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最好把整棟樓層的人都叫下來一起看?!?
蘇夜純一本正經的樣子真好看?。↓R寒心想。
其實她并沒有多少怪蘇夜純的意思, 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都是隨機的,蘇鄭業走投無路不知道怎么就尋過來也是人無法預料的,蘇夜純差點被掐死也是。
齊寒抬手撫順了栗色卷在一起的軟發, 抬眼便見不遠處的茶幾上擺著一甁百合花, 花瓣比雪要還要白上幾分, 仔細聞還有濃郁的香氣, 把人拉開些距離又在對方頭上揉了一把。
“去拿筷子吧, 等會吃完我去聯系一下齊氏的律師團。”
蘇夜純眨巴眼睛,嘴角緊抿沒說話,點頭“嗯”了一聲。
從小到大, 她記憶中大多都是陰暗,小學時是門窗緊閉沒有開燈的房間, 有個女人縮在角落默默將頭埋進膝蓋。
初中時是一眼望去高樓聳立, 薄暮夕陽從西方越過幾十層高的高樓大廈漸漸升上虛空, 迎面吹過的風帶著一股嗆人的惡臭,身后是橫穿天臺的鋼絲, 上面掛滿了五顏六色迎風飄起的舊衣。
高中時,頭頂烈日驕陽曬的人心頭發慌,臺下成百上千人翹首以盼聽著她隨意的開口,眾人眼中的鄙夷不屑各有不同,卻從來不帶善意。
也許有時想起, 還能令人心悸, 但那些難過的回憶還是擦不掉, 抹不去。
蘇夜純舔著嘴唇, 從廚房拿了筷子又端著已經盛好米飯的碗出來, 心想要不要跟她說?說還是不說?
她對感情這事想法不多,喜歡就在一起, 不喜歡就不在,因為親身見證過自己母親的感情遭遇。
她對此更為敏感,且接受不了伴侶的欺騙,她想要信任,更想要坦誠些。
齊寒不知從哪兒抽了兩本雜志,平鋪在茶幾旁的地毯上,盤腿坐在上面,接過她手中的碗和筷子,“你怎么了?拿個筷子要哭了一樣?”
“小夜純,你是否有許多委屈?哈哈哈?!饼R寒調笑地看著她。
“嘶,我剛才想著,你說你喜歡我,可你了解我嗎?”蘇夜純學著對方的模樣盤腿坐在雜志上,其實這個位置太矮了動作起來并不方便,她吃了兩口米飯還是忍不住俯身伸手夾菜。
“吶。”齊寒快速地夾了一筷頭塞在她碗里,“我們負距離都體驗過了,你還問我了不了解你?”
“你開玩笑呢”
“并不是?!碧K夜純看著碗里的菜,笑笑夾起來吃掉,“我是說,以前的我,你不是不了解嗎?你不問問我跟蘇鄭業為什么走到恩斷義絕這一步?你就不好奇?”
齊寒可能從小就被規范各種禮儀,連吃飯都是那么賞心悅目,對口中的菜都是細嚼慢咽的,她掀起眼皮,“是我問,你就說了?”
蘇夜純自然而然地搖頭,明知道該把一些事情拋出去,擠壓在心里只會徒增煩惱,但她就是不想說。
賭氣一樣。
2062年那次,依稀曾記她也說過一句相似的話,“是我說了,你都聽,但你一定不信?!碧K夜純知道,那件事齊寒不會忘記,她也不會。
齊寒單純的笑笑,伸手過來夾了塊肉給她,又順手揉揉她的腦袋,莞爾道:“不說就不說,我也沒必要知道,有句網絡用語比較好,‘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你的未來我奉陪到底。’我沒覺得我必須要知道你的所有事,就像你不問我我的事一樣?!?
蘇夜純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行為優雅的人,疑惑地吐出兩個字,“比如?”
“繪畫。”齊寒挑起嘴角,朝她笑了笑,“你沒問我為什么是學計算機的,卻是個繪畫小能手,還在圈子里混的風生水起?!?
“唔——”
的確值得一問,蘇夜純因為蘇鄭業的事本就沒什么胃口,聽這話吃了兩口就沒胃口了,齊寒浪費了很長時間做的飯菜,顯然是要被平白浪費了。
“寒煥是誰?”蘇夜純從地毯上爬起來,順勢坐著身后的沙發上,拉過旁邊的抱枕,歪著臉貼在上面,“你的筆名,寒煥,是誰?你養的小女人?”
齊寒抬手捂著嘴悶笑了兩聲,喝完了最后一口湯,放下筷子又抽了出一張紙將嘴擦干凈,興趣盎然地問:“怎么了?怎么突然提及我的筆名了?”她起身坐在蘇夜純旁邊,作勢要將人環住,卻被人不偏不倚地躲了過去,看著空了的手,齊寒笑笑,“生氣了?”
不是突然提,明明是你逼我提的!蘇夜純如是想,抬手將摸到自己腰間的手拉了下去。
“沒呢。我困了我去睡覺了,不要吵我!”蘇夜純起身將抱枕甩在齊寒懷里,轉身朝著臥室的方向過去。齊寒倒是很識相地沒出聲阻止,只是盯著她的背影,目送她進屋并關上了門。
氣死了!
媽的!
蘇夜純急躁躁的,一屁股拍在床上,從床頭拿過枕頭抱在懷里,身子左右扭了兩下,頭一仰起就重重落在床上。
那小女人以前是不是有過別的狗?
床正對著天花板的地方是一盞歐美風格的吊燈,晶瑩剔透的水晶成水滴形靜靜地垂下,蘇夜純一眨不??戳税肷?,沒一會兒就神情倦怠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蘇夜純起床拉開了窗簾大片白光迎面而來,下了將近一個星期的雨天氣終于放晴了,窗戶上落下了幾道水痕,外面道路上的水也陰干了,留下深深的痕跡。
“唔~”蘇夜純舒了個懶腰,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收拾出去時齊寒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說的貌似是蘇鄭業的事。
齊寒昨天就說要聯系齊氏企業的律師團,屬她直言,齊寒完全沒必要,蘇鄭業當著警察的面意圖殺人未遂,就算曾經是父女關系,但是關系解除了她根本不擔心。
更何況,按照蘇鄭業現在的經濟情況,別說請律師了,就是吃頓飯也是夠嗆。
“有飯嗎?”蘇夜純剛起床,肚子有點餓,昨天也沒吃什么,想起昨天齊寒做的三菜一趟,瞬間懊悔了昨天怎么就跟飯過不去了呢?
等一下。
齊寒無聲地用口型對她說,半晌又沖她招招手,蘇夜純慢吞吞過去一臉好奇,齊寒突然伸手勾著她的脖頸把人往自己臉前拉,上身微微抬起仰頭吻在皮膚光滑細膩的臉上,
蘇夜純:“......唔?!”
她掙扎了兩下,重新站直身體后忍不住抬腳踢在齊寒小腿上,你大爺的!蘇夜純用口型回應剛才的早安吻。
齊寒笑笑,對著電話那邊說:“對,都按照我說的,我爸問就說是我讓,你們撒手辦?!?
“行,我沒別的要交代了,先掛了?!?
電話掛斷的一瞬間,齊寒立即抬起腿,掀開紅色長裙看自己的腿,蘇夜純剛才踢的那下不輕,到現在還能感受到疼,不過沒留下痕跡。
蘇夜純這會兒在廚房找東西吃,齊寒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隨后去了廚房,“給你吃有什么用?!”她過去俯身貼在蘇夜純后背上,臉湊在其脖頸處深深吻了一下。
“祖宗,我幫你打官司,你打我?女人,你可以的!”齊寒說話時還嗯哼一聲,語氣不滿,甚至還帶著威脅的感覺。
蘇夜純看著冰箱里塞的滿滿當當的食材,企圖在里面找零食,“你昨天餓我?!逼鋵嵶蛱焓撬约翰怀燥埖?,這個怪不了齊寒,但是她就是想拿出來說事,誰讓這女人以前養女人?
齊寒癡笑一聲說:“說什么呢?我沒做飯?這小嘴就喜歡亂說?欠吻???”
鉗住纖細的雙臂將人轉了個面,“啪”地一聲關上冰箱門,將人抵在上面,她垂著頭湊過去吻著顫顫巍巍的眼睛,細長濃密的小刷子因為摩擦而顫栗著,頭慢慢向下尋找那亂說話的小嘴吻了上去。
兩人呼吸糾纏了一會兒,松開后,蘇夜純愉快地環上齊寒的腰,仰頭看著漆黑如墨的長發有幾縷擋在是齊寒的眼前,忍不住吹了幾下,“我發現你,不正經!”
“唔?不喜歡?”
“也不是,感覺還是以前的惹人喜歡,冰冰涼涼的像是夏日飲品。”
她們之間的一切都是會隨著時間改變的,時代會變人會變,沒有什么是不會變的,時境過遷留下的只會是不可磨滅的印記,而不是曾經幼稚可笑的自己。
所以,她們的改變是必然的,只是選擇改變的方式不同,性格和行為也不一樣罷了。譬如說蘇夜純仍舊溫善友好,但她不再是曾經的自己。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齊寒打算出去,外面烏云褪去暴雨初歇,沒人想悶在屋子里不出去透透氣。
雨剛一停,向玲就打了電話約她出去,這一個多星期,向玲和程燁畫一直呆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里,想出去又不能出去。現在終于能出來了,自然不會在酒店里帶著。
兩人定了個時間,準備去市中心逛逛,驅車去的路上她一直各種暗示齊寒,目的都是想從其口中挖出那個“寒煥”到底是誰。
這只是齊寒隨便起的名字
啊啊?。∠胫?!
于是,腦袋想什么,就想做什么,她從不克制自己。
蘇夜純對自己這個十分八卦的行為不以為恥,在黑色邁凱倫停在螞蟻線后等待紅綠燈時,蘇夜純掐著齊寒威脅道:“告訴勞資不然你就去重新考駕照!”
在齊寒還沒反應她說不說跟她駕照有毛關系時,蘇夜純另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方向盤,想先來個“二人轉”。
“祖宗!你瘋了?!”不遠處穿著制服的交通員,手里拿著個小黃旗,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正朝她們這邊過來,齊寒深吸了幾口氣,“我說還不行?別動了,也別搞事情!”
齊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兒,真的是怕了這丫的!太會造作了!
聽人要說,蘇夜純瞬間坐直了身體,齜著牙笑嘻嘻地看著她,小模樣還挺嘚瑟,“快說吧!到底是你養的哪個小女人?!”
“呼——”齊寒毫不質疑蘇夜純的想象力,悶聲道:“好吧,其實是狗?!?
蘇夜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