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市的時令轉換飛快, 暖風卷過林道卷走了夏末,穿過火紅的楓葉攜來了深秋,彈指之間, 世事變幻無常。
“聽說你表哥在巴黎沒找到人?”
似帶戲謔的音調, 響的突兀, 蘇夜純白花花的長腿在奶白色的浴袍下晃的惹眼, 齊寒背靠枕頭, 抬眸緊緊瞇起雙眼,“你貌似很高興啊?”
蘇夜純淡笑不語,伸手將溫好的牛奶遞給齊寒, 淡淡道:“我不是很高興。”
齊寒抬手接過,就勢抿了一口。
“我是非常開心!”蘇夜純坐在床邊, 俯身貼在齊寒耳邊, 突然呵出一股熱氣。
奶味濃郁非常, 即甜又奶。
齊寒懷疑這女人在惹火,但是苦于沒有證據, 齊寒撕心裂肺地悶咳了幾聲,“我想勸你珍惜生命,別靠我這么近,小心被我傳染,感冒了。”
臨近深秋之時, 又下了幾天的雨, 兩人和好如初時, 齊寒抱著蘇夜純在蘇夜寒的屋中盡情的放縱, 隨處可試。
通常天一亮, 蘇夜純還沒睜眼,齊寒就埋進山丘間, 八爪魚似的抱著她,有時她甚至懷疑她是在跟一塊麥芽糖談戀愛。
隨處可試的兩人在這間不大不小的房屋中玩遍了之后,出乎意料的是齊寒病了,三十九度八,半夜燒的跟塊烤紅薯似的。
蘇夜純夜夢周公活活被燙死,哦不,是燙醒。
蘇夜純伸手按亮床頭燈,一掀被子,熱氣從齊寒身上蒸騰而出與冷空氣對撞產生絲絲薄霧。
暖黃燈下,齊寒雙頰緋紅,薄汗覆在鬢邊濕了軟發,因為發燒呼出的氣息滿滿的灼熱感。
蘇夜純一邊試溫度,一邊把齊寒推醒,抽空還分神想了一下,最近天氣轉涼又接連下雨,生病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怎么說該發燒的也不應是齊寒啊,難道她這位常常被齊寒壓在床上、地毯、茶幾、餐桌、陽臺、浴室、廚房等不明地方的人,不配生病嗎?
月下漆黑,蘇夜純驅車送齊寒去市中心醫院掛了號,又不眠不休守到天明,第二天中午時,齊寒堪堪退燒。
兩人回家后,蘇夜純補了一覺,下午時被齊寒不留余力地推醒了,原因是齊寒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感冒了,并且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純純,我最近可能給不了你愛與關照了。”
睡眠不足的蘇夜純聽了一句廢話,狂吼道:“老娘給你看床,是讓你生。你把我推醒,是我讓死!”
“滾!”
說完,蘇夜純扯過被子蒙住頭,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晚上輾轉夢醒,推開房門就見齊寒抱著抱枕,睡的不亦樂乎,就是呼吸有些艱難的樣子。
至于下午迷迷糊糊發生過的事,已經被大腦跳躍式忘記了。
蘇夜純一整天要么在醫院,要么在補覺,基本沒吃過東西。她看了一眼單純在睡覺的齊寒,兀自去了廚房煮了兩包泡面,端出來后,齊寒整張臉還是窩在抱枕上。
退了幾下,齊寒惺忪著睡意,醒了,整個人精神頹靡,臉色很難看。
這時,蘇夜純大腦深處依稀記得些零星片段,當即反應迅速拉著齊寒又去了醫院。
二次出院后,齊寒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來自蘇夜純的關愛,只是客廳桌子上的兩桶泡面格外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齊寒心說,呵呵。
我就是活活餓死,死在沙發上,死在客廳里,我也不吃你不顧我生命安全時煮的泡面!
蘇夜純慌的一批,雖然內心知道醫院醫生是夸大其詞,但一對上齊寒的眼光,還是不由的心虛。
從醫院回來后,外面幾乎頃刻間便是暴雨如注,狂風驟雨拍打著玻璃窗,發出落地的嘩嘩聲。
“你先吃點東西吧?”
蘇夜純將兩桶涼透了的泡面小心翼翼地往齊寒面前推了推,剛才她們走的急,兩人都沒來得及吃一口東西,這會兒齊寒還不知是餓的怎么一個前胸貼后背呢。
“不吃!”齊寒看著一臉諂笑的蘇夜純,冷聲說,“拿開!”
蘇夜純:“......”
她挪到餐桌旁坐下,拿過另一桶盤面,拔下插在邊緣的黃色塑料叉,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已經泡成坨坨的面,回過頭看著齊寒。
蘇夜純挑眉發笑,耐人尋味地問:“我喂你,你都不吃?”
齊寒:“......”
事實證明,真香定理是真的香。
簡直色香味俱全。
賞心悅目吃完了一桶泡面后,齊寒老實地窩回床上,走路時都是頭重腳輕翩翩欲仙的。
今晚兩人鐵定是不能睡在一起了。
蘇夜純將人攙扶回臥室后,摸著外套口袋拿了一包煙,出去關上門,沉默地坐在沙發上摸了打火機點上。
客廳內昏暗還彌留著揮散不去的泡面味,一室安靜,蘇夜純縮在沙發角落,靜默地抽著煙。
繚繞的煙霧在锃亮的燈光下,若隱若現,最終混著一股泡面香味與空氣融為一體。
算算日子,開庭的日子快要到了。
齊氏律師辦事速度專業又迅速,法院那邊敲定開庭的時間也快,齊寒知道她想早早了結這事,一直在催促緊趕時間。
舒坦過了一個星期后,該來的就要來了,在蘇鄭業關看守所的一段時間內,齊寒一直在考慮給她買張票,送她回C市。
她也不想見蘇鄭業,更不想在法庭這種地方見蘇鄭業,與往日的遭遇而言,那幾不可查的親情真是透明的可憐。
抽完半根煙,蘇夜純起身去廚房將煙頭浸水滅掉,順手扔在樓下的草叢中,齊寒一力威脅她不許抽煙,否則就等死。
蘇夜純拍拍手去客房翻了個毛毯,在沙發上瞇一會兒,下午睡足了之后,困意就匱乏了。
翻來覆去一會兒后,蘇夜純嚴重懷疑自己的時差可能遭到了打亂,混沌幾秒之后,她翻出手機在微信朋友圈來一條說說,這是明擺著在線蹲人。
讓我看看是哪兒小夜貓還不睡呢!
心里嘀咕著,蘇夜純朋友還真的就有幾個人沒睡,凌晨及時評論,還不止一條!
“呦呵!”
蘇夜純自動刪選一番后,特地忽略了呦呦他們幾個,敲開了季又夏的窗口。
她點開的同時,對話框上顯示對方真在輸入,蘇夜純笑笑,她的季學姐,太讓人無法形容了!
愛!喜歡!
“還不睡?”
“失眠了。”
“繪畫嗎?”
“一起啊!”
簡短對話之后,雙方都很默契地點開了□□,季又夏畫了一個兔子給她。
“哈哈哈。”
蘇夜純笑了一番,開始跟季又夏興味盎然地聊起來了,順便聽季又夏講了韓煥的事。
明明季又夏講的也不是什么幽默的笑話,但她就是笑的開懷,甚至一度跟對方吐槽,韓煥有點像愣頭青。
季又夏當初飛的美國,在上飛機前臨時改簽去了巴黎,韓煥的助理只查到季又夏的第一班機,韓煥購票登機飛美國時,季又夏恰巧也在登機飛巴黎,也就相當于,兩人是同時起飛。
這狗血的命運......
“那之后呢”
“之后......emmmmm,他追到了巴黎,但他法語不行,跟人交流有點障礙,不知道我在哪兒,也不知道往哪兒走。最奇葩的就是,當時他身上的全部家當只有一部手機跟皮夾,因為聯系我,手機就一直握在手里,皮夾在下飛機后直接就被偷了......”
“他在機場瘋狂打我電話,發消息威脅我去帶他的時候,那會兒我正跟M大一個設計學院學長在約會......”
蘇夜純:“......”
蘇夜純在逼仄的沙發上笑得前翻后仰,笑岔氣了,小腹一個勁抽疼,她還是忍不住繼續問:“后面呢?你去了嗎?”
“嗯。異國他鄉,他語言不通,我再怎么說也不能放任他一個人在機場,萬一出點事......我跟韓家實在不好交代......”
“哈哈哈哈,那你去時應該跟他說,我是為了給韓家一個交代才去的!哈哈哈哈,不是為了愛情!”
豪華酒店內,季又夏全身只圍了一條一米五的白色浴巾趴在床上,赤|裸在外的兩條筆直長腿交疊在床邊,一邊發消息一邊笑。
身后咔嚓一聲,有人推開浴室門,邊擦頭發邊走過來,來人伸手握住那亂晃的腳踝,往自己跟前拉。
“啊!”
季又夏被這動作嚇了一條,浴巾摩擦床面,扯歪了遮|擋Ⅰ物,那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凝白水潤,仔細嗅能聞到淡淡的玫瑰香。
韓煥僅下身裹了一圈,強|勁厚|實的小|腹線條上還有未擦干的水漬,連珠短線似的往下滑,有的浸濕了浴巾,有的滴在季又夏的腿上。
“你干什么呢?”韓煥將人翻了個面,彎腰||覆|上去,堅|實的雙臂撐著季又夏臉邊,神色不明地俯視對方,“我問你干什么呢?”
季又夏好笑地看著他,這幅臭臉該是又吃醋了!
怎么辦?
哄唄。
“跟夜純聊了會兒天。”季又夏彎著眼角笑的花枝亂顫,抬手摟住韓煥的頸間,輕聲細語地詢問,“吃醋了?要不要我哄你?”
“哄,把下面的伺候好了,說不定我還有更好東西‘賞’你呢!”
韓煥說的煞有其事,屈膝,在對方浴|袍半遮半掩的地方。
輕|蹭著。
季又夏徒勞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在對方往下伸手,將要扯Ⅰ掉浴|巾的前一刻,忙道:“等會兒!我們還沒聊完,我繼續......嘶——”
異常的觸感。
推開門 摸索進來的那一刻。
整個身軀宛如果凍似的一顫。
修長的指節被溫潤的。
不斷描繪著形狀。
之前浴室內蒸騰的水汽,仿佛再次徘徊在兩人相差毫厘的距離間。
滾||燙的呼吸。
奪命的溫度。
讓人失去理智的放下一切。
韓煥享受式的緊瞇深邃的瞳孔,戲謔地欣賞透著誘|紅灼|熱的臉,勾起淡淡笑意的嘴角。
“還記得我在機場威脅你說了什么嗎?”
猛然多加的粗糙觸感,像是在面團里攪|動著。
這地方,該加點水。
韓煥這么想著,自問自答地說:“我說,你給我等著。你讓我不開心,我就讓你不舒坦。”
灼熱的呼吸裹著粗重的喘息,徘徊在季又夏耳邊,屬于女性特有的柔軟身軀,在線觸到點時,極其細微地輕顫了一下。
“我......那是,成,成全!”
季又夏猛地仰起下顎,暴露在男人視線下白稚皮膚,包裹著數根清晰的血管和頸骨,勾勒了一道弦月。
并了三根指。
韓煥猛地往前,戾聲地道:“屁!”
“啊——”
蜿蜒九轉的音調,很美,韓煥心嘆道,不愧是學過音樂的人。
季又夏忍不住蜷縮著身軀,不舒服死扭動著,“我成全,你跟程燁畫!是你自己不信,哼嗯........”
“我要是你成全了?!”韓煥越想起那日的事,心中那股郁悶便越發旺盛,“我要你多管閑事了?自以為是的女人。”
說完,韓煥抽手,隨便抹了抹,不留余力地學起方才
季又夏失神的瞬間,軟弱無力地抬手在耳邊摸了摸,原本想著給蘇夜純發條消息,讓對方早點休息,剛碰到手機一角,就被人黑著臉打開了。
“別動!”
季又夏苦笑著,抬手遮在眼上,擋住刺眼的白光,二次被人打開。
隨后,漆黑的身影當頭而下。
遮著整個世界,也遮住了她。
晉江市,暴雨連綿兩天,現在還在傾盆而下,蘇夜純等著季又夏的消息,良久沒了回復之后,嘆息一聲,關了手機枕著夜雨聲入睡了。
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