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夫果然下的一手好棋,”虢石父看著面前錯綜復雜的棋盤,出言恭維討好道,與他對坐對弈之人面容白皙,周身上下俱是一種溫文爾雅的味道,舉手投足之間更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氣度,白衣加身,頭發整理的一絲不茍,五官分明,眉宇之間透著一種正氣。
“上卿大人承讓了,”被叫做鄭大夫的人說道,聲音低沉,在權傾朝野的上卿虢石父面前絲毫沒有世俗的媚態,這叫廿七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上卿大人還有客人,鄭某先行告退。”
“他日老夫再約你對弈,”虢石父訂了下次的邀約,“鄭大夫務必賞臉,讓老夫贏回一局。”
“好說,”男人淺笑道,既不欣喜也并不拒絕,“鄭某在鎬京城,唯有時間最多。”
“鄭夫人如今是大王寵妃,大王必定會重用于你,只怕不會閑置太久!”虢石父看著這男人說道,這才叫廿七的心里轉過這道彎兒來,原來面前被稱作鄭大夫的男人便是宮內最受周王寵愛的鄭夫人的哥哥,因著褒姒這重關系,廿七立刻就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鄭大夫對虢石父的這番恭維既不肯定,也不急于否定,只是作揖告辭,從廊亭之中退了出去,在下人的帶領下朝著門外走去了。虢石父這才看著廿七問道,“娘娘可是有什么話吩咐?”
“有的!”廿七點了點頭。
“姑娘請講。”虢石父謙恭的說道,自從褒姒受寵以來,他對這褒家的一主一仆態度大變,早就沒了她二人剛進鎬京城那日的趾高氣昂了,臉上諂媚的笑容叫人十分受用,連廿七都不覺得得意了起來,“剛才與大人對弈之人是誰?”
“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姑娘不知也罷!”虢石父說道。
廿七輕輕的叩了叩桌子,看著虢石父上下打量著,這叫虢石父只好笑著又改了口,“那是鄭夫人的哥哥鄭伯友,鄭國的宗主。”
“鄭國宗主……”廿七重復了這七個字,看著剛才鄭伯友離開的那條小徑,“既然是鄭國的宗主,不在鄭國好好待著,來鎬京做甚?”
“鄭夫人得寵后,大王就降旨要他來鎬京城待命,這命待了有幾個年頭了,如今閑賦在家,沒什么事可做,老夫無聊之時便請來對弈而已。”虢石父解釋道,“這鄭伯友乃是趙叔帶一派,這一二日的,趙叔帶上朝進諫,彈劾你家主子,我便約他來套套口風。”
“上卿大人倒是關心的緊,”廿七不由的笑了出來,“我家主子便是差我前來拜托上卿大人,趙公那一行日日圍困瓊臺殿,時間一長只怕是我家主子也攔不住,還望上卿大人想想辦法,如何是好?”
“姑娘回去轉告娘娘,明日起,他們等人必定不會再出現在宮內!”虢石父笑著捻著自己的長須,臉上露出著一種老謀深算的表情。
“大人此話當真?”廿七看著虢石父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她不明白虢石父為何要幫褒姒,事實上自虢石父送褒姒入宮的那日起、褒姒得寵的那天開始,他就不能不把所有的身家性命壓在這位周王新寵的身上了,他們之間的利益牽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