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實力還沒有完全地展露出來,就怕你和我加在一起也不是此人的對手。”男人說了一句喪氣的話,一方面是出於提醒另一方面也是靠著直覺。
“你何時變得膽子這麼小了。”頭領瞇起眼睛盯著他,“看到同伴就在你的眼前被炸得粉身碎骨,心裡害怕了?這樣的場面你應該見過太多了。”
“這個人……有點不同。”
“長風,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鼠頭鼠膽活脫脫就是個怕死鬼,幹我們這一行的既然投靠了主上就是殺人與被殺的下場,難道死的時候還在乎樣子好不好看?”
“二小姐在裡屋吧,爲了安全起見你還是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了。”
“沒關係,這些都是代稱,主上能看中你我就是因爲在城中沒有朋友,都是獨身而且背景乾淨,就連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名叫什麼吧。”
“二小姐睡了麼?”
“睡著了,她一進到屋子裡不吃不喝的,罵了好一陣子累了吧已經睡了。”
“那就好。”
“長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說心裡話,你覺得主上的做法是不是太殘忍了?”
被喚做長風的男人沒有吭聲,從臉上的表情就看得出來對於這個疑問持著默許的態度。
“先不說這些了,你剛剛說那個人不同,是什麼意思?”
“我從女人口中聽到了他的名字,是叫暮炎,他們主動接近二小姐一定抱有某種目的,對此我一直很好奇。”
“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他會不會是城中某位大人物派來的人,就像主上一樣都很在意二小姐的私自出遊,在寒牙雪都甚至整座冰牙島上都沒人敢朝她出手,如果不是二小姐趕走了跟從的沙桑和洛子煙,我們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能得手。”
“你的意思是……”
“二小姐會不會和暮炎相識已久?從我這個外人的眼裡都看得出來,二小姐對他的舉動不一般。”
“是有些親密了,你說的對,此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姓霜的女人,會不會是霜家——”
“總覺得這次的任務過於危險了,走錯一步,你我二人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一陣疾風灌入,房門微微洞開了一線,兩人忽然屏住了呼吸沉默下來。
“長風,你回來的路上有沒有聽到什麼風吹草動?”頭領的意思很明白,擔心他中了敵人的圈套將落腳地都暴露了。
“不會,姓霜的女人中了蛛蠶的毒一個時辰之內都不能動,此人不會丟下她不顧的,他們不救走二小姐是不會罷休的,雙方必須要有一方死去嗎?”
“你覺得輸的這一方會是我們?”
“這一次我可就說不準了,赤峰就這麼被殺了,而我們連他所掌握的力量都沒有弄清楚,一旦交手會吃大虧,而且,我看到了——”
頭領愣了一下,在同伴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恐,忍不住問道:“你看到了
什麼?”
“他的刀。那是一件危險的武器,你一定聽說過冰牙島上熔巖坑洞裡的魂獸焚鳥吧,煉器師夢寐以求想要周到它得到它強大的力量,我聽主上說過,如果是攻擊性很強的魂獸適合封印在一把武器裡,封印魂獸的武器都有一個明顯的標誌,就是封骸!”
“主上十分相信你,他也是位煉器大師,常會和你談到有關於煉器方面的事兒,不過我是個門外漢,能不能解釋的明白一點。”
“封骸就是儲存力量的載體,不論是何種魂器力量一旦使用過多就是失效,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復,封骸可以增強魂獸自身的恢復能力,據說煉製一件封骸要比煉製一柄封印魂獸的封具難度更大。”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這個叫暮炎的人,所用的就是一柄封印著魂獸的刀!”
頭領的臉色完全地變了,一滴冷汗從額頭緩緩地緩落,雙人目光相對都是面目緊繃,這一次要對付的可是個難以估量的強敵。
“城中赫赫有名的幾位煉器師都沒有煉製出一件封印魂獸的武器,人們多次進入熔巖坑洞尋找火焰神獸都是一無所獲,這個人怎麼可能找得到?”
“世間魂獸不是隻有焚鳥一種,說不定這個人是從別的地方捕獲的,通過一位傑作的煉器大師之手,他的來頭一定不小。”
“帶著一柄封印著魂獸的刀,一旦入城的話很快就會引起轟動的,看來這個人除不得了。”
長風面色有些犯難,“如果他把二小姐被劫持的事情抖出去,對主上會很不利吧,要不要派人先向主上稟報一下,我們可以暫時在落霞城等消息,這件事可記不得。”
頭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很有這個必要,如今二小姐在我們手上,急於返回的話暮炎這個人也會一同追過來。消息一傳出憑著二小姐的家世背景,整座冰牙島都會被搜個底朝天。何況如今四大家族裡傳出了一些風言風語,表面看似和睦暗地裡都不知道在做什麼準備。”
“如今白家當道繼承城主之位,又有霜家支持,雪雨兩家的來往也是越來越少,想要動搖白家的地位還不太可能吧。”
“誰知道呢,我們只是小人物,這種事只有像主上這樣的人才會操心。”
“你的意思是——我們避開這兩個人不與他們交鋒,先在城中住上幾天,看一看動靜,是這樣麼?”
“你應該知道前面幾個人的下場吧,我們之所以被主上選中完全地替代這幾個人位置,據說他們在執行一次秘密任務時失蹤了,自此音信全無,你知道他們的下落嗎?”長風沒有回答他的話,忽然轉移了話題。
“那些人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怎麼突然說這個?”
“難怪主上會選你做頭領,因爲你最爲忠心。”
頭領目光緊盯著他,“難道你不是嗎?”
“投靠主上最初是因爲覺得能被人認可
,可以在寒牙雪都找一個靠山,可以不被人瞧不起。可做了這麼多不太光彩的事,現在呢……”
長風低著頭,雨水順著頭髮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很快又被面前的火焰蒸乾了,只在地上留下一個模糊不清的印子,他沉默了一會才說:“這種日子我有點厭倦了啊,可沒辦法抽身離去,因爲我知道這麼做會有何下場。清寒,你最初投靠主上的原因是什麼?”
頭領把視線轉向熊熊燃燒的火焰,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躍著把眸子都照亮了,“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我剛到寒牙雪都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一天晚上遭到了埋伏差點就死在街上,碰巧主上經過救了我一名,自此以後我就一直跟著他。”
“原來是這樣,你從來都沒講過……在行動之前,主上一定吩咐過你。如果同伴有了二心或是可疑的舉動當場擊殺不必稟告,對麼?”
“你怎麼……會知道?”頭領沒有隱瞞,面紗下的那張臉滿是吃驚。
“看來我猜測的沒錯,說實在的,我和赤峰都不是他身邊親信的人,只是用錢收買的殺手,我們在他手上不過是能夠派上用場的棋子,之前的那幾個人就是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才被殺掉的。”
“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是主上下的令,派他們去執行重大的任務只是個幌子,不知道有天你我的下場會不會和這些人一樣呢?”
“不會的!”頭領用力搖頭,從地上噌地站了起來,“主上是信任我們的,他身邊那些人竟是些溜鬚拍馬之輩,除了說話好聽之外一點本事也沒有,主上需要我們的輔佐和效力。”
長風打了個手勢要他稍安勿躁坐下來慢慢說,“你我並非是本家的人,他信任我們是因爲還有利用的價值,等有一天連這點價值也沒有了,你就會知道我現在說的話。”
“那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你想叛主?還是想徹底罷手一走了之?”
長風迎上了他的目光,木屋內死一般的寂靜,木枝在火裡發出嗶嗶啵啵的響聲。
“如果我想要走,你會放我一條生路嗎?”
“這是你的真心話?”
對方沒有立即回答他,清寒是這三人小隊裡的頭目,他是裡面實力最強的也是最受主子信賴的人。從他們投靠主上的那刻起,有一條規矩就在他們心中成立,就是不能背主,或是忽然失蹤帶著很多重大的秘密消失,如果放走了長風,難保主上的計劃就會泄露出去,這是絕不能辦的事兒,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件——將懷有二心的同伴殺掉。
不過對於長風這個人他於心不忍,兩人相識已久一同出生入死,此人主意很多雖然他是頭領卻往往聽憑此人的吩咐,而且他的年齡稍長在三人裡資質也最好,不管是從辦事能力上還是爲人處事上都讓他感到由衷的敬佩。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做呢?”長風依舊在和同伴對視著,一個目光平靜,一個目光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