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凌月看到了離翁手上的星盤,忍不住叫道:“爺爺,這個就是你這次入關煉製的魂器吧,有什麼用?”
“混元星盤,你只要把手按在上面,你所參透的元力強弱就會顯現出來。”
“真的?”霜凌月一臉興奮。
“不信,你現在就可以試一試。”離翁把星盤遞給她,一邊解釋道,“星盤上有十三枚星印,每塊星印代表著一種屬性,這件東西其實我是爲了送給你的作爲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
“你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自從秋夜離開了我,我就想過有一天你也會離開山谷,外面的世界很亂,人心險惡,有了這枚護身符多少會起到點用處。”
“謝謝,爺爺!”霜凌月頗爲感動,同時心裡也泛起了一絲傷感。
她心裡的確也有出谷的想法,外面世界太吸引人了,不管是花衣裳,還是繁華的樓閣廟宇,外面有很多好吃的,能從路人口中聽到很多趣事,見到形形色色的人來往穿行。霜凌月覺得那纔是真實的世界,是人生存的地方,而山谷裡除了那些下人就是石頭和樹木,即便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找不到,這裡很安逸但也缺少了幾分熱鬧。
混元星盤上的一枚星印亮了起來,離翁皺了皺眉,“看來問題並沒有出在這裡,而是那具封骸過於獨特,我煉器一生親眼所見、聽聞過的東西不計其數,想都不敢想有人能把十三種屬性都灌注到封骸中。可這兒世上,真的會有如此強大的魂獸存在嗎?我看這位煉器大師八成是個瘋子。”
“爺爺,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我帶來的刀。”
霜凌月炸了眨眼,“怎麼,爺爺也搞不清楚這把刀的來歷嗎?”
“現在還沒有絲毫的進展,我需要一段時間來細細鑽研。”離翁看向暮炎,“你就留在山洞吧,畢竟你是這柄刀的主人,或許能想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有種預感……如果解開了這柄刀秘密,或許會迎來一個新的時代。”
離翁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極輕,幾近耳語,兩人都沒有聽清只看到他在隨口嘟囔著什麼。
“暮炎,你要不要也試一試?”霜凌月突然很好奇如果他把手放在星盤上會有何反應?
“試一試!”離翁也有了興趣。
暮炎猶豫了一下接過星盤,他的臉上無不尷尬,也知道自己的修武天賦不高還無法掌握某種元力,即便把手放上去也不起作用。
他把手慢慢地按在星盤上,眼睛很清晰地能看到分割的線動了起來,光源從線的一段彙集到了星印上,整塊星盤瞬時亮的耀眼。
對於這樣的結果讓他大感意外,就連一旁的離翁和霜凌月也是目瞪口呆,暮炎覺得星盤越來越熱就像是握著一顆火球,光芒還在變強將整個洞穴變成了白晝。
霜凌月低吟了一聲,慌亂地揚起手臂遮住了眼睛,離翁仍癡癡地看著手掌裡的星盤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光源體。
暮炎再也握不住它了,手一抖把星盤甩落在地上,星印的光芒持續了一陣才漸漸暗淡、最終消失。
“這是……”霜凌月死死地盯著暮炎,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不可能…
…這不可能的!”離翁癡癡地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暮炎喘了口氣,同樣是一頭霧水。
“你究竟是何來頭,你到底是誰?”離翁看他的眼神也變了,透著警惕和敬畏。
“我從很遠的地方來,自小就和叔叔相依爲命,雙親已故,你們兩個怎麼都這幅表情……”
“難道你還沒有發覺嗎?你體內蘊含著龐大的力量,我煉製這塊混元星盤最多隻能灌入十三種,或許那具封骸遠遠不止這些,但你的體內怎麼會……”
離翁探身從地上拾起了那塊星盤,撫摸上去仍然會感覺到餘熱,光亮的強弱說明力量的強弱,剛纔星盤的亮度已經接近極限,光熱足以將其融化掉,如果不是暮炎丟掉的及時,這塊探測力量、屬性的星盤已經損毀了。
荒唐的是——它損毀的原因竟然是探測的力量遠遠超過星盤所能承受的範圍,在他的意識裡即便是寒牙雪都那位舉世無雙的白氏家族的繼承者也無法做到。
“難怪你能破解虛名燈的幻影,以及浮橋霧瘴中的幻境,想不到你精通霧元之力,甚至略勝一籌。”
“我想你誤會了,這次絕對是星盤失靈了!我根本不懂如何釋放元力,我的武修天賦不高,勉強才學會如何施展金身。”
“你何必刻意隱藏實力呢?你已經贏得了我的尊敬,你想要殺我應該也是輕而易舉,說吧,這次入谷你真正的用意是什麼?”
“暮炎,你一直……都在騙我?”霜凌月也站到了離翁的一邊。
“我沒有!真的是誤會,到底我要怎樣證明,你們纔會相信呢?”
“那我問你,你是怎麼走出虛明燈所釋放的幻影呢?”
“我看到了那盞燈啊,在石壁的凹槽裡,腦中就像過電一樣一下子清醒過來,山谷入口的霧氣就都散了。”
“你說什麼?!你能看到那盞燈?”
暮炎不明白老者爲何會如何吃驚,木訥地點點頭。
“你是怎麼看見的?就憑這對肉眼,不可能!”
“我沒有騙你,不是靠雙眼,,而是——”暮炎刻意把左眼閉了起來,“靠這隻右眼。”
離翁見到他的第一面注意到了他的右眼,瞳子的顏色很奇特,血絲很重看起來患過眼病,不過近距離仔仔細細再看,就會發現瞳子上的紅不是血絲,而是一層血狀的薄膜包裹著眼球。離翁覺得在那隻血紅的眼球裡看到了什麼,心裡忽然有種錯覺,這不是一隻人的眼睛,但確實在靜靜地注視著他,他忽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的眼睛……”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支吾道。
“小的時候患了怪病,叔叔說無藥可治,以前病發的嚴重說是會讓人陷入瘋狂甚至致死,等我長大點了就再也沒有發作過,我想已經全好了,叔叔說病發的時候眼睛裡會流血……所以眼球纔會這麼紅。”
“眼睛流血……”霜凌月雙肩抖了一下。
暮炎話音淡淡的,“我也是聽叔叔說的,病發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我都記不起來了,所以也就感覺不到痛苦甚至是恐懼。”
“月兒,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問他!”離翁忽然一臉莊重地說。
霜凌月還是第一次在離翁臉上看到這種表情,而且是對著一個外人,暮炎帶著一柄奇怪的刀,然而和刀比起來他本身就是個巨大的謎。
霜凌月覺得他所說的話,過去的來歷以及種種事情應該都是真的,沒有對她和離翁刻意隱瞞什麼。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謎團都是因何而生。
離翁沉默了一會說:“如果我猜的不差,浮橋上的霧瘴你也是憑著這支眼睛找到了‘陣主’,對麼?”
“陣主?是說橋下的那隻飛鳥嗎?”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了,你的右眼和普通人有所不同,具有常人所不具備的特殊能力,告訴我那是什麼?”
“你怎麼會知道……”
“我見過一個和你相似的人。”
暮炎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相似?”
“有一隻怪異的眼睛,不過瞳子是紫色的,低階的幻術完全騙不過那隻具有邪力的眼睛,所以你纔會從虛無的幻影裡發現虛明燈的位置。因爲你看到的是幻境的本體,換做是其他人靠著強大的感知也能找到虛明燈擺放的地方,但是在幻境中所見到的不過是一塊刻有古老花紋的巖石。”
“我用右眼凝視世界萬物都會化爲鮮紅,人的影子會投射出一個大體的輪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種能力……”
“你還不知道怎麼使用這隻眼睛。”離翁沉聲說。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個和你情形相似的人,他可以將強大的力量凝聚在眼睛上然後再釋放出去,攻擊會直入內心,聽說對手會看到奇怪的幻影,對內心造成極強的打擊。低等的幻術完全騙不過這隻眼,瞳術是個非常獨特的領域完全靠自身去挖掘,你的叔叔可能欺騙了你。”
“叔叔從不騙我,不管在任何事上!”
“不!”離翁肯定地說,“他對你隱瞞了什麼,譬如這隻眼睛的由來,它根本就不是怪病所致,而是某種力量凝聚的結晶。”
暮炎看著老者冷肅的臉,他無法辯解,叔叔隱瞞他的事情太多了,譬如他爲何要隱居在一個荒僻的村落裡,再譬如他受了重傷不知是與何人交戰,而留下的那柄刀也是一個難解的謎。
“尋常之人根本看不到浮橋下的飛鳥,這隻鳥是我親自餵養大的,選它作爲陣主也是最適合的。它的巢在巖壁的小樹上,腳上套上一支圓環繩子會限制它飛出幻境以外的區域,之前來過山谷的拜訪者有很多位,他們破解了虛明燈所釋放的幻影,但最終被擋在霧瘴之外,是因爲他們不會想到要低頭向下看,如果感知能力強的話,很快就會察覺強大的氣息是在自己的腳下。”
“我想收你做徒弟,將你的潛能挖掘出來,我能做到的不多,只是教會你如何掌握元力,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請求?”
“當然願意了!”暮炎難掩臉上的欣喜,他迫切希望能得到高人的指點,沒想到離翁主動收徒弟,而且是向他懇求簡直有些不正常了。
“爲什麼要指導我?我能不能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麼?”暮炎高興過一陣,心裡很快又不安起來。
“理由麼……或許你是位天境者,也被稱作武皇的後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