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熠和程翊的婚禮是在一年後, 只叫了幾個熟人,在海邊,又是個夏天。
夏天似乎就適合做一些轟轟烈烈的事, 藏在記憶裡, 潮溼又迷濛。
畢竟看不真切的纔是最美的。
老陳還是戴著那副金絲邊眼睛, 用程翊的話說, 就是個行走的衣冠禽獸。單熠初次聽這話笑的前俯後仰合不攏嘴, 老陳惱羞成怒,你們小兩口是想造反嗎?還想不想吃烤肉了啊?!
言辭憤憤,大有再不改口大家就都散夥不吃了之勢。
單熠滿臉堆笑去附和他, 對對對程翊你說什麼呢,怎麼能這麼著說陳哥呢啊!
程翊就笑著任由他們鬧。
那天晚上她穿著豔紅色的婚紗, 沒有撐子, 薄薄貼在身上, 如果換個白色就是活脫脫的仙女本仙了,可惜她走的是妖嬈路線……
海風很大, 剛剛長長的頭髮胡亂飛起來,剛好貼在頸子上,不上不下的,一會兒就迷了眼睛。
程翊穿著大大的花色沙灘褲,光著上身坐在海邊的石頭上, 今晚月色很美, 所有的一切都一覽無餘。海不過就是層疊堆砌的藍色, 海風不過就是狂暴和溫柔, 可是他的她, 他轉過頭去看。
她赤著腳踩在白色的沙礫上,隨著她的跳躍間, 紅色的紗時而高高揚起來,像是傍晚天邊掛著的雲霞,比雲霞豔一些,攝人魂魄;時而悠悠落下去,又像是彩虹末端最張揚的一抹色,比彩虹自由一些,蕩人眼波。
她輕盈地俯身去撿一枚奶白色的大貝殼,看清楚上面的紋路後有些激動,臉漲得粉粉的向他招手:“程翊程翊!快過來看,我找到了特別好看的貝殼!”
他慢悠悠地嗤笑一聲,不管有多美,她總是不自知。
“哎喲你快來看呀!”她急不可待。
他拖沓著人字拖晃過來,一個站不穩就要倒在她身上,她驚魂未定的扶住他,微微蹙眉,用手拍他:“幹嘛呀?站好了啊,我不管你,”她作勢要鬆開手,程翊賭她不敢,結果這女人兩步就退到後面去了。
程翊一個不穩,臉朝下摔了個大馬趴,啃了一嘴沙子。
她哈哈笑著往後退,赤腳在沙地上跑的飛快,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程翊笑著發狠兩步追過去,把她按在身下撓癢癢。紅裙散在熾白的沙地上,襯的那張臉更是脣似朱丹眉似月,他心猿意馬起來,就要親上去。
她笑的肚子疼,按住他的臉左右躲閃不讓他親下來。程翊找準一個位置,眼看就要得手了,她就變笑邊說:“傻程翊……別鬧……我們有寶寶了……”
程翊愣住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盯著面若桃花的單熠看了好久都沒出聲,她笑吟吟地捧住他的臉,像哄小孩兒似的問:“怎麼了?不開心?嗯?”
他狂喜的在肚皮上親她,她有些癢,但是沒躲,只是輕輕地撫著他的大腦袋。
程翊叫她,她應聲。
“手伸開。”
他在她手心放了一個東西,又很快合住。
涼絲絲的,她湊到眼前來看:
月色如銀,一粒柔金色的鈕釦和一簇銀鏈安靜地躺在她嫩白的手心,發出柔和的光芒。她感受到他的呼吸。
“第二粒扣,你是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