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厚純怎么忽然和宣武軍打起來了?不是已經傳訊讓他和天成執行穩守政策嗎?”胡小四接過情報皺著眉頭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估計是有可能出現了緊急情況。天翔的軍報中不是說因為宣武軍大軍逼近景州才采取的防御措施嘛。”李玄清換了一副地圖邊回答胡小四的問題邊道。王厚純此時的動作確實很奇怪,北線開戰在即如果沒有特別的情況他是不可能在此時主動進攻宣武軍的。
“會不會是因為朱全忠抵達德州讓宣武軍出現了某些調整?”胡小四將這段時間玄影衛傳遞過來的情報匯總了一下道。
北線集團軍的參謀長劉毅同意胡小四的意見道:“主公,大帥,胡將軍的話有道理,朱全忠現在可是篡位稱帝了,此時抵達前線可謂是御駕親征,下面的宣武軍如果不拿出點成績來豈不是給朱全忠臉上摸黑?”
“算了,你們不要管這件事了,陳凡你們的任務是北線。你的指揮部也馬上啟程去上京附近吧,我和小四留在中京城等天翔那邊的后續消息之后再和你們匯合。”李玄清擺擺手道:“現在決勝的關鍵就是你們,只要打掉黠戛斯,我軍主力才能南下匯合中原各部隊,完成對宣武軍戰略部署。”
“那好,主公,小四,我們就啟程出發了。”陳凡行軍禮道:“請主公放心,陳凡必然不負所托,剿滅黠戛斯,為我天策府贏得統一天下的時間。”
陳凡這邊和李玄清告別率先前往上京的時候南線深州中原指揮部內徐天翔卻忍不住詛咒朱全忠,這家伙一到前線不知道發什么瘋讓部署在滄州和景州一代的康懷英所部突然越過兩軍防線突襲景州,被王厚純識破之后就勢反擊,雙方在景州以南惡狠狠的打了一戰。
“天成,要不要支援景州?”徐天翔在指揮部看著送來的軍報皺眉問道。
楊天成搖搖頭道:“天翔你有沒有察覺到宣武軍那邊的戰略似乎也在跟著北方黠戛斯的介入而調整?”
“你的意思是景州之戰其實是一場試探?”徐天翔猛然呆住了,“朱全忠在試探我軍實力,以便日后能夠配合北面黠戛斯?”
“厚純應該是識破了對方的計謀,所以就勢反擊,爭鋒相對將對方打了回去。”楊天成點點頭道:“你看著吧,后續小規模的戰斗還會持續不斷的。而且玄影衛已經說動南線楊行密加入戰場,如果宣武軍大軍出現異動,咱們部署在前線的部隊必要的時候還要肩負著協調南線的行動。”
“既然如此咱們也別管他了,讓厚純相機決斷吧。咱們倆還是趕緊匯報主公吧,這么大的事情沒有說明原因搞不好會耽誤北線的進度。”徐天翔笑道。
楊天成跟著笑道:“我看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最近?主公估計早就看出來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了,陳凡估計此刻已經和黠戛斯的前鋒接觸過了。”
深州指揮部兩人討論宣武軍出現的異動時,身處景州的王厚純在統計戰果之后站在城樓上看著下面虎視眈眈的宣武軍康懷英五萬多人,沉思良久忽然想出了一個辦法。
當天夜里也就是公元890年五月十九日夜,王厚純從親選精銳五百人冒雨摸黑出城,夜襲康懷英后軍,以火油點燃后軍糧草輜重大營,然后趁亂從后軍殺到中軍,攪亂整個宣武軍駐地,直至凌晨時分才撤出來。這場夜襲造成的傷亡并不大,倒是宣武軍的糧草損失不少,但是卻帶來了一個極其惡劣的后果,在此后兩軍對峙的半個月之中,幾乎每天晚上天策軍都會搞一次夜襲,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有正常偷襲的,也有讓人聞所未聞的辦法。最惡搞的就是王厚純命人秘密才來幾百顆野蜂的蜂巢然后偷偷塞進了宣武軍的大營,在第二天宣武軍吃早飯的時候突然放了出來,這幾萬只野蜂也不知道被什么給刺激的,到處蜇人,猝不及防的宣武軍被這陣野蜂蟄的哭爹喊娘,整個大營亂成一團。這種辦法在沒有應對策略的時候幾乎沒人能夠防得住,萬般無奈之下在對峙了半個月之后康懷英在景州沒有討到半點便宜只能黯然率軍后撤五十多里,倚靠黃河岸邊駐扎。
這場鬧劇般的戰役卻算是中原地區第一戰,王厚純的戰術手段讓對陣的宣武軍康懷英所部吃盡了苦頭,以至于戰后康懷英對于自己的這位對手都是心懷畏懼,久久不敢忘懷。
“哈哈,天翔,我來給你找來一堆幫手,你要不要?”王厚純在景州的鬧劇沒有引起宣武軍其他部隊的反擊也證實了楊天成和徐天翔的猜測,對方還是在等北線的戰果傳來。但是深州的徐天翔沒有等到北線的戰報卻看到了一直在天津籌備海軍和海軍學院的韓遜。
“我的韓大主任,你能少調侃我了嗎?我現在整個黃河近千里防線才二十萬人,你能從哪給我帶來援軍?”韓遜自從跟隨張天虎和馬老三在軍事學院任教之后也算是盡心盡力,所以和天策軍高層基本上也都消除了早年的隔閡,兩人一見面就開起了玩笑。
“不對,崇韜你怎么來了?不會是被這個家伙抓了壯丁吧?”徐天翔指著韓遜身后的郭崇韜笑道。
“啟稟參謀長,海軍處向您請戰,請求參謀長同意我海軍處率軍進入運河參戰。”郭崇韜像徐天翔行軍禮道。
“參謀長,海軍處現在有三艘兵艦,兵力已經有兩千人了,其中海員七百人,陸戰隊一千人,后勤三百人,可以一戰。”郭崇韜經過一年的鍛煉黑了不少,但是對于自己的手下的部隊卻非常有信心。
郭崇韜的這一手倒是讓徐天翔一愣,但是隨即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點了點頭道:“你馬上率領你的兵艦進入運河然后沿運河南下,聽從作戰部長指揮,想辦法拖延宣武軍在運河的運動,打擊敵人內部。”
送走郭崇韜之后徐天翔讓參謀處的人給楊天成送去訓令之后拉著韓遜笑道:“你這個大主任過來了也不能白來啊,來給我參謀參謀如何?”
“我說你是參謀長還是我是參謀長?你個大參謀長還需要別人給你參謀?”韓遜笑道:“你不會是想掩護南部的楊行密吧?我可是聽主公說了,這個楊行密搞不好就是咱們自己的人了,也難怪你對他這么上心。不過天翔啊,你們在黃河的龍門陣其實可以動動,在北線主公和黠戛斯人分出勝負之前朱全忠不會亂動的,這是他們最后一次和我們正面交鋒,你不用束手束腳,只要大的戰略布局不會動,以謝瞳的眼光就不會破壞我們雙方的默契,頂多和我們爭鋒相對,派遣類似于景州康懷英這樣的小規模部隊和我們打對攻。”
“而且天翔,主公雖然制定了南守北攻的策略,但是守也有很多種方式,攻勢防御也是一種,我看這方面你和天成就比厚純差一點。在他的思維中,沒有任何策略是一定的,只要大局不變,你就可以隨便闖。”韓遜一語點醒夢中人。
“而且小規模的消耗也會拉近敵我在南線兵力的對比,不要忘了按照目前的戰例統計,敵我傷亡的比例應該是在五比一到十比一,而且主公提倡的后勤和醫護制度也會為我們救活更多的傷員,這些會在一點一滴的時間中拉平雙方的差距。”韓遜拍了拍徐天翔的肩膀肅然道:“天翔你和南線的所有人都要明白,北線此次大戰乃是百年大戰,不然主公不會親自北上去坐鎮指揮,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的減輕壓力,讓主公在北線少一分顧慮。”
“所以你把郭崇韜帶來了,打算利用運河來打亂宣武軍的部署,利用運河走出一條新的路對嗎?”徐天翔點了點頭道。
韓遜指著地圖上的運河道:“謝瞳這些人的眼光永遠都會盯著地面上的一切,這條大運河他們不會設防的,也根本沒有力量去阻擋咱們鐵甲戰艦的勢頭,這才是我最佩服主公的地方,能夠早在一年前想到這個辦法,而且還實現了。”
“從涿州抵達景州前線需要多長時間?郭崇韜他們的后勤呢?”徐天翔少一沉吟問道,“他們的裝備可不是這一次后勤軍需之前準備過的。”
“放心吧,來之前楊易已經委托慕容家的運輸公司將需要的石炭、裝備處的武器補給全部就近運輸到了薊州交給了徐家的運河運輸公司,到時候后勤物資會隨船跟隨作戰,不用你們這些陸軍大頭兵操心。”韓遜笑道。
“那好,咱們也不要在深州呆著了,索性去景州前線吧,我還是很期待看到郭崇韜這小子究竟會鬧出多大動靜的。”徐天翔拉著韓遜邊走邊笑道。
兩人上馬帶著指揮部的幾個參謀快速朝著景州的方向而去,順便讓親衛通知西面防區的楊天成也快速朝景州而來。這一次南線三巨頭因為韓遜的到來而集中在景州,預示著南線繼王厚純率先打完第一戰之后天策軍久違的迎來了戰術改變。
公元891年五月下旬,也就是在北線雙方部隊調動基本完成準備一決雌雄的時候南線郭崇韜的那支原本一直在渤海灣游泳的艦隊全部三艘兵艦進入海河然后轉入運河南線集中到了景州前線。
“這下就看你的了。”徐天翔看著開到景州城外三艘巨大的鐵甲戰艦頓時笑著對郭崇韜道。五百噸級的船只對于李玄清和巧兮這樣的后世來客可能連看都懶得看,但是在這個時代而言卻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這種鋼鐵怪物停泊在景州城外帶來的壓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了的。
“請參謀長放心,海軍必不會給天策軍丟臉。”郭崇韜行軍禮之后登上領航的旗艦,右手一揮,海螺聲不斷響起,三艘戰艦開始噴吐滾滾黑煙,悠長的汽笛聲開始想起,三艦陸續解纜出航,隨后跟隨的是徐家運河公司的鐵甲貨輪和貨輪,一路濃煙滾滾南下而去。
這一幕不僅僅天策軍自己的士兵目瞪口呆就連幾十里外一直沒走的宣武軍康懷英所部。這種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怪獸一路南下的事情甚至一度超過兩軍對壘的局面成為今后幾天大家津津樂道的一件奇事。
不過隨即這些宣武軍就嘗到了這些遠古巨獸帶來的沖擊,原本無憂無慮利用運河從汴州大本營輸送糧草、兵員和其他物資去往前線的宣武軍的船只被這些巨獸迅速掀翻,郭崇韜為了盡可能的多打擊宣武軍,甚至沒有動用自己艦上的武器,直接蠻橫的利用自己是鐵甲艦的優勢強行對準那些目瞪口呆甚至是把自己當做神獸膜拜的宣武軍船只、水軍船只和士兵撞了過去。僅僅是第一天在德州境內郭崇韜就利用對手猝不及防的優勢撞翻、擊沉宣武軍各類船只十八艘。打完這些船只之后郭崇韜再次南下朝著汴州而去,沿途所有的宣武軍運輸船只全部遭了殃。
這一下徹底將宣武軍高層打蒙了,一時之間甚至連這些怪物名字叫什么都沒人知道。朱全忠看到部下報來的損失更是大發雷霆,但是到目前為止除了發脾氣好像也沒什么好辦法,萬般無奈之下朱全忠再次將眼神盯著謝瞳和鄭璠的方向。
“這應該是之前李玄清夫人名下的那座造船廠里打造出來的兵船吧?”謝瞳看著運河的北部起點涿州和已經被天策府改名為天津的營州朝著身邊的鄭璠問道。
“應該八九不離十。”鄭璠點了點頭道:“去年李玄清夫婦半年的時間幾乎都集中在天津地區估計就是為了打造這種鋼鐵巨艦。”
“那有沒有這種巨艦的資料,或者有沒有人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謝瞳問道。但是卻沒人能夠回答得了他。就連鄭璠也是一臉苦笑道:“這種渾身鋼鐵的怪物幾乎沒有任何弱點,而且據我所知它上面搭載的武器才是最讓我方頭疼的,應該是天策軍研制的最新式的火藥武器,但是具體性能如何卻沒人知道。”
“那噴吐黑煙是怎么回事?”葛存周這時候插話問道。
“應該是在燃燒石炭吧。”鄭璠有點不確定道:“天策府區域對于煉鋼煉鐵幾乎都使用石炭,而且豎立的都是高爐,比我們大梁要高明不少。”
“那就用火攻,萬事萬物都有其弱點。”謝瞳點了點頭道:“皇上,可以設計一個圈套在天策軍兵艦回程的時候利用火船攻擊。”
“很好,一切交給軍師處理。大元帥負責配合軍師行事。”朱全忠正在惱怒沒人理會自己,但是卻聽到謝瞳這么短的時間就想到辦法來對付這些兵艦頓時高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