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往好的方面想,兩萬只喪尸蟲總比兩萬只人形喪尸好對付。蟲子可以一劍砍死幾十只,人形喪尸一劍能砍十只都需要它們站位足夠好。]
莫淙爍:[能一樣嗎?兩萬只人形喪尸能湊幾波?兩萬只喪尸蟲頂多算開胃菜,正餐都按億計算。而且同級的人形喪尸每個人都能砍中,喪尸蟲可不一定了。]
形勢很快糟糕了起來。
有人沒察覺到少許幾只喪尸蟲粘到了自己身上,戰斗得專注也沒將細微的蟲咬疼痛當一回事,等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控制不住喪尸化的趨勢。
也有人草木皆兵,不聽指令地慌亂使用異能,很快異能消耗殆盡,被蟲群反撲幾秒間化為白骨。
還有人在慌亂中無法定位目標地胡亂攻擊,蟲子沒打到幾只,活人卻誤傷了不少。
更不斷有蟲子飛過人群,試圖進入基地,它們撞擊著防御陣,清楚表露出對基地內更多血肉的渴望。
末世以來,除了國家軍隊外,個人英雄主義橫行,尤其是異能者,頂天了能跟三五好友配合,至于更多人組隊,在現在這種喪尸無組織無紀律各自覓食碰巧了才湊在一起卻也各吃各的情況下,活人并不著急磨練群體作戰能力。
而蟲群,它們卻天生就像是有一個統一的大腦,戰斗起來目標明確、分工明晰、悍不畏死、紀律嚴格、無一脫隊。
于是,明明一個異能者干掉數百蟲子不說輕而易舉也絕對沒超出能力范圍,兩萬蟲子平攤開來明明只須幾百個異能者就能解決,基地內的異能者有近千,聚在城墻外光是站在對抗蟲群第一線最外圍的就有六百,卻被蟲群壓制得似乎幾小時就要團滅。莫淙爍臨時繪制的簡陋防御陣倒成了最可靠的防御線。
“這種強度的沖擊,大概只能堅持幾小時。”莫淙爍喃喃道。他也沒料到蟲群居然大部分都成功對防御陣發起了沖擊,被徹底攔下來的只有寥寥,而且異能者們在攻擊蟲群時順便還將攻擊喂了給防御陣不少,就算他的防御陣是攔截喪尸的,對待異能攻擊會放過而不會硬抗,但也不可能一點不受異能的影響。
“別管那個了,如果兩小時內我們不能把握住戰斗節奏,防御陣能多攔幾個小時也沒用了。”陶烊召一邊說著,一邊一只一只地弄死蟲子。
陶烊召也是雷系,先天攻擊力強悍的系別,他的準頭不錯,基本是一擊弄死一只,只是能量控制上還比較欠缺,浪費了很多,雖然是三級異能者,但拼持久肯定拼不過現在一級的沈灼。
陶烊召也是意識到能量浪費的問題才選擇一只一只對付蟲子的,原本圖控場他是用的范圍攻擊,以他三級的實力,在對蟲子兩級等級差的壓制下,完全可以一掃弄死一片,但可惜只有第一次成功了,后來蟲群極為敏銳,他一聚集能量它們就散開,一片雷擊掃過只能逮住幾只,大部分能量都浪費了。
莫淙爍利用風系將蟲子盡量多地聚集成一張餅送到沈灼面前,讓他揮劍劈過,他們倆配合起來效率是最高的,也是最穩定的,唯一的問題是,莫淙爍對一級喪尸蟲沒有等級壓制,要聚集起一級來得靠技巧比較費力,所以他主要聚集的是零級蟲子,而在他聚集零級蟲的時候沈灼就去分散解決一級蟲。
有人學著莫淙爍的舉動想跟隊友做配合,但由于不能準確區分蟲子等級,進展比較艱難——從人形喪尸那里得到的等級辨識方法套用到蟲子身上比較困難,而且蟲子移動快又混在一起長得還一樣,很難準確盯住一只來仔細辨識——不過那些二級以上的異能者就沒有這個問題,反正一鍋端。
在付出半數的死亡后,情況有了好轉,活人們開始了比較像樣的配合。不幸的是這時候大部分異能者都已經耗空了異能,幸運的是頂尖的那幾個異能者從一開始就張弛有度,現在還留有余力,同時沈灼二人之前盡量引導亂揮的異能砸向一級蟲子,所以現在蟲群中一級的比例并沒有上漲太多,沒有讓蟲群數量降低后組出精英小隊來。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距離日落只有不到三個小時,不能按照完全天黑的時間來計算,黃昏后的光線就已經不足以維持活人發揮完全的實力了。
另一個糟糕的消息是,防御陣撐不住了。
“能修補嗎?”基地派人來找到莫淙爍問道。
莫淙爍:“不行,符文本身連成一體,沒有區隔,只要壞了一塊就全毀,要補只能整圈重畫。”
來人本身也不太抱希望,只憂心忡忡地回去報告。
現在異能者和戰斗經驗豐富的普通人基本已經全部在基地外組成富有層次感的滅蟲團隊,基地內多半是老弱病殘,蟲子突破進去后,如果化整為零分散開來覓食,根本就抓不住。
在蟲子還剩下五千多只時,防御陣出現裂縫,不到半分鐘,徹底崩潰。一直團隊作戰的蟲群不負眾人憂慮地果然四散鉆入基地,基地內的人們發出短促的尖叫后又安靜了下來。倒不是他們在一瞬間就被全滅了,而是,他們眼睜睜看著蟲子飛進來,然后便找不到了。
他們知道蟲子是躲了起來,正在悄悄接近他們,可是誰也不知道它們會什么時候從哪里再次出現。緊張之中,人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唯恐驚動了蟲子。
沈灼一把抱起莫淙爍沖入城內,對他來說蟲子的隱蔽性一塌糊涂,翅膀扇動的聲音就像‘快來砍我啊’的熱烈邀請。比較煩人的是它們太分散了,這下子是真的只能一只一只收拾了。
跟蟲子單對單,莫淙爍一點忙也幫不上沈灼,但習慣使然他也不會跟沈灼分開行動,所以他在空中擺出一面水鏡,將基地的縮小版三維地圖放了上去,再用鮮亮的紅點將蟲子的位置全部標出。
“抓緊時間,”沈灼喊道,“水鏡上的實時更新堅持不了多久。”水鏡投影很容易,但時刻抓住數千蟲子的位置卻非常費神,虧得兩人已入中級,否則這種程度的一心多用他們只能眼前發黑。這次還必須夸獎記錄之書,它沒有內存之憂的記錄下了每一只蟲子的能量波動,為定位工作出了大力。
記錄之書:這種追蹤是要耗能量的啊,你們還想不想還清債了?
莫淙爍:[安靜點,沒看到我在努力自給自足嗎?]
記錄之書:我覺得你們戰斗到現在,參與程度有點太深,這個二號世界的時空之門波動又變了很多。你們這樣每到一個世界就給變化趨勢加推力,兩道時空之門何時才能穩定下來啊?
沈灼:[有始有終,滅完蟲就走。]
莫淙爍:[就當練習面對抗魔戰爭了,我覺得經此一役,我們的心態平和了不少,下次遭遇魔蟲群時,肯定不會再這么慌。]
記錄之書:這就是雖然時空縫隙充滿了不穩定不確定性,但職業者們依然對它非常推崇的原因之一。
凌晨兩點,距離基地確認蟲群的整二十四小時后,湯宵砍死了最后一只喪尸蟲。此時基地內還有活人五千余,但除了沈灼二人外,沒被蟲咬的一個也沒有。五千余活人中有半數已經出現了發熱癥狀,也許能熬過去,也許還能進化出異能,但更可能的是,喪尸化。剩下的那些暫時沒有發熱的人們,在接下來的一天中,也隨時可能出現感染癥狀。
一場戰斗剛剛打完,人心卻更加惶惑難安。好在隔離感染、可能感染人群的那一套基地已經非常熟悉,雖然這次的人數非常多,覆蓋面非常廣,但也就是個按部就班的等待問題,起碼比對付蟲子熟練。
天鴉本想招呼沈灼二人一起,他們覺得與這二人也算建立了一些戰友情,可是左找右找東問西問怎么也找不到人,不僅他們,基地方面對這兩個立了大功的人也很有興趣,結果卻不見人影。
“我記得最后一次看到他們時,就在這里啊。”天鴉的金鑰說,“就在水鏡的正下方。”隨著蟲子數量的越來越少,顯示蟲子位置的水鏡也越來越小,可能正是因為這種不斷縮小,所以莫淙爍才能堅持了數個小時,不過到后來他的臉色也很糟糕,沈灼更是動作越來越粗暴,拆房毀墻的狀況越來越多。不過到底還是堅持到最后了,損失的事情就讓基地頭疼去吧。
“說起來,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任衣困惑地說,“大家都在,但是沒有喪尸蟲,卻有喪尸人,很多喪尸人。”
“對,我們馬上就有很多喪尸人了。”另一個天鴉隊員摸著自己的額頭說,“我好像也發熱了。”
“去去去,你那是自己烤的吧?你一個火系二級,喪尸化什么啊?”
“看仔細了,一個蟲咬傷,兩個蟲咬傷,一團蟲咬傷……哎喲,只要數量夠,一級感染二級又不是沒發生過,我不是真的被感染了吧?”說著說著都帶上了哭音。
陶烊召手掌按上這人的額頭,頓了一下,又握了把他的手,然后再按了下他的胸口。
“告別的意思?”顫抖的聲音。
陶烊召嘆氣:“你不是在發熱,你是在發冷。去活動一下,都失溫了,你剛才都干什么了?”
“我……啊,那個冰系的混蛋!”
“不是啊,我看到的不是人變成喪尸,”任衣試圖拉回隊友的注意力,“是很多喪尸包圍了基地。”
陶烊召拍怕任衣的腦袋:“回去再說。”丫頭,你還記不記得,你的預言能力是隊內的保密項?
任衣氣悶:反正說出來也沒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