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說起這些,眼睛裡仍帶著深深的恐懼,“我按照他們的話做,先把船上的屍體都拋進了海里,然後一直向大海深處航行,他們給了我一張圖,地圖標註的的就是這片海域,海域的中心有一座無人居住也無人到達過的島,他們要去這個地方。”
“無人到達過的島嶼?”暮炎挑了挑眉,“那一定很難找了?”
“是的。並非是島嶼的位置難以辨認,而是海域中央的區域霧氣重重,極爲怪異,即便是暴雨天霧氣也不會散。所以很少有人會途徑那裡,都是繞道,更不會知道霧氣中存在著一座島嶼。”
男人繼續說著:“聽這兩個人說,霧氣的形成跟島上生活著的一頭猛獸有關係,他們用一種怪異的力量驅散了霧氣,在海上漂流了很多天到達海域中央區域後,沒有霧氣的遮擋很快就發現了那座無人島,我沒有和這兩個人上島一直在船上等著,直到三天後——”
“三天後怎麼樣?你看到了什麼?”
“一頭巨獸……有老虎一樣的頭和尖牙,頭上卻長著牛一樣的犀角,背後有一對羽翼,羽毛是金色的,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這是一頭魂獸!”暮炎驚叫道。
中年男人點頭,“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魂獸,而且是那樣近的距離,聽說這頭體態怪異的猛獸叫作‘追脊’是稀有飛禽類的高等生物,具有霧、火、風三種屬性,這兩個人身上也都負了傷,他們活捉了島上的這隻魂獸放到船上,我載著船走了很遠很遠的海路,最終他們帶著船上這頭沉睡不醒的大傢伙在一處淺海區下了船,也是選在一個暴雨天離開,那時候我以爲自己就要死了,這兩個人一個兇神惡煞,另一個少言寡語,原本是想除掉我的,那個沉默的年輕人開口對同伴說了一句話救了我,我記得很清楚,他說的是‘算了’。”
“你要找的人應該和我遇到的這兩個人是一道的,和你所說的裝扮服飾很像,不過也有細微的不同。”
“哪裡不同?”暮炎忙問。
“我在這兩個人的背後看到了蛇,一個人後背的黑衣上繪著八條交錯纏繞的蛇,另一個人是七條,那些蛇的樣子猙獰可怖,正面呈現出波浪的紋路,不會錯的!”中年男人不禁感嘆道,“不過我也該感謝他們,如果沒有遇到這兩個人,我可能一輩子都只能獨自生活在小木舟上,過著貧窮落魄的生活。”
“對了,還有一件事,大概在三年前吧,雪風城的城主是擁有‘霜華之眼’的異能
者,他在西部大陸也算得上是響噹噹的人物了,在三年前他突然失蹤了,下落不明,但仍有一些傳聞傳出,據說他是在戒備森嚴的家中遇到了襲擊者被抓走了。”
暮炎和蘭心梅極快地對了對眼神,這樣的遭遇和白斬是一樣的,應該是同一勢力的人做的手腳。根據此人的回憶,能夠得知這股詭秘強大的勢力人數上應該超過了十人。
“也許我不該問,暮兄弟去找這些人想要做什麼?在我看來,他們可絕非善類,能夠避開已經是萬幸了不該主動找上門啊。”
“我也不瞞五哥。”暮炎如實地說,“我的一個朋友被這羣人抓走了,不管有多危險我都要把他救出來!”
“這樣啊……”中年男人覺得口有點乾渴,再次抓起了拋到椅子上的酒壺,拔掉塞子痛飲了一口,沉默了良久才說話,“你見到了幾個人?有沒有看清相貌?”
暮炎搖搖頭,“從裝扮上來看,和你遇到的那兩個人比起來位階應該還差著一截,可能只是放到幕前的卒子,難以想象這羣實力非凡的人聚在一起究竟想要做什麼。我遇到了兩個人,只知道其中一個自稱爲呂清寒,不知道是真實的名字還是隨意編造出來的。”
“呂清寒……”
“怎麼,難道五哥曾聽過這個名字麼?”
“聽倒是沒有聽過,不過——”男人的話音一頓,“雪風城再向西北方向走,是一片乾熱廣闊的沙漠,據說有座沙城在沙漠的綠洲中,聽聞那座城中聚集著很多強者,呂氏在沙城中極富名望,你或許能夠到那裡打聽到有關於此人的一點消息。”
暮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五哥,你在七年前遇到的那兩個人,他們從島上捕獲了魂獸之後朝哪個方向走了,你還記得曾經的大體方位嗎?”
“出了怒濤海,在西部這片大陸的東邊,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是想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裡,帶著一頭沉睡的巨獸,若是從村鎮大道上經過會很引人注意吧,這應該不是他們希望的。所以這兩個人才會選在一個暴雨天下船,並且他們要去的地方據此不遠,周圍的環境應該會很荒僻而遇不到什麼人。”
中年男人捏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以前我有周遊世界的夢鄉,駕著一條船四處雲遊,兩三年的時間裡的確去了不少地方,我記不起來當時停船的地方是在哪裡,可能是在怒濤海的東岸邊緣,你們不是要去雪風城嗎?”
“是。”
“有對方的消息嗎?我聽
說小川不久前放棄了本業,投靠了一個人留在了城中,若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兒,他也不會親自來找我幫忙。”
“呂清寒離開冰牙島所乘坐的船上安插著我們的人,我也收到了秘密的情報,他是要去往雪風城,行程大約要用半個月的時間。”
“十五天趕到那裡已經很快了,不過我的船好,可以再快一點,應該可以提前兩三天到達。”
“多謝了。”暮炎點點頭,“還有個地方,不知道五哥知不知道?”
“你說。”
“哀鳴橋在什麼地方?”
“這座古老的橋啊……在雪風城的西北邊,大陸的西北部地勢比較高據說很多年前發生過曠世之戰,所以出現了嚴重的斷層,工匠師們便建造了這座橋,那一帶有很多橋的,是去往那片沙漠地帶的必經之路,哀鳴橋算是衆多橋中最爲有名的一個。”
“爲什麼?”蘭心梅不禁好奇起來。
“因爲這座橋紀念一位傳奇之人啊,據說是武皇的一位弟子死於此處,也有人說這座橋上血流成河,死去的人太多鬼魂終不肯散去,路過的時候能從風中聽到哀嚎聲,反正說法不一,使得這座橋備受矚目,不過這座橋是衆多渡橋中最長的,地勢也是最高的,站在上面就像是站在山頂的絕壁上。”
“這麼說這座橋是通向沙漠裡的那座沙城了?”
‘“是啊,那一帶的風很大,渡橋又很簡陋,哀鳴橋是座木橋,繩索相連走上去逆著風,像是要被吹到腳下的萬丈懸崖下,很多年沒人敢走那座橋了,哀鳴哀鳴,聽名字就知道這座橋不是什麼好的預兆。我曾親自走過,只邁出了兩步就不敢再朝前走了,木橋晃動的厲害,風又急又烈,吹在臉上像是刀子,我覺得自己可以會沒有命走到另一邊去。”
“的確是不詳的地方。”蘭心梅光是靠想象,全身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暮炎一直猜不透呂清寒臨走前說的那些話是何用意,不知爲什麼在心裡感覺不到他的敵意,這次見面似乎是有別的安排。
“喝酒。”中年男人從酒櫃裡再取一罈,推到了暮炎的手邊,“你不是長年生活在海上的人,到了晚上可能受不了風浪的顛簸難以入眠,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灌醉,什麼都不要想,我知道暮兄弟的實力不凡,敢追蹤這樣的人物免不了要交手,養足了力氣纔好戰鬥。”
“好……喝酒!”暮炎笑道,“不知道這次去還能不能活著回來,能在死之前大醉一場也不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