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無傾皺了皺眉頭,漣秋到了窗戶邊查看,吃了一驚,“小姐,大火已經(jīng)包圍了一樓,火勢正在往上沖來,咱們快想辦法逃離吧。”
空氣越來越熱,只見窗柩之下,有火焰騰騰而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食客們都慌亂了起來,大叫,“這是怎么回事,無緣無故的,為何會著火呢。”
掌柜的和小二沖上來,“大家不要慌,從后院緊急扶梯下去,一個個慢慢來。”
果然,后院通往二樓架起了長長的扶梯,客人們一個個撤了下去,宮無傾立刻起身道,“藍(lán)夫人,我們快走吧。”
藍(lán)夫人點頭,她的婢女扶起她,和宮無傾一道向梯子那一邊快步走去,這時客人已經(jīng)澈得差不多了,宮無傾不疾不徐,“藍(lán)夫人先請吧。”
藍(lán)夫人關(guān)切地看著她,“宮小姐,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還年輕,你快下去吧。”
宮無傾看向她的兩位婢女,“你們還不趕快扶夫人下去,不怕有什么閃失嗎?”
她心中疑惑,央頤酒樓一向看管嚴(yán)格,若非是廚子失手,誰有本事在這里頭放火?
兩個婢女帶著強制性將夫人扶下長梯,藍(lán)夫人愧疚地看宮無傾一眼,“宮小姐,你也快點。”
宮無傾是最后一個下去的,濃濃的火焰翻滾,包裹了她的身子,她感到每一寸肌膚都被烈火炙烤,頭發(fā)也被燒糊了幾根,她咬著牙,正準(zhǔn)備跳下去的時候,踩著的中間一根橫木咔擦一聲斷開,在一片驚呼聲中,她墜落了下去,藍(lán)夫人大叫一聲,沖過來抱住了她,由于巨大的壓力和慣性,她不可避免地倒到了地上,成為宮無傾的墊背,頭卻磕到了一塊石頭上,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藍(lán)夫人。”宮無傾心下一驚,忙起來,將韋喬人也扶起,她的婢女迅速過來給她止血,其中一個臉色凝重地說,“恐怕傷到了骨頭呢。”另一個說,“快把夫人送回韋府。”
宮無傾沒有心思再追究這一場大火,道,“如果不嫌棄,我與你們夫人一道回去吧,確定了夫人相安無事,我才放心。”
婢女忙道,“有勞宮小姐,奴婢代夫人謝過。”
宮無傾道,“不必謝我,你們夫人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這樣做也是應(yīng)該的。”
韋喬人卻是已經(jīng)半暈過去,她微睜著眸子,嘴巴動了動,想說什么終究說不出來,等到了韋府下榻的廂房,大夫很快來處理傷口,等檢查了一番道,“恐怕腦中留下了瘀血,以后只怕有后遺癥。”
宮無傾皺起了眉頭,“大夫,可有法子排除瘀血?”
大夫道,“我只能確保傷口無礙,然后開一些逐瘀的方子,好壞聽天由命吧,排瘀血需要進行開顱手術(shù),風(fēng)險太大,老夫不敢輕易在夫人身上嘗試。”
宮無傾知道,古代消毒技術(shù)落后,人的大
腦又脆弱,開顱手術(shù)失敗者,多死于感染,就算是醫(yī)術(shù)最先進的大夫,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宮無傾想到當(dāng)時的情景,心中沒有一絲觸動還是有些困難的,她道,“請大夫盡最大的努力,把傷害減到最低,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就是。”
大夫道,“宮小姐放心,老夫必定竭盡所能。”說著匆匆忙碌開了,他靈巧地用了按壓和牽引等手法,還是將瘀血排出了一些,兩位婢女看在眼中,緊張的情緒終于稍微緩解了一些。
宮無傾察覺到了什么,往門外看去,只見藍(lán)初懿由阿欒攙扶著走向屋子,快要進來的時候,他扶著柱子咳嗽了起來,微顫抖著手拿出了帕子,不一會兒,帕子上沾了些許的血沫,宮無傾淡淡地,移開了目光。
藍(lán)初懿咳嗽停了,將帕子不著痕跡地放到袖中,才抬步進入廂房,他的眉宇間帶著憂慮,目光經(jīng)過宮無傾的時候,不由得倉促凄涼,他到了榻邊,握住韋喬人的手,“母親,你怎么到凰城來了,也不告訴初懿一聲。”
韋喬人睜著眼睛,憫然道,“你這個樣子,哪里還能迎接娘親,只要你聽娘親的話,娘親會很快痊愈,看你的眉頭皺的,娘多想看看你從前的模樣啊。”一滴淚水滑下她的眼角,“你以前總是帶笑,心境安靜祥和,人人都說,你是天上派下來的神祈,帶給人溫暖和希望,救人于水火,可如今你卻連自己也拯救不了了。”
藍(lán)初懿微笑道,“母親,孩兒只是一時狀態(tài)不佳,過一些時日就好了,你萬萬不可憂心,以免傷了身體。”
韋喬人嘆了一聲,“娘親真是后悔,一開始就不該讓你到凰城來,娘親對你說,凰城名門淑女多,或者你命中注定的人就在這兒,沒想到卻害了你。”
藍(lán)初懿輕聲道,“母親,孩兒不曾后悔。”
宮無傾望著眼前的一幕,不說話。
這時藍(lán)夫人招了招手,她來到她的面前,“無傾多謝夫人搭救之恩。”這是她的肺腑之言,若非韋喬人,只怕磕到石頭上的人就是她……
韋喬人藹然道,“我救你,可不是因為什么仁義,而是為了初懿,如果我視而不見,指不定他會恨我這個娘親呢。”
藍(lán)初懿臉上愧疚,“母親,我……”
韋喬人慈藹地道,“娘親沒有大礙,你就不要糾結(jié)了,只是娘親看著你的模樣就難過,初懿,你可愿意為了娘親好起來呢?”
藍(lán)初懿苦笑,豈是說好起來就好起來的?但為了讓韋喬人放心,他還是承諾道,“孩兒一定會盡力做到,母親安心養(yǎng)傷吧。”
不一會兒,大夫?qū)㈨f喬人的傷包扎好,宮無傾看到韋喬人睡了過去,便起身告辭,藍(lán)初懿握著韋喬人的手,手指微微顫抖,仿佛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去看心愛的女子一眼,他長睫低垂,眸子茫然寡歡,仿
佛在無聲地哭泣。
宮無傾才出了韋府,就被一個不知從哪里來的身影抱住,要不是聞到熟悉的香味,她早就從懷中掏出小型匕首,對準(zhǔn)他的左胸刺了進去,她皺了皺眉,“這兒是韋府門口,你夠了沒?”
云上燁蹭著她的頭,“不夠,永遠(yuǎn)也不夠,我就是要讓韋府的人知道,你是我的,免得某些人又起心思。”
韋府的守衛(wèi)看了過來,表情很訝異,他們沒想到,一個女子居然會這樣大膽。
云上燁默不作聲地揩了一次油,宮無傾惱怒地推開他,上了馬車,他也含著輕佻的淡笑,挑來簾子步入進來,漣秋立刻伸手將他擋在了外頭,“云公子沒有馬車么?”
云上燁挑眉,這丫頭為了新主人,要跟原來的舊主子作對么,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qū)m無傾,“無傾,我是走路來看你的,難道,你要將我丟在外頭嗎?”
他一身好輕功,宮無傾才不相信他是腳踏實地地走過來的,道,“既然方才能走,現(xiàn)在就不可以了嗎?”
漣秋一推,云上燁從馬車上掉了下去,她撇了撇嘴,云公子一上來,她就得下去走路,馬車內(nèi)這么舒坦,她才不讓給他呢。
馬車向前行了幾步,忽然聽到云上燁道,“咦,衛(wèi)子卓,你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是要找什么人嗎?”
漣秋臉上起了說不出的變化,道,“小姐,奴婢還是下去跟隨吧,這是做奴婢的本分。”
她將馬車叫停,掀開簾子,跳了下去,宮無傾微笑著搖頭,衛(wèi)子卓無緣無故怎么會往這兒來,分明是某人耍詐,果然,云上燁很快進入馬車,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看,你的丫頭這么愚蠢,果然是為情所誤呀。”
漣秋看到周圍空蕩蕩的,哪里有衛(wèi)子卓的身影,不由得跺腳,好個狡猾的云公子,她被騙了。
云上燁在宮無傾身邊坐下,身軀挨著她,宮無傾往窗戶邊挪了一點,他也跟著移動了過來,直將她擠壓那個窗戶處,宮無傾皺了皺眉頭,看到他的手又在她身上挑逗了起來,伸手狠狠拍了下去,“登徒子。”
云上燁才不放開她,湊到她的頸部,溫柔地吻著,“那個老女人跟你說了什么?”
宮無傾微笑道,“說是天澤域有一種法子,可以讓因為情劫對毒藥上癮的人戒毒,先是讓上癮的人泡坐在冰水之中,然后法師對其愛慕的人施法,讓上癮的人瞧見對方陰暗的一面,從而死心,再也不起念頭,你相信嗎?”
云上燁輕輕地笑了起來,“真是個餿主意,我倒是想知道,法師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將人最本質(zhì)的,看不見的本性呈現(xiàn)于人前。”
宮無傾搖頭,“可不可行暫且不管,央頤酒樓縱火的人查明了嗎?”
云上燁眸子一黑,“是赫連澎,不過,他一直想殺了你,這并不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