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在五日後到達了西部大陸的??谛℃偽卓?,船會在渡口停留一天的時間稍作補給,一部分人下了船,在此會補充一批新客源,下船的人中有一對年輕男女和一個十六七的女孩。
分派出去守墓人已經提前來到了這裡,殷秋夜三人還沒有走出渡口,迎面就有人走上前來。黃昏落日,商船要到明天太陽落山之前起航,三個人連帶著這位守墓人同伴來到了街邊的一處餐館,一邊吃一邊談事。
殷秋夜作爲守墓人首領,對手下每個人的印象並不深,只記得寥寥可數的幾張臉,所以對接頭的這個人很陌生,似乎是第一次見。
西部大陸和冰牙島上人們的生活習性全然不同,晚上往往比白天要熱鬧得多,又是??谛℃側肆鲝〖?、輾轉的地方,到處張燈結綵,一派祥和的景象。
吃過晚飯,從窗外看過去天色已經黑了,街上的喧囂聲依舊,這裡距離渡口不遠,能明顯感覺到人流正不斷地從船上輸送到這個繁華熱鬧的小鎮中。
“有沒有那個人的消息?”殷秋夜直入正題,這位守墓人看年紀很年輕,比自己還要小兩歲,可能是最近剛招募到的新人。
面對守墓人首領他有點緊張,“穆大哥吩咐過,要我在渡口等著首領,不管颳風下雨都在這裡等候,我掐算著日期估計到就這兩天首領就會到鎮上來了?!?
“先說正事。”
“是!我們的人跟追蹤的人上了同一條船,總共有五位,我也是在這五個人當中,商船停泊在這裡的時候,那個人就下了船,幾個大哥們去追了,讓我留在這裡報信,商船再出海的時候我沒有看到那個人回來?!?
“那這麼說……他準備從陸地上行進了,有沒有看到他隨身帶著一個受傷的人?”
“這個……”年輕人抓了抓臉,“商船是在入夜的時候趕到的??谛℃?,船客下船的時候我們沒有看到這個人,整條船每個地方也都搜過了,他也不在船上。”
桌邊坐著的少女神色一慌,“那他是平白無故失蹤了?這怎麼可能!”
“不是失蹤?!蹦贻p人忙解釋,“起初我們也困惑不解,後來從一個客人口中打聽到了一件事,在相距海口小鎮渡口還有幾百米的時候,他在船尾吹風,因爲喝的酩酊大醉坐在一起不起眼的角落裡,意識漸漸清醒起來,那時候人們都涌到了船頭按耐不住地想要登上西部大陸的小鎮,幾乎沒有人到船尾去,然而他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大氅的人,肩上扛著一個長形的東西,走到船尾從護欄上越過跳進了海中……”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酒全醒了,便急忙衝到船頭四處和人說有人跳海輕生的事情,可人們聞見他滿嘴的酒氣都以爲他喝醉了在說胡話?!?
雪傾城聽後點了點頭,“是這樣啊,這個人跳船從另一處上岸,爲了避人耳目?!?
“那他會去哪裡呢?”殷秋夜問
。
“他在商船停泊的第一站就下船有點蹊蹺,他的同伴是要去雪風城,若是從鎮上步行到那裡半個月的時間可到不了,他也沒有返回來乘船到底想要幹什麼呢?難道他並非是要去雪風城,而是和同伴約定在別的地方會面?”
“怎麼辦?該怎麼辦?”線索一下子又斷掉了,少女顯得急躁不安。
這時候年輕人又道:“這個人可能還在這個鎮上?!?
“你說什麼?!”殷秋夜頓時變了臉色。一旁的雪傾城和少女幾乎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諸位別急,這也只是猜測。昨晚有位同伴到渡口來找過我,說了這句話,並無可靠的根據,有位大哥在一個雨天碰巧在街上看到了一個人影,那個人的衣著和我們追蹤的人非常像,他追上去的時候對方走進了一條窄巷裡不見了。所以幾位大哥仍在鎮上四處地尋找他,就是昨日的事情。”
“就在昨日……”殷秋夜念道著,手心默默地緊握成拳。
“那他到底有沒有看清楚?鎮上穿黑衣的人可有很多,那件衣服上有沒有繪著什麼東西?”
雪傾城見到過呂清寒的服飾,他所披的黑氅正面繪著波浪的紋路,異常鮮明,不過背後沒有任何特徵,只是像披風一樣的黑布。
“據說……好像是繪著某種圖案,隔著雨幕看得不太真切,不過憑直覺在那個人的背上似乎看到了……蛇?!?
“蛇?”
年輕人撓頭,“對,猙獰可怖的蛇,似乎還不止一條……應該是他眼花了,首領要找的人衣著是怎麼樣的?”
“純黑大氅,有很細的波浪花紋,背部並沒有明顯的特徵。”
“那就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蹦贻p人漫不經心地說。
“這兒不對!”雪傾城忽然叫道。
“哪裡不對?”
“那件衣服就已經夠奇特的了,而你這位同伴所見到的服飾,背後雕飾著蛇不覺得更奇怪麼?我聽暮炎說,這些人從屬於一個神秘可怖的組織,那就不是幾個人,他們以自己的衣著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和存在意義,不管是繪製的花紋還是背後的蛇都是有寓意的,而且諸位不要忘了,我們只見到過呂清寒的衣著,並沒有見到他隨行的那名同伴?!?
“沒錯,就是他!”殷秋夜恍然大悟,“應該不會錯了,他在昨晚出現在鎮上,那他一定還沒有走!”
“想辦法找到他!”少女的目光炯炯。
“同伴們正在找,如果有線索的話會到渡口的鷹眼雕像前找我?!?
“那你現在就回去,我們已經到這裡來了,也不必整日在渡口站著,換個聯絡的地方,比如在客棧、酒館,舒服自在一點最好。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這沒什麼,能盡一點微薄之力是我的榮幸,首領會暫時留在鎮上嗎?如果得到了重要的情報要到哪裡去找你呢?”
“這家餐館對面就是客棧,我們就住這裡?!?
“屬下知道了?!蹦贻p人起身快步走出了餐館的門。
“明天日落之前商船就會出海,我們真的要留下來?”雪傾城轉著手裡的一支小杯,“對方若是離開了鎮子,毫無線索的話,我們恐怕很難再找到他。早一點趕到雪風城或許還有機會?!?
“你從第一站就下了船,你怎麼知道他會去雪風城?”少女問。
“因爲他的另外一名同伴也會去這個地方,兩人所走的路徑不同卻有一個交集,很有可能是他們會面的地方。他們分開應該是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難道我們真的要老老實實地待著這裡等消息?”
“我們也可以四處找找看啊?!?
“希望渺茫,這是個渡口小鎮,每天都會有船到達這裡,不計算鎮上的住戶,單是從每日下船的客人數量來統計就有近千人,沒有線索盲目地尋找如同大海撈針?!毖﹥A城固執己見,“如果這個人真的還在鎮上,除非我們有辦法能把他引出來,不然——還不如儘早去雪風城和暮炎匯合,他一路上找不到人最終會去哀鳴橋,我們還可以助把力。”
殷秋夜心裡沒了主意,看著一旁的少女,“二小姐怎麼看?我們是走上還是留?”
少女默默地想了一會,“如果這個人還在鎮上,只要想方設法把他引出來就行了吧?”
“怎麼,二小姐有辦法?”
“算不得什麼好辦法,我只是覺得自己能做點什麼?!?
雪傾城繃緊臉,“妹妹,難道你是想以自己作爲誘餌?不行,這兒太危險了,我們追來只是救人,要勝在出其不意,趁其不備的時候營救,我和秋夜兩人聯手也未必能取勝,能夠全身而退就已經是萬幸了?!?
“先聽聽是什麼計策。”殷秋夜鼓勵道,“然後再定奪是否可行。”
少女點了點頭,“我哥哥體內有紫梟獸的血脈和靈魄,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異常獨特,我是想以此作爲尋找的線索?!?
“這個辦法好?。≡觞N不早點說……”
“不過——”少女說著話音一頓,殷秋夜臉上的笑容隨之也僵住了。
“不過什麼?”雪傾城低聲問。
“上一次在熔巖坑洞,單獨面對晶獸的時候,我對蒼輪之眼的掌握有了一點領悟,我無法感應到人身上強大的氣息,但魂獸散發出來的是無法掩蓋的。我是釋放一種瞳術來搜索魂獸的氣息,我自身的獨特氣息也會隨之散發出去,我擔心……對方會尋著震波找到我們落腳的位置?!?
“震波是什麼?”
“就是感應到相同氣息而發生的共振,我和哥哥體內的血脈相同,所以我纔可以使用這個辦法。不過,這個人若是和哥哥在一起,他就能感覺到空氣裡的震動,而震動會呈現出一條脈絡從我所在的地方傳輸到哥哥所在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