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笑得打滾:其實他和爍爍根本就沒認為小弟會不合格,因為山頭拒收的學生就那么幾類,小弟哪一類都不沾邊,唯一可能妨礙的是他的年齡太小,如果山頭判斷他缺乏獨立學習生活的能力,那也許會建議他年紀大些后再來。
職業(yè)者學校不像普通學校可以填鴨式教育,職業(yè)者的必修課程安排都非常稀疏,大量時間需要學生自修。哪怕是莫淙爍這樣自找麻煩地弄出五個主修系的自大兼自虐狂,也就是緊一年然后沒課好幾年地交替學習。
因為職業(yè)者的基本知識就那么些,個人領(lǐng)悟才是最重要的。不同的偏好、不同的性格、甚至只是略有差異的生活方式,都會引領(lǐng)兩個天分系別完全相同的職業(yè)者走向截然不同的未來。這是沒法手把手教的,離了老師就不知道該怎么學的學生,也沒有職業(yè)者學校能教導(dǎo)。
但即便是因為年紀問題不建議小弟現(xiàn)在入學,山頭也不會打不合格,或者直接拒收,只會告訴他利害關(guān)系,然后讓他自己選擇。如果非要這時候就入校,也可以,只不過假如七年后沒有成為職業(yè)者的跡象,那么抱歉,請退學,并且終生都沒有再次入學山頭的機會,哪怕將來覺醒了也一樣——反正覺醒之后,有的是其他職業(yè)者學校會接收。
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年幼的錯誤可以被原諒,但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改正后的軌跡也必然與最初的不同。
所以說,沈灼二人根本沒必要問小弟測試合格與否,反正最終結(jié)果就是他不會去山頭上學。那測試不過只是個游戲罷了,何必管過程呢?
“就是說,小寧真的是可以去上山頭體術(shù)學院的?”沈母確認道。
“嗯嗯,”沈灼給小弟當證人,但說出的話卻并不讓小弟高興,“山頭的零年級入校門檻很低,基本上合法、健康的博雅人都可以去,甚至你們都可以去,雖然年紀比較大,潛力相當?shù)停囵B(yǎng)出來的可能性基本為零,但試試他們又沒損失。山頭養(yǎng)零級學生的花費也很低,基本就是零級學生們自給自足,山頭唯一需要額外花費的只是職業(yè)者學生們的空余時間,但教學生本來也是一種自我學習,算起來,零級學生還成了免費的培養(yǎng)職業(yè)者學生的教具。山頭在收學生上除了通緝犯外,就只歧視向?qū)В駹q爍這樣的,剛踏進測試點就要被趕出來。”
一段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人。好在所有四人中,三個都習慣了沈灼那張嘴,只有沈?qū)幨芟抻谙嗵帟r間,被輕易挑起了不滿。
這兩兄弟怎么就不能友愛相處呢?沈母嘆氣,覺得哪怕不偏心地想,也都是沈灼的錯。
看著小弟似乎還有些委屈的模樣,沈灼本著好哥哥的定位,提議:“我給你找山頭的證人吧,直接找負責你測試的那幾個學生,尤舫肯定知道是誰,然后還可以拜托他幫查一下資料庫,這樣你就徹底清白了。”
“才不用,我又不去山頭上學。”沈?qū)庯@得更委屈了。
沈灼攤手:小孩子真難伺候。
“那,那小寧要不要去上山頭學院?”沈母惴惴地建議。即使有個職業(yè)者兒子,即使丈夫的工作經(jīng)常需要跟職業(yè)者打交道,但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樣,沈母依然覺得職業(yè)者的世界距離自己是很遙遠的,甚至望而生畏。所以,即使山頭的入校標準明明白白地就掛在官網(wǎng)上,普通人,只要不是山頭附近的居民,就依然覺得那是自己觸碰不到的領(lǐng)域——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去看想想就跟自己無關(guān)的職業(yè)者招生信息。
“我說過了,我才不去。”沈?qū)帉β殬I(yè)者沒有敬畏之心,他的態(tài)度非常堅定,“我才不會浪費時間在那上面。”
沈母:“萬一,你跟你哥哥一樣,覺醒了呢?”
“那就覺醒后再說,”沈?qū)幉粸樗鶆樱罢嬉蔀槁殬I(yè)者,覺醒后努力的性價比遠遠高于不覺醒的,不需要提前做事倍功半的事情。”
“其實他說的有道理。”莫淙爍表示支持。
“那不是太可惜了嗎?”沈母不舍,“職業(yè)者的壽命可比普通人長多了。”這是普通人不顧艱難想要成為職業(yè)者的最大誘因之一,至于比較古老的誘因,諸如增強個體戰(zhàn)斗力什么的,以現(xiàn)代社會來說,除開機器還無法模仿的某些特殊系別外,初級職業(yè)者的戰(zhàn)斗力其實也不見得就比全副武裝的普通人強。
“一點也不,”沈?qū)幷f,“人要懂得取舍,選擇最適合自己的,忌貪婪。”
沈母:“哦……你說的……也對。”
沈灼算知道為什么在家里時小弟能養(yǎng)出睥睨天下的面癱了,當媽的受教于兒子算怎么回事?拿出你抽打我的氣場來啊。這小子隨便從書上照本宣科幾句話就讓你氣弱,這樣不對吧?
沈灼看向沈父,沈父端著茶杯,不動如山。
沈灼:老爸你就裝。
沈父:我尊重兒子的自由發(fā)展,就像當年慣你一樣。
二兒子天生嚴肅,大兒子天生多動。沈父表示自己也沒轍,雖然是他兒子,但他控制不了基因組合。反正只要沒走歪路,性格怎么樣其實都沒關(guān)系……吧?
“之前提過一個驚喜,差點忘了給你們看,看著啊。”沈灼說風就是雨,話音未落,人就變成了豹,唬得沈父差點打翻了茶杯,沈母僵了一會兒后,手捂上胸口:
“你……倒是先提醒一聲啊。”
“我提醒了啊。”沈灼趴在地上甩尾巴,表示自己很無辜,他還特地挑了個沒有威脅的姿勢,這么趴著完全可以當做大抱枕看,瞧瞧爍爍都上手捏毛爪子了。
“這毛皮真夠油光水滑的。”沈母看著也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兒子后背上的毛,但很快就收回了手,因為這比真正豹子大得多的體型依然是個威脅,尤其作為豹子時沈灼并沒能像人形時那樣非常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氣勢,再加上突破四級在即,氣場本來就不太穩(wěn),他現(xiàn)在就算仰躺著把肚皮露出來也不會像是惹人親近的家貓。
私心里,莫淙爍覺得這樣很好,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獨占欲如此嚴重,完全不能忍受別人碰沈灼,親媽都不行。這跟平常的拍肩膀握手之類的不太一樣,硬要說的話,是禮節(jié)性或?qū)嵱眯耘鲇|與愛撫的區(qū)別。當然,這種排斥不好表現(xiàn)出來,也非常地沒道理,畢竟沈母只是對貓科動物柔軟漂亮的皮毛有興趣,可不是對兒子的皮有興趣,所以莫淙爍只能繼續(xù)低頭捏肉墊。
沈父沒有上手,他只是饒有興味地看著變了個樣的大兒子:“跟大黑一模一樣?”沈父并沒有真正見過大黑,他只見過畫像——如果兒子的簡筆畫算畫像的話——和兒媳提供的照片。
沈灼將腦袋擱在莫淙爍腿上:“嗯,一模一樣,同卵雙胞胎成年后都未必能這么像。”
沈母:“你這是幻覺還是真的?”
莫淙爍:“不是幻覺,可以理解為偽裝,像是縮骨術(shù)那類的,當然,這個變化更大。”獸人的人形和獸形是沒有真假之分的,兩種形態(tài)都是獸人的本來面貌,不過博雅人化出獸形,那當然是假的形態(tài),不是幻覺,但也不能算真實。
沈母對于大豹子還是有點心里發(fā)憷,不過,“淙爍是能夠化形成小貓吧?”那個形態(tài)肯定就不嚇人了。
沈灼恢復(fù)人形,一把將愛人摟進懷里,“是能,可愛極了,如果老媽你保證你不會抱著不撒手甚至上嘴親的話,我就讓爍爍變給你看。”
沈母尷尬:“我怎么可能對兒媳做那種事情?”
沈灼:“絨毛控的行為很難預(yù)測的。”
沈母:“你變形后也是毛絨絨的,我還不是沒有抱著不放。”
沈灼:“我的體型比較有威懾力,爍爍的太小只了,必須事先警告。”
“好了,你別老是找茬。”莫淙爍笑道,沒看到母親大人都快惱羞成怒了嗎?不過讓他化形,莫淙爍承認自己是有點不自在的,主要是幻坎的體型太讓人羞澀了。
幻坎:[怪我咯?]
最終莫淙爍被沈灼圈在懷里變?yōu)榱素埿危谏蜃频氖中闹校蜃茡踝∩蚰干爝^來要抱的手:“你剛保證了什么?”
這是兒媳這是兒媳這是兒媳。沈母提醒自己,勉強放棄了親近寵物貓的沖動。
“以貌取貓。”沈?qū)帥鲲`颼地開口。他從始至終都很冷靜,他對毛絨絨的可愛玩意沒什么興趣,所以不用自我提醒也清楚地知道那兩只只不過是自己的兄嫂,他才不會想去抱抱。
莫淙爍變回了人形,臉上微微發(fā)紅,覺得實在很丟臉。
[我讓你丟臉?]幻坎很不滿,[這明明是你自己的自我認知形象!]
莫淙爍:[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我就是嫌自己丟臉而已。話說,精神體能改變外形的嗎?]
沈灼插嘴:[可以從幼年態(tài)變?yōu)槌赡陸B(tài),還有到老年態(tài)。]
莫淙爍:[我是說跨物種。]
沈灼:[沒聽說過。小記,你呢?]
記錄之書:資料不足,請收集。
沈灼:[你不是無所不知嗎?]
記錄之書:鑰匙啊。對應(yīng)資料開啟的鑰匙你們沒收集到啊。而且博雅的資料我只能說大體上我這里應(yīng)該是全的,但有沒有特例缺失,不能保證。
幻坎唾棄莫淙爍:[想什么跨物種那么艱難的事情。你先讓我長大才是正經(jīng)的吧?你這個安全感缺失的彼得潘崇拜者。你是不是還夢想著去夢幻島與彼得潘來一曲浪漫之戀?]
莫淙爍:[喂,越說越過分了啊,你這只誹謗貓。]
[什么玩意?彼得潘?浪漫之戀?]沈灼很不滿,[爍爍我們得好好談?wù)劇
莫淙爍:[它胡說八道。]
幻坎唯恐不亂:[我的外形就是最確鑿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