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有人去請了,那太醫有人去請了沒?你們夫人動了胎氣,那世子知不知道?可在府里?”周朦朧耐著性子問道。實在是這個時候讓人來尋她,幾乎就是病急亂投醫了。
賴娘子眼淚都給急出來了,“府里大管事去請太醫去了,世子剛剛也出府去了,他親自去尋少爺去了。少爺不見了,一早就沒見著人……”
“你說什么?”周朦朧差點尖叫出聲來。躲得遠遠避嫌的婆子們都被嚇一跳,趕緊將身邊湊著的好奇的丫頭們趕得更遠一些。
賴娘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一早起來,少爺身邊服侍的就來稟報,說少爺不見了,床上沒有人……”
齊氏還當是丫頭們大驚小怪,說不得是錦哥兒起得早,一個人去園子里玩了呢。就讓身邊的大丫頭跟著一道去找。結果是找到齊氏早飯吃完,還沒找到人。
齊氏這才慌了。叫了大管事闔府上下里里外外找,仍然是人影子都不見,叫了外院守門的人來問,結果卻是從昨天到今天都沒見錦哥兒出過門,連在守門的地方出現都沒出現過,事情詭異得讓齊氏心神大亂。
好在是一大早,游秀才并未出府去,齊氏的婢女不知道是從哪個院子里找到了游秀才。夫妻倆急匆匆碰頭,齊氏捧著肚子隔著老遠都還能聞到游秀才滿身的脂粉香,她心里又著急兒子的行蹤和安危,游秀才卻是覺得錦哥兒說不定是調皮偷偷跑出府玩去了,看門的失了職沒看到,夫妻倆一個心里太過焦急,一個覺得這焦急是多此一舉,于是向來相敬如賓的兩人大吵一架!
吵一架的結果,就是齊氏動了胎氣。游秀才這才驚覺自己態度不好,連忙安撫齊氏,一邊讓人去請太醫請馬家老太太,自己則硬著頭皮順著齊氏的心思出府去尋錦哥兒。
這也是賴娘子為什么跑來廣玉山房的原因。她趕去玉扁胡同的時候周朦朧母女剛離開不多時,于是就又隨后趕到廣玉山房來。<>周朦朧和小歡顏前腳到,賴娘子后腳就找了過來。
“你先回去,若是有什么差遣也好不耽誤事兒。我進去交待一聲,立即就過去。”周朦朧咬著唇吩咐道,心里是一片亂糟糟。齊氏最需要的現在還是大夫,給她穩定一下,或者是順勢讓她生產,她就算去了,也只是個安撫的作用,所以遲個一時半會兒并無大礙。
那賴娘子也是個明事理的,見話說清楚了,周朦朧也說了隨后就去,連忙跪下磕個頭慌慌張張鉆進路邊停著的馬車調頭走了。
周朦朧往正屋去時,若是誰能敲開她的腦袋看看,準能看到一堆亂麻!
“怎么?可是慧心生了?”嚴氏正站在屋門口,手里牽著瞪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的小歡顏。
“還沒有。”周朦朧抱歉的抿下嘴唇,“錦哥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現在恐怕是滿尚京找去了,齊姐姐動了胎氣,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在生……”
“那你趕緊過去看看。”嚴氏驚訝,隨后又意會的拉拉小歡顏的小手,“蘭姐兒跟著我,你莫要擔心她。慧心那里險要,你趕緊過去看看,女人生孩子就是走鬼門關,一口氣沒挺過去可不行。”
“那我去了。”周朦朧心里非常愧疚,可是也知道輕重緩急容不得她耽擱,她蹲下去摸摸小歡顏白嫩嫩滿是肉肉的小臉蛋兒,“你跟著曾祖母要乖乖的,不能太鬧人了,知道不知道?娘親忙完了會回來接你的。”
小歡顏看看周朦朧,又仰頭看看身邊慈祥的對著她笑的嚴氏,懵懂的點點頭,“嗯,蘭姐兒乖……”
祿王府的大門緊閉。這大白天的,周朦朧下了馬車,還是讓陸英去拍了幾下門,才有個管事親自來開了門板,一見到她就趕緊點頭哈腰的行禮,“大奶奶來了,您可千萬別生氣,小的來的遲了……”
“你們夫人現在在哪里,趕緊帶我去。<>”周朦朧擺擺手,這不是跟下人計較的時候。而且她兩眼往門里一梭,就知道這是只準進不許出的架勢。
那管事趕緊招過來一個婆子,領周朦朧進去。那婆子臉色嚴肅,除了行禮,多余的話一句都不敢多說。周朦朧心頭紛亂,也沒問的心思,這時候祿王府恐怕所有的下人都是人人自危,出了這樣的事情,回頭肯定是要處罰一批失職的人的。
不過看這路,慢慢就發現不是去往齊氏起居的院子,周朦朧心里一緊,若是保胎,那該不會大動干戈的換住的地方。那現在齊氏應當是在準備生產了。女人生產時血腥氣太重,不吉利,所以一般條件允許的話,生產和坐月子,都不會是在日常起居的地方,因為月子里還有惡露,身上也是好長一段時間無法干凈的。
果然,領到了院子里,賴嬤嬤親自在虛掩的門外把守著,見來的人是周朦朧,連忙小碎步踩過來福禮。
周朦朧擺擺手,不等賴嬤嬤說話就問道,“里面怎么樣?穩婆都在里面吧?可怎么說?”
賴嬤嬤眼睛泛紅,“穩婆都在,馬太夫人和七少奶奶也在,說是胎位不正。見了紅,羊水也破了……”
“這么快!”周朦朧心里跟踩到鞭炮一樣跳了一下,太陽穴突突直跳,羊水一破,時間可就有限了,若是羊水太少,胎兒還在肚子里的話,可見不妙了。
“那七少奶奶她怎么說?可有辦法?”周朦朧沒問馬老太太的意思,想必馬老太太帶了阿榮來,自然是讓阿榮著手主持的。
賴嬤嬤抹了把眼淚珠子,這時候哭可是太不吉利,只是她實在是忍不住,“七少奶奶正在給夫人手推正胎位,夫人太痛了……剛剛都痛的暈過去,還一直在喊少爺的名字……”
暈過去可不行。周朦朧牙一咬,拉了賴嬤嬤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話,“府里都找過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