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楚狠狠地瞪著她，右手的拳頭越握越緊……

“起來吧。”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並沒有要懲罰她的意思。阿蠻錯愕地擡頭，剛纔那股強烈的怒氣分明自頭頂貫穿了她整個的身體，她以爲這頓責罰是免不了的，可是爲何……？

她顧不得去想那麼多，雙手撐了下地面，站了起來，許是因爲跪的太久，身體有些搖晃，她努力保持平衡，不讓自己倒下或者靠上秦穆楚的身體。因爲她太瞭解秦穆楚，即便她靠向他，他也會很快讓開。

阿蠻仍不敢正眼瞧他，只用眼角的餘光悄悄晲他，卻發現他並沒有看她，他的眼神已經不似剛纔那般狠厲，卻有些迷離，帶著她不禁向自己的身後看去。

棉憶身著淡紫色的羅莎，長髮披肩，只插一個簡單的金步搖，在烏黑的髮髻上輕輕晃動，宛如一幅畫中的仙，飄然出塵。她靜靜地站著，望著剛纔一站一跪的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阿蠻有些尷尬，手緊緊地揪著袖口的衣衫，貝齒輕輕地咬著嘴脣，三個人誰都沒有開口。棉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來是來暖玉閣用晚膳的，還沒進門，就讓她撞見這一幕，她算是客，這主人家的事自己斷是不能多問的，最後還是秦穆楚打破僵局，他淡淡地開口道：

“進去吧。”

便轉身徑自走向了暖玉閣。

阿蠻和棉憶一前一後地跟著走進了暖玉閣。

棉憶環顧了一下週圍，不算氣派的的屋內帶著敦煌沙漠特有的厚重感，高大的石柱和層次分明的臺階，都讓人有置身古堡的感覺。上了臺階，眼前豁然開朗，因爲這是露天的一個高臺，可以望見整個雁回軒，視野開闊異常，棉憶不禁感嘆：

“哇，好美。”

她顧不得轆轆飢腸，欣賞起這別樣的風景來。

明明空中沒有一絲霧氣，那一輪玉盤卻朦朧綽約，似近實遠，照著敦煌大漠裡的樓閣深宮。暖玉閣的高臺上月華如洗，花氣輕紅，侍女和家僕小心翼翼地退開三丈，站在下首等待傳喚。婆娑的樹影下襬著一張酒席，金盃玉盞。棉憶第一次見到這樣別緻的晚膳，臉上掛著驚奇又讚歎的笑容。

秦穆楚癡癡地望著眼前的人兒，月桂的影子投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將那一縷若有似無的笑意都遮掩了。

一旁的阿蠻對剛纔的事仍心有餘悸，一直低頭不語。

秦穆楚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低頭斂了斂笑意，收回目光，率先坐下，拿起桌上侍女倒好的茶水，一仰頭灌了下去，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棉憶看著他嚥了咽口水，想起到現在自己口渴的問題還沒解決，一沐浴完就直奔這裡來了，但秦穆楚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自顧自地喝著，然後眼皮都不擡地吩咐道：

“傳膳。”

棉憶和阿蠻對視一眼，在秦穆楚的一左一右坐了下來。阿蠻因爲剛纔的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而棉憶一聽可以用膳了則樂的高興，也顧不得渴不渴的，巴巴地望著傳上來的美酒佳餚。傳畢，她看了一眼滿桌的美味，九菜十八碟，雖不是皇宮夜宴，但這一桌子的菜餚也足以彰顯一次隨性小酌的奢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