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學校的小門已經關上了,我是從正門進的,正門右邊是教學C樓,左邊是教學B樓,穿過這兩棟教學樓,才是相對的圖書館和老樓宿舍,出了保安一個人都沒有,保安見我這么晚回來撇了我一眼,告訴我下次早點,我笑著點了點頭,走著的時候不時的來回望。
目光卻被教學B樓,一柱紅色的光吸引住了,在玻璃上一點一點的照著,從B樓的窗戶一直延展出來,照到對面的C樓,下一妙,紅點消失。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往宿舍樓走去,宿舍已經關了鐵門,敲了半天玻璃,宿管大媽才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都說了十點閉樓,怎么就聽不進去,現在的女學生都這么瘋了?要是我閨女我非得打死不可。”
我越聽越是生氣,直到宿管大媽將門給我打開,我閃身進了宿舍樓,邊往上跑邊大喊:“你快去賓館看看吧,剛才看到你姑娘在賓館偷漢子了,快去打死。”
“小娘皮!你給我下來,你哪個宿舍的!”宿管大媽操著粗噶的嗓子,顯然是上了火氣。
我沒回答她,我閃身進了門立馬跑到樓上了,估計她都看清楚我長什么樣子,告訴她那個宿舍等她報復嗎?我又不傻。
“大晚上的,鬧什么?”樓道里有人開門大喊了一聲,宿管大媽也不叫囂了。
我聳了聳肩膀,閑庭信步的朝著228走,此時樓道里開著昏黃的燈,照得通明,走著走著,卻見一個人站在我們宿舍跟前,我在距離他三四米的地方停住了,看外形是個男人,低著頭,在擺動著門把,不停的扭動就是扭不開,不一會,嘴里傳來嗚嗚的哭聲,瘆得人骨頭發顫。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卻突然提到了墻角靠在了墻上,男人抬頭看我,只見,一張額頭紅紫留著膿包,眼眶去黑,嘴唇慘白裂開的臉映入眼簾,再看他鞋里根本沒有腳。
我腦子一時間發懵,猛然想起于靜說的男人夜哭的時間,我看著眼前的男人抖了起來,將刻刀迅速從脖子上拽下來,指向男鬼:“天有道,地有常,鬼魂無常,速速避退!”
咒語畢,只見男人忌憚的退后幾步,但也僅僅有幾步而已,我撞著膽子拿著刻刀逼近,走到門邊的時候他依舊距離我三四米,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漆黑的眼眶,沾滿恨意與迷茫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我。
我心下一橫,拿出鑰匙將門打開,將門鎖的死死地,季珊被我吵醒嘟嘟囔囔讓我輕點。
我哪里還有心思打著隱瞞的心思輕點,快速的沖到我的箱子邊上,將行李箱拽了出來,胡亂的翻開陰司典籍,準備好烏龜殼子,手已經都成了篩子,我摸著心臟試圖讓自己穩定下來,之前于靜已經說聽到了男人夜哭,這是第二次,每次都是我們這一間房子,說明這房子有煞氣,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煞氣,而是黃泉煞。
翻開陰司典籍黃泉煞一篇,只見里面寫著,所謂黃泉煞,就是取命喪黃泉之意。黃泉煞是十二長生宮與坐山雙山配合而成,所指示的煞位。
這里的十二長生宮是指道家的萬物生長,具體暫不說明,萬物生長都含煞,可見這屋子大兇,隨后目光看到下面的毛筆狂草小字注解的破解之法:黃泉方有對,如空缺,明溝,暗溝等,破角即可。
“需要幫忙嗎?”一雙手拍在我的肩膀上。
我驚著蹭的站起來警惕的看著身后,卻見鄭晴一臉嚴肅,一雙肉手拍在我的肩膀上:“艸,你嚇死我了。”
鄭晴哈哈一笑,剛要說話,就聽到門外擰動門的聲音有響了起來,男人的哭聲嗚嗚的透過門傳來。
鄭晴皺著眉頭:“就是這貨把于靜那丫頭嚇走的吧,我非得整治一下不可,要不然他絕對不知道晴姐是被嚇大的?!?
說著伸手將她床位下的凳子搬了起來抗災肩膀上,示意我:“走,你先上?!?
“上你麻痹?!蔽冶秽嵡鐨鈽妨?,季珊囈語著告訴我們小聲點,這丫頭的睡功了得,這樣都不醒,讓我更是哭笑不得。
這屋子我仔細看過了,之所以有黃泉煞是因為窗框子右上角多出來一角,像是石膏多堆出來的,這活兒肯定是不合格的,上面是新刷的大白,應該是最近裝修弄出來的,畢竟這屋子里陰氣不重,我看向鄭晴此時還真的有事情讓她幫忙:“你拿著凳子把那個角敲下來?!?
“晨曦,你有毛病吧,大晚上的不去報仇讓我敲這個?”鄭晴哈哈兩聲,顯得十分不悅。
我身高只到鄭晴胸前的部位,將手胳膊上,朝上看著她:“晴姐,宿舍人的命都在你手上了,我以后在和你解釋?!?
“哪有這么嚴重,不就是個變態男?”鄭晴顯示懷疑,我卻一直嚴肅的看著她,她一愣,喘了一口大氣,認真的看著我確定了再三,才拿著凳子朝著窗子上面的角落砸去。
有了鄭晴的幫忙我是輕松了很多,拿出符箓開始在乾坤八位上貼,不一會八位齊全,等到鄭晴將那一角石膏敲掉,我才在窗臺上放了個烏龜殼子,隨后才爬上去在剛才敲掉的地方貼了九張鎮符。
做完這一切喘了一口大氣,告誡鄭晴千萬別出去,我則是撞著膽子走到門邊,男人的哭聲和門把的聲音漸漸沒了,我打開門,卻見男鬼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看著我笑,嘴角的彎度,讓我體背發寒。
我閃身出去,迅速將門關上:“晴姐,發生任何事情,不要出來?!?
“有需要幫忙的喊我?!编嵡顼@然有些緊張,聲音嚴肅認真,甚至還有些疑惑。
我沒有言語,因為男人正慢慢將我逼到墻上,事到臨頭,我反而不懼了:“老師?云南老師,您可是相當有名,有冤屈說冤屈,何必這樣嚇我們這群學生,您也曾經為人師表?!?
被我點透,他愣了一下,隨后兇光大露,我撒腿就跑,卻不料他轉眼間到了我身前,右邊的路被堵上了,情急之下朝著左邊跑去,誰知道,右邊卻是盡頭,李森曾經的告誡言猶在耳,如今我卻是被堵到了男廁所門口,一切都已經晚了。
男人笑看著我,看了看男廁所,臉上帶著痛恨,隨后一步一步逼向我,我身后是窗子,右邊是墻,左邊是用白條封著的男廁所,我自然不停從窗子跳下去,心下一橫,朝著男廁所推門而入,里面陰森森的,沒有一絲光亮,我順手開了燈,驟亮,我驚恐的看向云南老師,確認了他的身份,此時他不在上前,而是指著廁所,眼里帶著懇求。
我閉上眼睛,心里一陣糾結,我知道他的意思,如今的她就是當年的方敏,正在糾結之時,刻刀一陣震動,不多時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臉色慘白虛弱的方敏飄了出來,這傷勢肯定是在荒地與娃娃大哥對峙落下的,方敏如今冤屈已解,已經能夠張口說話:“希望你幫幫他,大家都曾經是人,我們只想死的明白?!?
我心中一酸,云南老師點頭看著我,方敏繼續說:“對于我們來說,你是個特殊的存在,求你?!?
我心下一橫點了點頭,只見方敏和云南老師微笑,隨后瞬間纏繞在一起,不多時兩個陰魂的身子重疊,五官,衣服,身高全都混淆了,模糊成了一片,轉瞬間朝著我飛過來,鉆進了刻刀里,我驚呆了,這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情況。
不過看著空蕩蕩的眼前,總算是放松了下來,剛想離開,刻刀迅速的震動起來,我不得不停下腳步,答應了鬼的事情硬著頭皮也要去做,將廁所門一個一個推開,很干凈,顯然是被清理過了,沒有發現什么異常,除了最后一個小廁所里頂上的燈泡,別的都是黃色燈泡,而最后一個頂上是白熾燈。
我納悶的走過去,仔細看著,這白熾燈明顯是后來重新換上的,在最后一個小廁所里看了看,最后目光定格在廁池中間,這中間沒有水痕,而是有一團紅色的印記,小時候學過滴水穿石的課文,如今有些像,再仔細看頂燈處,才發現頂燈周圍卻是有些黑紅的印記,不過倒像是干枯的血跡。
我嗓子有些發干,各種想法在腦子里匯聚,但是最終都感覺不太成熟,關上門和燈,將封條重新掛上,回了宿舍,季珊還在呼哈的睡著,我無奈的笑出聲,睡的不是一般的沉。
鄭晴看到我立馬沖上來,將雙手放在我的肩膀處,攥得我生疼:“怎么樣?”
“晴姐,哎呦,饒命啊,松手,松手?!蔽矣戰?,晴姐松開我,我才說,“確實有件事情請你幫忙?!?
晴姐問我什么事,我則是將晴姐拉到了廁所門口,隨后打開封條走了進去,指著最后一個廁所頂上的燈:“晴姐,你幫我把它卸下來,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鄭晴給我的感覺一直是個女漢子,此時她的臉卻是蒼白了,聲音有些發抖:“小曦,你別嚇唬我?!?
她咕咚咽了口水:“云南老師的傳說不會是真的嗎?你不會真的以為夜哭的男人是云南老師的鬼魂吧?拆這個燈做什么,不是說云南老師死在這里嗎?”
鄭晴說著立起眼珠子,一陣顫抖,我看著她點了點頭:“晴姐,這應該是真的,現在我們宿舍里人的命運都把握在你手上了?!?
“我看你是發瘋了?!编嵡绨琢宋乙谎郏崎_我就往廁所外面走,“都是瘋子,我這是遇到了什么室友,鬼魂?呵呵,見鬼去吧,晴姐我從小到大也沒見過鬼,晴姐我不信鬼?!?
聽到鄭晴不斷的自我安慰,我聳了聳肩膀也不勉強,尾隨鄭晴離開,如果鄭晴不幫忙,這活兒明天得找個梯子或者找李森,拆個燈不難,難在高度。
回了宿舍,鄭晴已經躺在了床上,她的床吱呀吱呀的微微響著,仔細一看竟然是鄭晴正在發抖。
我看在眼里,并沒去安慰,而是關了燈,躺在床上睡覺。
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只感覺有人在戳我的臉。
睜開眼睛,只見眼前一顆女人的頭顱,我嚇得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快速的將手機打開照亮,卻看到鄭晴神色抑郁的站在我床前。
“我睡不著?!编嵡鐕@了口氣,往我床上爬。
我剛想說什么,目光卻別床邊窗口處的身影驚住了,只見一個身高一米八幾,背影寬厚,短發的男人站在窗前,月光打在他身上,地上并沒有影子,手上把玩的娃娃大哥剪影依稀可見。
“呵呵。”此時他呵呵出聲,一步一步朝著我走來,我驚愣的快速攔住往上爬的鄭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