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一扇門,將現實世界與某個時空縫隙穩定地連接在一起。推門而入是時空縫隙世界,走出門來立刻回到現實世界。
這種事情博雅早就在想方設法地實現,作為職業者圈子的頂尖組織之一,最要面子的帝都學校當然也會在這個方向動心,可是,所有試驗都證明,穩定的門能不能做出來姑且不論,在那之前,開出一道防御系統罩不住的缺口卻是必然的。
就算不考慮防御問題,將門建在野外。建好之后的門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時空扭曲程度會越來越高,除非有外部力量不斷疏導多余的扭曲并加固門,否則,穩定的門變得不穩定直到毀滅消失,也就是數年甚至僅僅幾天幾小時的事情。如果一直外力維持門的穩定存在,那需要花費相當大的代價。
以實例來說,獸人的試煉之地,那就是人造的時空縫隙、以人為媒介的穩定的門,而代價就是,強大的巫及其丈夫,兩位九級職業者,或者至少是兩位高級職業者,死前的全部力量,包括生命在內的全部力量,另外還要通過血脈和秘法傳承開啟門的鑰匙。而這種針對性很強的小型時空縫隙,與自然形成的包羅萬象的時空縫隙,并不在一個層面上,其維持門的難度也相差甚遠。
顯然,要讓門長存的代價,再怎么習慣奢侈的組織也不太能以玩笑的心態來對待。
所以司寇對于梁岑的這種無意義行為只能評價為:閑得蛋.疼。
是的,司寇已經認定了梁岑就是主謀。
而梁主謀院長大概是感知到了心上人對他的思念,很快便來到了司寇面前,正好卡著莫淙爍剛考試完的時候,簡直更進一步坐實了他的圖謀不軌。
“我就是沒有阻止而已?!绷横霸?。
“真新鮮,”司寇面無表情,“這種蠢事難道還能是有意為之不阻止就是最大的錯了。”
梁岑:“你不覺得他們倆的時空不穩定性非常有趣嗎尤其這剛剛突破四級,氣場更亂了,但又是一種出現了條理的亂,他們本身簡直就可以當門用。就是門的那端連到哪里不太能確定而已?!?
司寇:“你拿不拿沈灼當門我不管,但是別拿莫淙爍折騰。莫淙爍跟你們這些皮糙肉厚的劍師不一樣,剛剛突破需要的不是戰斗或者磨練,他現在僅僅只需要平靜與穩定?!?
梁岑:“我倒是只想折騰沈灼,可是他們這不是拆不開嗎”
司寇:“那你就努力拆啊。四級而已,不能曉之以理、以情,難道還不能了”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這話題走向不對,他們兩個無辜學生躺槍未免太嚴重了點。原本在圍觀兩位院長吵架的沈灼警覺地出聲阻攔危險源頭:“能量紊亂不是清理干凈了嗎”
“再模擬一次又不難,”梁岑回答他,“以你們倆現在的時空屬性不穩定度,容錯率相當高,只要把主要的幾股能量湊來了,都不需要精確調整,時空之門就開啟了。”
司寇:“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對時空之門這么有興趣”
梁岑:“因為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驚喜,進而答應我的求婚?!?
司寇:“”
沈灼:“”
覺得院長們急需私人空間的莫淙爍拉著沈灼往外挪。
司寇和梁岑的聲音同時響起:“你什么時候求婚了”“沈灼你的考試不考了嗎”
梁岑:“”
司寇:“”
停在原地的沈灼和莫淙爍:“”
打破寂靜的是對尷尬感覺最微弱的沈灼:“考試我不急,院長您哪天有空我哪天再考,完全不急,真的,您先處理您的急事吧?!?
嗯,梁岑也覺得自己現在確實有一樁急事必須立刻處理,顧不上沈灼,他看向司寇:“我已經向你求了兩百多年的婚了?!币呀浨蟪闪藨T性,只是好像也被無視成了慣性
莫淙爍這次成功拉著沈灼離開了那對老男人的戀愛現場,一邊還在感概:哇哦,高級職業者的時間觀念。
沈灼:浪費了兩百多年的恩愛時間,幸好我們沒那么蠢。
莫淙爍:因為我們根本沒有犯蠢的機會,享受不到猶豫徘徊的青澀悸動。初次見面就上床什么的,想想真是太掉節操了。
沈灼:爍爍想談場規范的戀愛沒問題,我們可以角色扮演啊。
莫淙爍:熟到我們這種地步,再去扮演初戀情侶,光是設想一下那場景,尷尬恐懼癥就都要犯了。
“好吧,”走出了測試點,沈灼拿出了通訊器,“我們來做點絕對不會感覺尷尬的事情吧?!?
即,欺負賭輸的韋澎昔。
通訊接通后,莫淙爍一句話不說,將新拿到的四級徽章放到通訊器前給韋澎昔觀賞。
正要說話的韋澎昔卡住,首先開口的人卻是尤舫:“為什么沒有沈灼的新徽章”
沈灼:“為什么你老在韋澎昔身邊”
“防止傻子被你們誆騙。”尤舫回答,然后迅速扳回話題,“我不相信你會放過任何秀恩愛的機會,所以如果你們有一對徽章,我不相信你們會只展示一個?!?
被定義為傻子的韋澎昔本來在怒視尤舫,聞言轉移了注意力:“哈,被自己的向導反超前了”
沈灼遺憾地看著韋澎昔,情緒表達之直白,讓韋澎昔又一次炸毛。
“第一,”沈灼說,“看就知道你不了解百分百契合,所謂百分百契合,天生就相互完美匹配,相遇之前因為年齡、經歷、運氣等等而產生了后天差異,但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只要如同我和爍爍這樣再不分開,就只會迅速地抹消這種差異,直至完美體現無瑕疵的匹配度。所以根本不可能發生反超前這種事情。”
尤舫:看吧,不會放過任何秀恩愛的機會。
“第二,”沈灼繼續以施恩地語氣刺激韋澎昔,“我們的打賭內容是,我和爍爍會比你先到達四級,并沒有具體說明到底是我和爍爍兩人都比你先到達四級,還是只要我們倆中的一人先到四級就可以了。這個內容是有漏洞的,因為很顯然,打賭之時,我們誰也沒有多余地去考慮過我和爍爍這樣的百分百契合,在已經同級的情況下,會不同時突破。”
尤舫:夠了,秀恩愛請簡短,趕緊說重點。
沈灼:“由于賭約內容的不嚴密是我們共同的疏忽,所以后果當然也要由我們共同承擔,因此,即使只有爍爍一人比你先突破到四級,雖然還不能說你輸,但起碼你肯定就不會贏?!?
韋澎昔被攪糊涂了:“所以你還是三級”
沈灼:“即使的意思是假設,與事實無關,沒學過語文嗎”
“所以你現在到底幾級”韋澎昔狂躁。
沈灼:“我還沒考呢。劍師和魔法師又不能在同一個考場考試。”
韋澎昔磨牙。
尤舫翻譯:“他突破了,實際有四級,只是還沒拿到徽章?!?
韋澎昔:“我聽得懂?!?
沈灼:“這不是剛拿到一個徽章就急著跟你們分享好消息嗎,記得開始履行新賭注了哈,一周至少指導魯簫一次?!?
韋澎昔:“你要是一直考不過呢剛入新等級不穩定,考試一再通不過的事情多了?!?
沈灼:“大不了我天天考。連考個十幾二十次,再不穩定也該過了吧也就是頂多一個月的時間,你一個月內能到四級公平的,要考試通過了才算啊。反正我的主考官就是我們學院院長,他從來不介意學生反復進行等級考試的。”
莫淙爍心里補充:因為以他們劍師學院學生的心態穩定或者說神經大條度,基本是實際多少等級,考試時就能發揮出多少等級,極少出現考試失常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什么反復等級考試的情況。不存在的事情,梁院長當然不會去介意。
而韋澎昔耳中聽見的卻是炫耀,炫耀作為學生與院長的關系親近他們山頭的學生別說跟院長親近了,連老師,也是敬多過親,根本不敢天天打擾的。考試不說十成把握,起碼也要有九成把握才敢申請去考,什么只有一成把握然后碰運氣多考幾次撞過關,那種行為,不用老師開口,他們自己就得羞愧得沒臉見人。
帝都學校的這些公子哥兒真是厚臉皮,從來不會體諒人,也永遠學不會敬畏之心。
即使知道沈灼就是說來氣自己的,既然莫淙爍已經順利通過等級考試,那就沒道理實力不比他弱的沈灼會通不過,考試自然也只是考一次而已,即使意外出現失誤,那也僅是考兩次罷了,根本不會連續一個月天天打擾院長,但韋澎昔還是順應沈灼意愿地被氣到了。不過氣歸氣,韋澎昔卻也不是輸不起的人,賭輸了該付的帳他可不會想著賴。
“一周一次就一周一次,”韋澎昔干脆地說,“魯簫可比你們好相處多了?!?
沈灼:“謝謝我們給你介紹了一個好學生吧?!?
韋澎昔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反駁。尤舫說:“魯簫是很不錯,按照我們的經驗,他突破一級的機會不小?!碑斎唬隙ū忍熨x天賜者們難得多,但是作為一個選擇了自己天生不具優勢道路的普通人,魯簫的比較對象本來就不該是天賦天賜者們。要是連這種認知都沒有,尤舫也不會看好魯簫了。普通人要想成為職業者,最忌諱的就是心理失衡,幸好魯簫沒有這種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