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嵌在牆上的雕塑開始鬆動,一個個扭動著身子,覆蓋在身上的泥土慢慢掉落,從牆上掙扎著想要出來。
圓弧形的牆壁上空出幾個口子,他們朝我走來,覆蓋在泥土下的身軀竟是身穿盔甲的士兵!
臉已經乾枯,眼眶裡的眼珠全都不見,行屍走肉般地行動著。他們究竟是雕塑還是鬼魅?
我腦中閃現出兩個字,殉葬,死去的人,怎麼會活過來?難道是剛纔的紅光搞的鬼?
可他們擋在那裡,我根本沒辦法爬上去,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就聽到吳蕪伶喊了句“接著”。
洞口的人已經換成了吳蕪伶,她用力往上一拋,一柄槍索從我頭頂飛過,掉在了右後面。
現在,閻王對我已不成威脅,未知的活死人才是危險。吳蕪伶扔的力度太大,正好扔到洞口正對面已經直立朝我走來的士兵不遠處。
咬牙快速跑去,就在離士兵一米遠處,搶先拿到了手。趕緊往回跑,邊跑邊觀察將槍索打在哪個位置好。
“嘭”,繩索朝目標飛去,偉大的耶穌啊,千萬保佑我打中啊,不然我可沒命了,好不容易找到程華蘇,可別白費力氣了。
事實證明,人的潛力確實在危險來臨時容易被激發,一分不差,我打進了瞄準的洞口上方。
繩索很快把我帶離地面,吳蕪伶鬆了口氣,在洞口給我讓了一個位置,卻看到她平靜的臉上,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我在空中停滯了,一隻手使勁抓住了我的腳踝,阻止了我的行動。轉頭看到一隻枯槁烏黑的手臂,死死的纏在我的腿上。
我拼命動彈右腳,試圖從他手下逃脫,卻怎麼也甩不開。
感覺到繩索那頭傳來的拉力,我擡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插進洞口的槍頭被吳蕪伶他們拔下,此刻所有人都用力拉扯著繩索一端,六個人和一個死去士兵的搏力。
這希望沒有停留多久,隨後,更多的手臂拉住我的腿,手。寡不敵衆,手裡的繩索終於鬆開。
行屍走肉那類的末日生化電影裡,一般這種活死人,遇到人類,是要搶食的。我心裡升起一股恐懼,我該不會被活活咬死吧。
“葉蒔。”
我聽到路人甲用生命在吶喊,撕心裂肺的吼叫,充滿了悔恨。
我眼含淚光地看向洞口,洞口依舊是吳蕪伶,她看到我的眼神,向我投來一個“走好”的神情。
他們似乎起了爭執,後面的人要衝出來,吳蕪伶他們一行人擋在洞口阻止。
雖然很想活下去,但是,很明顯,這些士兵的危險度更大,就憑我們幾個,傷的傷,殘的殘,更何況沈姜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來對付這些看上去更可怕的士兵了。
人在臨死這刻,會想到很多事,想到很多人,想到這一生的遺憾終究是無法彌補了。
對不起啊,大堯叔,遇到你到現在就一直給你添麻煩,不能讓你遵守對舅舅的承諾了。
舅舅,對不起,沒能好好聽你的話,也沒能救出你。我也對不起姥姥,讓她白疼了這二十多年了,還沒來得及好好孝順她,就......
沈姜,對不起,不能陪你去陝西了。
我這一生還真的挺短啊,不過什麼離奇的事兒都見識經歷過了,也算沒了遺憾了,欠你們的只能下輩子還了,想到這裡,我閉上了眼。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痛苦的,分分秒秒都過得十分漫長。
卻聽到了刀槍棍棒的聲音,歪過頭,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語言系統在此刻崩潰。
沈姜和路人甲兩個人都已經加入了新一輪的戰鬥,這一次,他們的對手不僅有乾屍般地士兵,還有之前沒有解決完的閻王。
“你們傻不傻,還不快上去!”我怒吼著,仔細聽的話,可以聽出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他們之前經過長時間的砍殺,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現在又怎麼打得過他們?
“你特麼酒店房費還沒交呢,你別以爲我會替你交!”沈姜一臉的傲嬌,任誰都知道他說的房費只是一個藉口。
“放屁,我早就退房了。”我哭笑不得,他們這樣的打鬥完全是浪費力氣。
抓住我的乾屍們,像是有意識般地分工合作。想象中的撕咬沒有出現,他們只是馱著我走,彷彿沒有注意到沈姜他們那邊的戰鬥。
“他們好像不是要傷害我。”
“不傷害你,抓你幹嘛。”
乾屍們馱著我一直走到中心,這個位置,好像是棺材的位置啊。
走到棺材邊上,他們停住,其中一具乾屍,完全打開了棺材。
棺材裡只有一副人的骸骨,這是做什麼?就在我不明所以,沈姜他們還在浴血奮戰時,乾屍將我放進了棺材。
周圍的乾屍才逐漸離開,站到了棺材的尾部,齊齊注視著我。我趁勢,想要跳出來,拿著棺材蓋的乾屍,迅速蓋上棺蓋。
頭頂被棺蓋打到,瞬間痛得我眼淚都迸出來。
手往上託,棺蓋卻是紋絲不動。外面卻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感受到整個棺材微微的震感,臥槽,難道他們在釘釘子?他們想把我釘死在這裡?
我腦海裡閃現的不是死亡的恐懼,而是三個字,爲什麼?
沈姜和路人甲應該還在外面打鬥,除非是奇蹟,不然以他二人之力,絕對救不出我。唯有自救了。
棺材裡漆黑一片,我有些感慨,這是第幾次在棺材裡了?我跟棺材還真是有不解之緣啊。想到之前水池裡的棺材,眸光一亮,該不會這棺材裡也有什麼吧。
打開手機的手電,慶幸之前把手機掛在脖子上。
我整個人蜷縮在棺材尾部跪著,駕輕就熟地照著,找棺底的鬆動木板。卻發現棺底好的不能再好,那麼其他地方有沒有呢?
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有什麼小機關,甚至連個小縫隙都沒能找到。
原以爲棺蓋反面也有字刻著,卻什麼都沒有。整個人猶如泄了氣的皮球,這既沒有小紙條,也沒有出口的,我該不會真要死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