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到現在你才感應到。在寒牙雪都,你應該早見過這柄刀了,你父親返回城中的時候曾帶著它。”
“這柄刀是……水雉?”長青無悔難掩臉上的慌亂,事情明顯不對勁,水雉刀應該在暮炎手上,他纔是父親所收的徒弟,那這個從未謀面也不曾聽說過的年輕人又是誰?
“怎麼,難不成你現在才知道?”姜寒笙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什麼,腦中也隨之浮現出了暮炎的身影,因爲殷秋夜和他相似的地方太多了,認錯了人也在所難免。只是讓他不敢相信的是——如此聰明的長青無悔怎麼也會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
“你是離翁的徒弟?”長青無悔強行壓制著心頭的怒火,他知道自己上當了,被一個冒充者戲耍。更可笑的是,暮炎起先負責在泉邊引誘姜寒笙幾人遠離營地,事成之後在約定的地方回合,等他親手了結了這邊的事再趕過去,也就是說現在正是他脫身的大好機會,他早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離翁就是我師父。”殷秋夜簡短的回答徹底擊碎了他的猜忌,長青無悔臉上的表情變化的極快,額頭上的青筋急跳。
“暮炎的確是有一手,起初連我也被矇在鼓裡不敢輕視他,看來太聰明也不是件好事。”姜寒笙笑了一聲,“如今水雉刀已經選擇了新的主人,能駕馭這柄邪刀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以一敵二,你的勝算有多大?”
“水雉刀的擁有者是能殺我的人之一,你也是。”長青無悔很快就鎮定下來,即便上當了損失的倒也沒有什麼,他的計劃都成功了,一手訓練出的人悄悄地打入守墓人當中,潛伏了這麼多年已經贏得了頭領的信任,這才幫助他肅清了多餘的阻礙,只是沒想到多了一個強敵,手上還握著父親一生的珍視之物。長青無悔覺得這柄刀的主人應該是他,不該有第二個主人,他是離翁的兒子,家族的繼承者,這柄刀早就應該屬於他了。
“我現在很高興。”長青無悔再邁一步,“這樣我就可以提前一步取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當心!”姜寒笙大聲發出警告。
幾乎在同時——
長青無悔向著殷秋夜猛撲過去,殷秋夜已經除下了封骸,緊握住刀柄的時候水元之力瞬時灌注到身體裡。刀刃上不斷滴灑著水珠,每一顆水滴都是一個蠶食血肉的毒蟲,被咬上一口就會重傷。
“他知道對付水雉刀的方法,退後!”姜寒笙從側面發起了攻勢,手掌的火焰迸射,亮的刺眼。
長青無悔沒有顧忌側面,一技風刀向前大力斬擊,殷秋夜不喜歡示弱面對強者只能躲避不戰,將心一橫反而向前進了一步,揮刀回擊。
雙柄利刃撞擊在了一起,風刀完全斬中了卻沒有切實地傷到對手,水雉刀輕而易舉就折斷了風刃,若不是長青無悔反應夠快已經受傷了。
在這兒短暫的間隙中,姜寒笙已
經逼近到了身前,長青無悔不顧一切地攻擊殷秋夜還失了利,處境一下子就變得被動了。
手掌的火焰噴出將要擊打在對手的腹部部位,長青無悔整個人像是一灘被炸開的水花飛濺而起,攻擊完全落空了。
“水遁。”姜寒笙輕聲說道,他並不是水元的修武者,但也聽說過水元的逃生絕技,參透這一招需要克服很多的障礙,也要冒很大的風險纔會掌握,散開的水滴如果被火焰全部蒸乾,或是被凍成冰人的身體就不能再次融合瞬間會變成一堆血肉,水遁絕不是無敵的,也有破綻,只是在短距離中移動,威力強大的範圍性攻擊是破解水遁的最好辦法。
“你們兩個退到營地外側去,如果我被殺了就速速離開這裡。”姜寒笙轉頭看了半瞎子一眼說。
半瞎子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兩人很快退了出去,較爲開闊的一片營地裡只剩下了三個人。殷秋夜喘息了一口,雖然水雉刀劈斷了對手的風刀,反震的餘勁還是震到了手腕和小臂,若不是仰仗這柄刀的鋒利,剛剛那一擊他已經死了。
“水雉刀攻防兼具真是罕見的寶貝,難怪離翁將這柄刀帶回城中的時候,引發了不小的震動。風元和水元都無法滅盡那柄刀上蘊育出的毒蟲,進攻的空當和空間會越來越小,年輕人,你使用的已經很熟練了讓我有點意外。”
姜寒笙也注意到了同伴的腳下,水滴包裹住的毒蟲圍繞在他的身體四周,移動的較爲緩慢,魂獸的力量十分特別,雖然同樣是水元但卻不起任何作用。長青無悔攻擊的時候既要提防那柄刀上飛濺起的水滴,也要防著踩破腳下的毒蟲,一旦踩上去毒蟲裡的毒囊會爆裂,毒液會腐蝕薄弱的東西,譬如鞋底和布片。
這就是水雉刀最可怕的所在——水蝕纏蟲,毒蟲會越來越多,不受刀的持有者的控制,只是靠著魂獸自身的意念行動,可以說每一隻毒蟲都是一枚炸彈。
當然也絕非是無懈可擊,毒蟲只能在短距離的範圍內存活,而且移動起來非常緩慢。對於水雉刀的主人,遠距離的攻擊最爲有效。
姜寒笙本來想保護這位同伴的,不過他也一樣不敢靠過去,毒蟲也會要了他的命。
突然起風了,鋪天蓋地,營地中的篝火頃刻間便熄滅了,風迎面而來打在身上冰冷生疼。
火光沖天而起,篝火被姜寒笙拋出的炙熱火球點著了,這短短的一瞬間長青無悔已經不在那裡了。
姜寒笙猛地意識到,對方首要先除去的目標不是他,長青無悔想要奪回水雉刀,再仰仗魂獸的力量解決掉自己。
他來不及多想,雙掌凝聚著烈焰,朝著殷秋夜所在的方位急奔。
長青無悔藉著一瞬間的黑暗成功地閃到了對手的後方,他估算好了距離不必擔心被毒蟲咬傷,雙手灌滿了風元之力用力地拍向地面。
“風牙煉
獄。”
“不要待在原地!”姜寒笙臉色急變,大聲呼喊。
殷秋夜聽到警告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身體四周的空氣似乎扭曲攪動了起來,風速越來越快從某一個點向周圍擴大,他像是捲進了刀刃轉動的漩渦中,雙腿被吸住了寸步難行。起初風打在身上只是就得急勁,慢慢生疼,再之後劇痛難忍,風刃越來越鋒利避閃不及的話會將整個人割成碎塊。
這一招需要持續性的灌注力量,風元之力滲透到空氣裡移動到一定的位置進而釋放,他很快就要得手了,只需要再拖延幾秒鐘。
長青無悔知道這麼做會冒很大的風險,他首選目標攻擊水雉刀的持有者是在完全無視姜寒笙的攻擊之下,上一次逃生是靠水遁之術,相同的招數對於這位生死宿敵不會起第二次作用。
姜寒笙沒有逼近到對手身前,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他十分清楚風牙煉獄的持續性傷害,想要營救同伴必須打斷他的釋放。手掌炙熱的火球燃燒到了頂點,看起來隨時都會爆開,他在相隔不到五步的時候突然停下,掌心緊握成拳用力地擊打地面,沒有人能看清他手上的動作,是用力擠壓捏爆了那顆火球將火焰瞬時間播撒在身前的一片大地上。
“火噬天絕。”
長青無悔向後急跳,身體再次散成了大片的水滴,水滴剛散開就被沖天而起的烈焰蒸發,火焰燒了將近半分鐘才一點點熄滅,身前的一片區域只剩下焦黑的土質和石塊,易燃的一切物體都化爲灰燼。
殷秋夜差一點喪命,大口喘著粗氣,他的手臂、小腿、胸口有多道細小的傷口,好在割的不深只是皮外傷。
“得手了嗎?”殷秋夜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向四周張望著。
他被困在原地的同時,長青無悔也無法移動分毫,而姜寒笙逼近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他的躲閃有點遲,一秒鐘的猶豫就能決定人的生死。
“怕是沒那麼容易。”姜寒笙目光轉向一側的樹梢,“怎麼,就這樣退去了嗎?”
“今晚我們之間會做個了結。”樹上的人說,“寒笙,多年不見你的進境飛快,已經快要趕上我了。”
“我不想再輸給你第二次。”
“我還記得,你剛剛投靠我的時候很少說話,非常的不起眼,總是很勤快地爲同伴們生火做飯像個大戶人家裡的下人一樣。”
“即便你是如此的不起眼,我還是第一眼就記住了你。早晚有一天你會超越於我,還記得吧,我曾對你說過這樣的話,你的確也沒有讓我失望。”
姜寒笙緊繃著臉,“過去的事兒還提它做什麼,既然你都還記得就不該誤入歧途。離翁是你的父親,他爲什麼不肯把那件東西給你,你真的明白嗎?”
“這是我的事兒和你無關,第一回合我們算是打成了平局,第二回合纔是重頭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