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朦朧一愣,原來齊氏還想岔了,她不由得捂嘴一笑道,“這還是大名鼎鼎的祿王府世子妃麼?連玉峰銀針都稀罕上了?你要什麼好茶沒有啊?跟真的似的……我是看你臉上起了不少紅點子,是不是上火了,這菊花金銀花都是清熱解毒的,喝了下火。”
齊氏也沒不好意思,倒是愁眉苦臉的摸摸臉上,“原來是這樣啊。唉,我來的時候還蓋了好些粉的,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火,反正小日子前後總會這樣,但是也不是每個月都是,隔幾個月就這樣,起了這些疹子那倒是一時半會兒下不去……”
“你身上正來小日子麼?”周朦朧凝眉問道。
“是啊。差不多快乾淨了。”齊氏如實答道。
剛巧說了這幾句話,款冬又端著一壺新茶進來,都聞得到一絲絲菊花和金銀花的香味。周朦朧又擺擺手,“那還是撤了這茶,嗯……換壺玫瑰花的泡了來……”
款冬如夢初醒似的小眼睛瞇瞇笑了一下,又蹲了一下出去了。
齊氏這就不明白了,“這又是有什麼講究不成?”
周朦朧點點頭,“你來小日子的話,那就不是單單上火,估計是內裡不調和,具體的我也不懂,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的好,但是來小日子的話,就不能喝涼性的,那金銀花和菊花就不適宜了,這快要乾淨了,正好喝點玫瑰花茶最好,疏肝理氣,還解鬱。”說著她擠擠眼,今兒齊氏一來就跟她槓上了,還真有點兒鬱結於心的意思,不過,她當然知道這是齊氏跟她親暱的鬧著玩兒了。
齊氏嘖嘖兩聲,“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是來藥鋪子喝茶來了。”幾句玩笑話一過,之前心裡一點兒不舒坦也就平息了,她又打趣道,“你剛送走兩個大丫頭,這哪裡尋得一個矮墩墩的?跟個小冬瓜似的?你選丫頭不先看看人的麼?”
齊氏難得的來拌嘴了,周朦朧心裡也頑皮了起來,她翻了個白眼,“別說人家叫冬瓜,人家叫款冬。<>也不是一來就是個胖的,這還不是我這裡下人伙食好,看看,身寬體胖,比我這做主子的看著還有福相……”
齊氏噗哧笑出聲來,“你還真是心大。我就看沒誰帶在身邊的丫頭長這樣的,身段兒,臉蛋兒,都這麼……這麼與衆不同……”她後面幾個字臨時變了一下,因爲小冬瓜又來上茶來了,到底是主子喜歡的小冬瓜,那就不傷人家的冬瓜心了。
周朦朧嘿嘿一笑,問道,“你沒請大夫看過麼?”這樣老冒紅點,又是在臉上,對於內宅婦人來說也不是一件小事兒了,畢竟,女人出門麼,人靠衣裝臉面的。
齊氏皺起了眉頭,“說來都是些女人病,請大夫吧,看不明白開一堆藥,吃完也不見個好的。時間一長就這麼著了。”
周朦朧聽了倒是想起一個人來,眼前一亮,“馬家你知道吧?我生產的時候,馬婆婆帶著她孫媳婦馬七少奶奶來的,那七少奶奶,聽馬婆婆喚她阿榮,不知道孃家姓什麼,聽說孃家父親是蒙醫,母親是苗醫,她自小在孃家就學醫多年的,挺得馬婆婆看中的。我生產時,可多虧了她了,是個有真本事的。要不,您請她來看看?”
周朦朧這麼一說,齊氏臉上更是爲難起來了,有些支支吾吾的,“你說有真本事的人,我自然信得過了。只是……唉,說來說去還是那個事兒。我家裡,後院兒人多,平時請個大夫診診平安脈,都少不了人到處打聽的……”她說著臉上有些尷尬起來,“這若是請個女醫回去,那指不定那些花花草草長出些什麼花花心思來……還是算了,左右長點兒紅點子,誰都知道我這手上的事兒不比男人少,都當我累的呢……”
聽齊氏這麼一說,周朦朧這才明白她沒請大夫好好看的原因何在。也是,人多嘴雜事多,之前她好奇齊氏能把一後院兒的鶯鶯燕燕收拾的服服帖帖真有能耐,如此看來,苦衷都是和能耐並存的了。可是,以周朦朧看醫書裡講,望聞問切可都是由表及裡的。<>“這可不能馬虎……咦,要不,這樣吧,對了,我下帖子請阿榮到我這兒來,約好了時間給你送個信兒,你就來坐坐……”
“啊?這樣合適嗎?”齊氏有些心動,又怕給周朦朧添麻煩。
“有什麼不合適的。”周朦朧搖搖頭,“之前我生完出月子了,馬家七少奶奶還專程過來給我看看身體恢復情況呢。這蘭姐兒也有半歲了,我再請她來一趟,也沒什麼的。”
齊氏咬咬脣,不好意思起來,“那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了。我就不說謝謝了,回頭等蘭姐兒週歲,打個赤金的大項圈兒給她。”
周朦朧嘻嘻笑起來,“搞的我在中間跟醫托兒一樣。”不過也就玩笑一句過了,就是沒這事兒,小歡顏滿月的時候,齊氏送的禮也輕不了的。
齊氏家裡是丟著一攤子的事兒來的,坐下喝了三盅茶,也就拍拍屁股回去了。
倒是晚上戚廷嶽下衙回來,進屋換衣裳時見周朦朧在窗檐下閒著翻書,囉哩囉唆的問了一堆小歡顏今兒的情況,吐奶沒有啊,小米粥愛不愛喝啊,今天的大便可拉下來了,哭了幾次啊……反正每日這個小人兒的各種情況總是他下衙回來必然要細細關心的。就是一天沒拉屎,兩人都要討論半天是昨兒吃的幹了還是穿的多了,今兒是該多喝水還是多喝米湯,明兒若是還沒拉下來那是不是米粥煮的更清點兒還是讓趙媽媽喝點兒清火的湯羹……
問完小歡顏的吃喝拉撒,戚廷嶽竟然也問起來了,“那柳姑娘進大公主府的事兒……”
周朦朧從書頁裡擡起頭來,詫異的道,“你也知道了?”這風言風語女人間傳的快也就罷了,難道男人堆裡也議論這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