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需要。”劉向偉大步一跨,堵在陸悠上船的必經之路,“不過,章小紅中毒一案,還需要陸悠同志的配合。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陸悠同志最好不要離開駐地,以免發生意外。”
“意外”兩個字,他語氣稍重。
“劉同志,你這么做,不太好吧?”陸悠心中有怒,面上卻不顯,說話依然有理有據,“別說我不是嫌疑人,就算我是,在你沒有找到證據之前,也沒有資格限制我的自由。”
“要是天底下的公安都像你這么辦案,那我還真懷疑,你們到底能不能破案。就這水平……呵呵!”陸悠嗤笑一聲,干脆跟劉向偉撕破臉皮。
劉向偉臉色一變:“陸悠,你什么意思?”
“哼,我什么意思,這不是很明顯嗎?劉同志,別拿雞毛當令箭!就憑你的辦事態度和辦案水平,我很有理由懷疑,你究竟有沒有破案的能力!”陸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往回走,“既然你無能,就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給了劉向偉這么大的膽子!
陸悠表面上避其鋒芒,沒有硬要上船。
實際上,她直接去了海邊,準備游到長生市。
雖說她現在沒有水系異能,但失去異能后,她很好地保留了自己絕佳的水性。
在海里,她依然像是在家一樣自在。
只不過,她無法跟以前一樣,擁有極快的游動速度。
在心里計算了一下,從駐地游到長生市所需要的時間。應該要比坐船慢,但肯定比普通人游水的速度快很多。
這就夠了!
說實話,當陸悠在碼頭看到劉向偉,并受到阻攔時,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劉向偉像是提前就知道她會坐船出島似的,很早就守在那里。
他的目的,不可能像他說的那樣,是為了查案子。
這個無法自圓其說的理由,聽起來太過可笑。
陸悠并不認為,劉向偉是個愚蠢的人。
既然如此,那他之所以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陸悠想不通他這么做的理由,但她卻知道,他的阻攔勢必影響到她的行動。
此時此刻,她懶得去關注劉向偉的想法,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yoyo……yoyo……yoyo……yoyo!”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潛入海里,剛離開海島,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紅海豚!
“紅海豚同志!”陸悠抬眼望去,正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個紅彤彤的身影,正隨著波浪起起伏伏。
紅海豚的速度也不如以前那樣快,但在海洋世界中,它同樣處于生物鏈頂端,是當之無愧的海中皇族。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前一刻還在遠處的紅海豚,下一刻就到了眼前。
見到陸悠,紅海豚同樣很高興。
它圍著陸悠轉圈圈,尾巴甩得“嘩嘩”響。
陸悠:……紅海豚,你是海豚,不是狗。
紅海豚不知陸悠心中所想,它現在也不能跟陸悠通過聲波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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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豚,再不如以前那樣默契。不過,好歹是同生共死過的小伙伴,紅海豚顯然看出陸悠現在的窘境。
“啾啾啾啾!”紅海豚靠近陸悠,揚了揚腦袋。
它沉下身體,往陸悠的方向翻了個身。
“啾啾啾啾!”
“你是讓我,搭你的便車?”是這個意思吧?
陸悠試探地扶住紅海豚的身體,輕輕翻了上去。
“yoyo!”待陸悠坐好,紅海豚發出一聲歡樂的叫聲,整只豚如一道箭矢,猛地飛了出去。
“啊……”陸悠猝不及防,差點滾進水里。
好在她反應極快,很快抱住紅海豚的身體,一動不動地伏在上面。
“啾啾!啾啾啾啾!”許是又找到以前的感覺,想起以前在一起時的歡樂時光,紅海豚興致高昂,整只豚充滿能量的發動機,游動速度極快。
“呼呼呼……”呼嘯的海風在耳邊刮過,陸悠的發絲被風吹得高高立起,像一只巨大的刺猬。
這效果,絕對是現在的理發店永遠無法達到的程度。
陸悠現在還不知道,紅海豚在讓她搭便車的情況下,順便贈送她洗剪吹全套。
在她的想象中,一個女人坐在風馳電掣的海豚牌“快艇”上,迎著海風和朝陽,那種滋味,太TM帶感了!
她覺得自己好酷!
比畫報上,穿著皮衣皮褲,騎著大紅摩托的摩登女郎還要酷!
“沖啊!紅海豚同志,向前沖!”陸悠右手握拳,往上舉起,從后面看,特別像一個……神經病!
當然,現在的陸悠是不可能有這個覺悟的,她以為自己很帥氣,很灑脫。
紅海豚倒是能通過它的回聲系統,看清陸悠現在的模樣,只不過,沒人能指望一個海洋生物擁有正常的人類審美。
就像,陸悠同志直到現在,依然沉浸在“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獨特審美中一樣。
開了外掛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紅海豚的速度就算大不如以前,也比快艇快多了!
十分鐘的時間,陸悠從駐地海島,來到長生市海邊。
快到時,她拍拍紅海豚的背部,提醒道:“紅海豚同志,剎車,快剎車!”
紅海豚當然不會剎車,它不僅不會剎車,還會炫技!
在即將抵達岸邊的時候,趁水深合適,紅海豚載著陸悠,用力一躍。
“啊……”
“噗通!”
在紅海豚的身體還未落水之前,陸悠先它一步,掉入海里。
“嘩啦”一聲,陸悠冒出水面。
她抹了一把臉,沖紅海豚咬牙切齒:“紅海豚同志,你給我等著!”
“yoyo?”雖然沒有聽懂陸悠在說什么,但紅海豚仍能感受到陸悠周身燃燒的熊熊怒火。
咦,悠悠怎么啦?它剛才注意到她的發型,感覺有點怪怪的,說不出哪里不對,卻總覺得不該是這樣子的。
它想了想,決定讓陸悠洗個頭,恢復之前的發型。
可是,她看起來,好像更不高興了呀?
紅海豚不明所以,卻又無法像以前那樣跟陸悠溝通。
它很苦惱,而苦惱之后,它又做了一個自認為英明的決定。
“yoyo!”紅海豚沉下身體,招呼陸悠上海豚牌快艇。
陸悠原以為紅海豚有什么要緊事,趕緊爬上去坐好。
然后……
“啊啊啊啊啊!”她的尖叫聲,響徹近海。
“啾啾啾啾!”快下去吧,現在,你的發型又變回來了!
紅海豚自覺做了一件好事,它很好地完成了幫助陸悠的任務,這讓它很容易回憶起以前那些美好的歲月……
陸悠一臉蒼白地下了船,哦不,是下了海豚牌快艇,往岸邊走去。
她錯了,她不該懷疑紅海豚的能力。
上天太不公平了,既然讓這個世界失去異能能量,無法產生異能者,和更多的智慧海洋生物。
可為什么,紅海豚的速度卻一如既往?
剛才坐在紅海豚身上的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一只風箏,一旦放手,她就會飄向空中。
由此可以想象出,紅海豚同志剛才展現出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不愧是海洋皇族,真是大海的親女兒啊,這速度,這能力……”陸悠忍不住感慨一句。
突然,正準備上岸的陸悠動作一頓,她直直地盯著海平面,一雙眼睛逐漸睜大。
“這,這是什么鬼?”陸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水里的倒影,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那一頭爆炸式的發型,就像觸過電一樣,在她腦袋上倒立。
晃眼一看,還有點像黑毛獅王。
聯想到紅海豚同志離開前那莫名其妙的舉動,陸悠:……她要宰了那只豚,吃豚肉!
頂著這樣一頭發型,陸悠實在不好意思見人。
雖說她審美有異,但也不是沒有愛美之心的。也許剛穿越時,生存的欲望大過一切,她不得不忽略其他。
而現在,她已經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她跟這個世界的其他女人,并沒有太大的不同。
愛美,乃女人天性。
陸悠深吸了幾口氣,才將體內的洪荒之力壓了下去。
將就用海水洗了頭,在無人注意的地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這才重新走出來。
臨走前,她回頭往海里看了一眼,紅海豚早就跑的沒影了。
“紅海豚同志,你給我等著,等回來再收拾你!”
都說三歲一代溝,陸悠和紅海豚之間,差的可不是幾個代溝的問題。一人一豚,差的是生物種族!
以前陸悠還有精神力的時候,一人一豚還能溝通。
現在嘛,生物之間的認知差異,很容易造成美好的誤會。
紅海豚不懂,它讓陸悠掉進水里,用海水洗掉發型有什么不對。它更不懂,在發現陸悠生氣后,它重新給她弄了一個差不多的發型,她又為什么更生氣了?
就像陸悠不懂紅海豚,為什么會在臨走之前捉弄她一樣。
這就是跨物種的代溝。
用海水洗過頭發,干了之后,頭皮和頭發有點黏糊糊的感覺,非常難受。
陸悠再次感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失去了水系異能,在她需要用到水的時候,就有點麻煩了。
在駐地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不方便。
雖說食用水需要購買,洗衣做飯,洗澡搞衛生,就連澆花,都不能再用水系異能。
但家屬院有自來水,用水挺方便的。
一旦出門,才會真正意識到,失去了天生就擁有的水系異能,是多么不便啊!
陸悠摸了摸黏膩膩的頭發,眼里滑過一抹懷念之色。
在碼頭附近的吃食攤子上叫了一份品種豐富的早餐,雖然數量是挺多的,但跟以前比起來,已經屬于正常范疇。
攤主依然是兩年前的那對中年夫妻,男的腿腳不便,但人很精神,眼睛炯炯有神,里面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勃勃生機。
老板娘一如既往地愛干凈,一看就是爽利人,性格又很溫柔,賣的東西也讓人放心。
因此,經過兩年的發展,即使這條巷子里已經擠滿了各色各樣的小攤子,但這家的生意還是最好。
做任何事,只要用了心,別人都能感受到。
唯有用心,才能心想事成。
“姑娘,今天一個人啊?”老板娘顯然已經認識陸悠,她見過陸悠很多次,她知道,很多時候,陸悠都不是一個人來的。
陸悠笑著點點頭,她接過老板娘遞過來的碗,以最快的速度解決。
離開前,陸悠狀似不經意地看了攤主一眼。
那攤主似乎對目光特別敏感,下一秒,陸悠就對上一雙銳利的眼睛。
看到陸悠,攤主先是一愣,隨即沖她點點頭,卻什么也沒說,直接轉過頭,坐在板凳上繼續洗菜。
陸悠收回視線,眼里帶著若有所思。
這個攤主看起來,似乎也不是普通人啊。
但陸悠隨軍兩年,經常往返于駐地和長生市。每一次,她幾乎都能在這條巷子里,看到攤主和老板娘。
這對中年夫妻,他們就像其他小攤小販一樣,為了掙錢,舍得吃苦,也很節省。
僅從表面上看,這對夫婦并沒有任何問題。
要不是因為……陸悠也不會突然關注攤主。
就算攤主的反應,并不像一個普通人,但那又怎樣呢?
也許,他現在的反應,只是源于以往的經歷。
陸悠略一思索,就放下了對攤主的懷疑。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走遠后,攤主突然抬起頭,看向陸悠離去的方向。
那雙銳利的眼睛里,除了疑惑和不解外,還有一絲淡淡的懷疑。
陸悠熟門熟路地來到陶家門口,握著鐵環,輕輕敲了幾下。
“哐哐哐!”
鐵門內,很快傳來陶青云不太耐煩的聲音:“來了來了,這大清早的,到底是誰這么不講究,擾人清夢!”
“是你?你怎么來了?”看到陸悠,陶青云面露詫色,隨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伸長脖子往陸悠身后看。
“陶大伯,別看了,我干娘沒來。”陸悠推門進去,直言道,“你們不是已經找到人幫忙了嗎?現在還需要我干娘?”
她之所以這么說,只是為了試探。
一來,她不確定杜少君是為了喬二妹的事而來;二來,她不確定陶青云知不知道這件事。
因此,她只打算詐他一下。
誰知,陶青云的反應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