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人也嚇唬得差不多了,秦浪決定再次轉換角色,變身救世主橫空出世;他幽幽一嘆,道:“都別哭了,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轉機的。”
這話猶如一劑強心針,剛剛還暈厥過去的張氏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屋內的哭泣聲也是戛然而止。
“秦公子,你真有辦法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張氏抓著秦浪的胳膊,含淚的眼中滿是急切和期待。
秦浪怕再說點兒什么鬧出人命,于是輕輕點頭道:“我跟濟王殿下還是有點兒交情的,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跑來找我了;這樣吧,我現在就趕回縣衙面見殿下,看看能否將此事化解。”
張氏和李府上下聞言大喜,李唐更是激動得朝門外喊道:“速備馬車送秦大人回縣衙,快呀!”
生死攸關,齊元這時也放下了心頭對秦浪的不滿,走過來朝他拱手道:“有勞秦大人了。”
“分內之事,何足掛齒。”秦浪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坐著李府的馬車就趕去縣衙了。
到了縣衙剛一進門,一名衙役就迎上前來,恭恭敬敬地道:“老爺,你回來可是為了趙公子之事?”
秦浪點頭道:“沒錯,他人呢?”
衙役趕緊說道:“在牢里呢,因為是新任縣令親自交代的疑犯,小的也是沒有辦法才把他關起來的;不過老爺放心,哥兒幾個為趙公子單獨安排了一間干凈的牢舍,好酒好肉的伺候著,絕沒有讓趙公子受一點兒苦。”
一個是新任縣令要收拾的人,一個是離任縣令的朋友,看樣子衙役們在如何對待趙栩的問題上處理得恰到好處,誰也不得罪。
“很好。”秦浪滿意的在衙役肩膀上拍了兩下,道:“帶本官去見見他。”
“老爺里面請。”衙役一擺手,屁顛屁顛的就把秦浪帶進了縣衙的牢房里。
牢房里很昏暗,也很潮濕,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秦浪捏著鼻子跟在衙役身后往里走,沿途的獄卒和衙役紛紛起身向他問好,秦浪也是頻頻點頭,感覺就像是來視察工作的一樣。
到了最里面,入眼就看見一間很大的牢舍,石頭壘成的床上鋪著一床嶄新的被子,地上也明顯打掃過,趙栩正坐在床頭拿著一只烤雞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表情相當滿足。
“嗯哼……”秦浪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趙栩猛地扭過頭來,先是一愣,隨即又把頭轉了回去,嘴里嘀咕道:“剛才居然丟下我一個人就跑了,沒義氣,哼!”
“不理我是吧?行,哥們兒走就是。”秦浪更拽,轉身就走,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吩咐那衙役道:“把酒肉給本官撤了,這兒是牢房,又不是飯館兒,犯人在里面吃吃喝喝的成何體統。”
衙役還沒答話,趙栩就急了,他嗖的一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抓著牢舍的木圍欄喊道:“別走哇!你走了我怎么辦?”
“你說怎么辦?”秦浪扭頭翻了個白眼,淡淡地道:“齊縣令的老二都快叫你給炸飛了,他現在恨不得把你這身肥肉下鍋里熬油,你就等死吧。”
“那炮仗明明是你扔的。”
“是啊!我也是這么跟齊縣令說的,可他就是不信,非說是我在包庇你;反正他現在認定了你是主兇,剛才我來的時候他還在嚷嚷著要弄死你呢。”
“啊!真的?”趙栩嚇得臉色慘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其實只要把他濟王的身份說出來,齊元準保嚇得屁滾尿流,可趙栩不敢吶,萬一這事兒傳到他老子徽宗皇帝耳朵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堂堂大宋王爺被拿進了縣衙關在大牢里,老趙家可丟不起這個臉;只是趙栩不知道,他這濟王的身份早就被秦浪那賤人給道破了。
“秦兄,你得救救我啊!”關鍵時刻,趙栩也只能求助于秦浪了;沒想到秦浪卻賣起了拽,陰陽怪氣地道:“你不是不理我么?還找我干嘛?這事兒你自己搞定,哥們兒先撤了。”
“別、別走……”趙栩聞言趕緊叫住了秦浪,嬉皮笑臉的討好起了他來,拱手賠笑著道:“我錯了行嗎?秦兄,秦大哥,你就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真想出去?”
“嗯……嗯嗯……”趙栩一個勁兒的點頭。
秦浪摸著自己的下巴假意沉思了一會兒,抬頭道:“要出去也容易,不過你得聽我的。”
“沒問題,你說怎么辦吧。”
“附耳過來。”秦浪走到趙栩跟前,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道:“剛才挨打了嗎?”
“在縣衙沒有,不過在李府和來的路上被那兩個下人打了幾下;對了,齊元那老匹夫還踢了我屁股一腳。”
“受傷沒?”
“沒有,就那兩下子跟撓癢癢似的。”
秦浪看了看皮糙肉厚的趙栩,又見他剛才吃雞吃得那么香,想來也沒什么事兒;于是他道:“你記著,要是見了齊元和李府的人就只管說腦袋疼,別的我來安排。
趙栩聽完猛地抬起頭來,眨巴著小眼睛遲疑道:“這么搞不太好吧,玩一真把齊元那老匹夫給惹毛了就麻煩了。”
“你聽不聽我的?不聽我可走了。”
“聽聽聽。”趙栩受不了秦浪的威脅,只得照辦;秦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跟這兒吃著,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出去了。”
“行,我等你。”趙栩點了點頭,轉身又爬回床上啃起了燒雞來,那吃相之勇猛看得秦浪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這雞真那么好吃?秦浪舔了舔嘴唇,轉身走出了大牢。
剛一回到李府,眾人立馬圍上前來,齊元開口便道:“秦大人,濟王殿下怎么說?”
哎!秦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精打采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一旁的李唐見狀心頭一驚,莫非秦浪說情失敗了?這下可慘了。
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李唐戰戰兢兢地道:“賢侄,濟王殿下到底怎么說的,你倒是說話呀!”
秦浪不緊不慢地道:“濟王殿下火大著呢,說他堂堂王爺竟被你等抓進了大牢,這仇非報不可,他還叫我馬上去濟王府調集府兵,說要將你等抄家滅門呢。
啊!齊元和李府上下聞言簡直是如遭晴天霹靂,一個個全都傻了,李唐更是兩腿一軟,差點兒又沒站穩倒下去;沒想到秦浪這廝此刻卻是話鋒一轉,道:“幸好我跟殿下交情不錯,嘴巴都說干了,這才讓殿下暫時壓下了心頭怒火。
這句話頓時又讓眾人看到了希望,沒想到剛松了一口氣,秦浪卻慢悠悠地道:“不過……”
李唐有種心肌梗塞要發作的感覺,他一把捂住了秦浪的手背,帶著哭腔道:“我說賢侄,有什么話拜托你一次把它說完好嗎?你這樣弄下去我等不被濟王殿下殺死也得被你給活活嚇死啊!”
“伯父勿急,待小侄慢慢說與你聽。”秦浪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急得李唐等人眼睛都綠了;李宜之追問道:“秦兄,不過什么?”
秦浪又喝了一口茶,這才道:“殿下說了,這次的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限你們三炷香之內湊齊三十萬兩白銀給他送過去,否則就要把你們大卸八塊。”
李唐聞言快要崩潰了,他失魂落魄的說道:“看樣子濟王殿下還是不肯放過我等啊!三十萬兩,老朽上哪兒去找這么多銀子,就是把我府上全賣了也湊不齊十分之一呀!”
這回秦浪接話倒是挺快的了,他怕再嚇下去李唐真有可能一口氣兒緩不過來當場掛掉。
“伯父,我也是這么跟殿下說的,三十萬兩白銀對于殿下來說也許是個小數目,可是對于我等那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因此經過溝通,殿下最終松了口。”
李唐聞言大為激動,連忙問道:“那現在濟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這回倒好辦了。”秦浪呵呵一笑,道:“大家想必都知道當今官家是個雅人,對于丹青也是甚為喜愛;殿下說只要賠給他幾幅上好的字畫,讓他可以拿去孝敬官家便行。”
這下眾人心底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李唐家別的沒有,字畫多的是,人家就是靠這個吃飯的;至于那齊元秦浪對他雖然不甚了解,但此人作為李唐多年的好友,想必也是酷愛丹青之人,家里多少都有點兒存貨;秦浪早就想好了,這回非要來個摟草打兔子不可,把李府和齊元家的上好字畫給一鍋端了。
能用幾幅字畫換取全家老小的性命,李唐和齊元自然是求之不得;當下李唐趕緊指著書房的方向,道:“賢侄請隨我來,我書房里的字畫盡管挑選。”
麻痹的,費了這么大的勁兒,可算是等到這句話了;雖然心里激動不已,可是秦浪還是故作鎮靜,慢悠悠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后和李唐、李宜之還有齊元三人來到了書房。
不愧是書畫大家的書房,剛一進門,映入眼簾的除了筆墨紙硯就是隨處可見的字畫,桌上、柜子上、墻上到處都是,這些玩意兒要是擱在現代,那簡直是價值連城啊!
秦浪的眼睛就跟裝了一臺發動機似的拼命尋找著自己記憶里那些流傳后世的名畫,可惜李唐的傳世名作多為南宋時期所畫,這個時期的佳作并不多;因此在書房轉了幾圈,秦浪也只尋到一副《采薇圖》和一副《江山小景圖》;雖然這兩幅畫都是李唐早期難得的佳作,后世也可堪稱國寶級的字畫,不過這樣區區兩幅畫顯然無法滿足秦浪的胃口。
“不行啊!就這兩幅畫實在是拿不出手,太少了,萬一濟王殿下一不高興又要發火就麻煩了。”
聽著秦浪在那兒自言自語的念叨,李唐心懷忐忑的走過來說道:“賢侄,你看老朽那幅《萬壑松風圖》可還入得了濟王殿下的法眼?”
這老頭兒,總算是開竅了;秦浪心頭一樂,故作嚴肅的點了點頭,道:“《萬壑松風圖》倒是伯父難得的一件佳品,不過這畫不是要送給齊縣令的嗎?”
腦袋都快搬家了,誰還在乎一幅畫呀!身后的齊元聞言趕緊說道:“無妨,只要殿下喜歡,盡管拿去。”
秦浪聞言在心頭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這畫終于歸我了,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