜將拳頭拍在掌心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他可能只是爲了見到離翁,長青無悔可以幫他這個忙。”
“我們會在山谷遇到他的可能性很大,他會站在離翁那一邊吧。先前和你交手或許是用了別的方法反彈了水雉刀的攻擊,當他得知那柄刀的秘密,會變得更加棘手。”
“他要如何進入山谷呢?如果只靠自己一個人的話就不必牽扯上長青無悔了。”
“我之前和你說過吧,齒骨城有三個人知道離翁的存在。暮炎和秋子虛來往密切,還有你忽略了一件事。”
殷秋夜頗感好奇,忍不住問:“什麼事?”
“齒骨城的兩方勢力相互廝殺,秋子虛作爲實力相當?shù)囊还蓜萘Υ嬖冢谋憩F(xiàn)難道不反常嗎?城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即便他選擇觀望的態(tài)度也會拋頭露面看清局勢的發(fā)展,如果是斬安獲勝,他的處境就極爲不妙了。還有,長青無悔可不是什麼善類,他誅滅斬安並不是一時的怨恨,誰又能保證劍鋒下一個會指向誰呢。”
姜寒笙繼續(xù)說道:“秋子虛應(yīng)該很關(guān)心這場大戰(zhàn)纔對,特別是長青無悔和斬安的對決,如果是我的話也會親自去看,這是難得的一次機會能見識到雙方真正的實力,就此機會也能估算一下和自己的差距是高是低。”
“他的舉動是很反常。”殷秋夜明白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秋子虛當晚根本沒有露面過,不然他若是當時也在場,青牛等人的偷襲未必能得手了。”
“你說的沒錯,我答應(yīng)斬安的事兒前一半確是真話。秋子虛是個威脅,爲了保證之後的計劃順利是該除去,我也打算親自動手掃除這個阻礙。”
“那你爲什麼突然要出城,秋子虛和長青無悔、斬安這兩個人實力相差不會太大,青牛等人雖然實力不俗難保不會失手,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暮炎在血戰(zhàn)爆發(fā)的前一天在城中失去了蹤跡,我仔細調(diào)查過了當天正午不久後有支商隊出了西門,他極有可能是混在了這支商隊裡。你想想看,長青無悔要去往山谷需要此人帶路,一一解除離翁設(shè)下的障礙,他不會輕易讓這個人離開自己的眼中,暮炎主動找上他原本是計劃好的,後來因爲某種原因轉(zhuǎn)向了秋子虛來合作,或許是他根本看不透長青無悔這個人吧,無法建立信任,總是會覺得自己也會變成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而秋子虛就不同了,他獨來獨往雖然是城中的統(tǒng)治者之一,卻從不指派手下人做事。在齒骨城中,暮炎找到長青無悔合作會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如果是轉(zhuǎn)向秋子虛就只需面對他一個人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