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帳中,左右環顧,平阮兒卻沒有發現楚軻的蹤跡,奇怪,這人上哪兒去了?
正在這時,屏風後卻傳來窸窣的聲音。瞟了眼屏風上搭著的衣服,她心中倒是未做他想,直接步入了屏風後。她纔不相信楚軻真在沐浴,畢竟他前腳進去,她後腳就跟了進來,這麼點兒時間能幹什麼?
只是平阮兒卻算漏了,這麼點兒時間是不夠沐浴,卻足夠脫衣服!
繞過屏風,闖入她視線的便是一副美人脫衣圖,差點兒沒讓她鼻血橫飛。
只見楚軻站在浴桶旁邊,身上只剩下一條褻褲與一件中衣。平阮兒之所以能看到他中衣裡面的褻褲,並不是根據常識推斷出來的,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因爲她闖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楚軻手指輕巧地一解,中衣腰側的結就打開了來,然後他手指再輕輕一勾,一拉,腰帶垂落,中衣便散了開來,『露』出了一線誘人的胸膛,以及……褻褲。
那一剎那平阮兒幾乎覺得,楚軻手指勾的不是腰帶,而是她的魂魄。
當他擡起頭來衝她『露』出魅『惑』『迷』人的微笑時,平阮兒就愈發肯定了,這人就是故意的!以他的身手怎會察覺不到自己闖了進來?而他依舊旁若無人地寬衣解帶,無非就是要用美人計令自己再次落荒而逃。
不,她纔不上他的當。
當初在宗祠後的浴池裡,他赤著上身的模樣她都見過了,這好歹還披著中衣呢,她害臊個什麼勁??? 第一女將軍21
哼哼,我自巋然不動,看你怎麼辦?
她強自給自己打氣,勉力做到面不改『色』地站在楚軻面前,其實心臟早已以極快的頻率開始擂起鼓來。
什麼叫猶抱琵琶半遮面,什麼叫欲語還休,平阮兒終於明白了這種藝術情調,因爲這半遮半掩的畫面實在是……比什麼都不穿更加誘『惑』!
暗中深吸口氣強自鎮定,她正欲開口問話,卻不料被楚軻突然搶斷,“軻某已經說好了要沐浴等候將軍大駕,將軍怎地如此心急,這就進來了?”他的面具早已摘下,此刻入鬢長眉一挑,說不出的風流魅『惑』。狹長深邃的鳳眸中含著淺淺的笑意,微揚的眼尾與挑起的長眉相互呼應,端的是風情無限,醉意燻人。
鎮定,鎮定……
平阮兒不斷在心中默唸,自己又不是養在深閨的小姐,何必扭捏,再說男人的身體她看的還少嗎?那些個新兵蛋子被扒光了在練武場罰跑的時候,她還不是照樣站在高臺上監督?
只是,爲何她心跳還依然這般快?
在她強自鎮定的時候,楚軻依舊含笑看著她,一如既往,他眼中全是促狹,彷彿挑逗平阮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能『逼』得她跳腳更是一件樂事。
玉白手指輕輕一拂,他身上披著的中衣便滑落下去,寬闊的雙肩與完美的軀體瞬間完全暴『露』於平阮兒眼前。
饒是自詡鎮定的平阮兒,這一刻也不由自主地眼神下移,目光愣愣地盯著他的身體。當日在密室之內,楚軻雖然也是赤著上身,然而她的注意力卻全然被那遍佈於他身上的奇怪紋路吸引,哪有功夫注意他的身材,然而今日卻不一樣,楚軻話裡話外都在誘導她,成功地提起了她對他身體的好奇。
不看不知道,一看鼻血飆。在平阮兒的印象裡,楚軻挺拔,相對較瘦,卻不曾想他脫了衣服了之後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說實話,楚軻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寬闊的雙肩與堅實的手臂蘊含著勃勃力量,彷彿能抵擋一切風雨,胸腹處的肌理細膩、線條流暢,一看就知道此人常年習武,卻又絲毫沒有肌肉扭結鼓起的猙獰與可怖。頎長的雙腿,黃金的比例,這副身軀與他的臉一般,均是天神手中的完美工藝品,只能膜拜,不能褻瀆。
鼻孔裡吸進去的氣流突然變得熱烘烘的,平阮兒只覺雙頰滾燙無比,饒是冷情如她,此刻也經不起楚軻這番大陣仗。
然而楚軻卻毫無放過她的打算,伸手就要將身上最後的遮羞布給褪去,竟是打算與她坦誠相見!
“等一下!”她急忙伸手製止,臉已經燒成了火燒雲,面上卻強裝鎮定,一派義正辭嚴,道:“楚軻,我這準備問你話呢!不要轉移話題,你是不是又——”?? 第一女將軍21
聲音戛然而止,平阮兒突然背轉身去,臉羞紅成一片,眼中卻交織著對楚軻的無可奈何與對自己的懊惱。
身後傳來入水的聲音,她終是沒有楚軻手快,“是不是又受傷了”的話還未完全問出口,不想就被他的動作打斷,他竟然還真敢……!
“阮將軍還停留在此,可是欲與軻共浴?”身後突然傳來楚軻低沉靡麗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蠱『惑』,仿若縈繞鼻端揮散不去的薰香,令人『迷』醉,神智脫離身體飄忽不清。
不知爲何,聽他自稱軻、稱自己爲將軍,平阮兒就渾身不自在,就好像掉進了茅草中,茅草花沾了一身,肌膚癢癢的……尤其想到身後的人定然在用那種促狹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就更是有些氣急。
銀牙咬碎,她知道自己回頭的那一刻就輸了。
“哼!”她憤恨不已,氣悶得狠狠地大力跺了下腳,隨即疾步如飛地逃離了帳篷。誰願意和他共浴,誰愛管他的破事!爲了堵住她的問題,他竟然連這種招數都使出來了,還真是……太可氣!
她已經從最初的無奈與懊惱中生出了一股子怒氣來。
怒他的死活不開口,怒自己的『色』厲內荏;怒他的刻意隱瞞,怒自己百般退讓。
腳下生風,她大步衝出帳篷,帳簾狠狠想掀開拋下,彷彿要將一腔怒意發泄!
屏風後面,水聲停止,楚軻目光直直地看著平阮兒的離開的方向,嘴角上揚起的弧度漸漸拉直,無悲無喜。
突然,他的脣抿得死緊,頃刻間,一線猩紅『液』體從脣角溢出,淌下。他快速地吞嚥了一口,將涌上的血氣盡數嚥下。
“家主!”房內突然冒出三道身影,恭敬地立在浴桶旁,臉上俱是一副擔憂之『色』,可不正是三大護法。
“嘩啦”一聲,楚軻徑直站了起來,水如小溪一般從他完美的軀體上蜿蜒淌過,卻沒有如常地淌進浴桶中,而是越往下淌溪流越細,倏爾化作白『色』霧氣消失在了空中!
竟是被他滾燙的身體直接烤乾了!
見狀,連一向最鎮定的乾護法都不禁蹙起眉頭,更何況向來『操』心的經護法,只是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靜立於一旁,家主決定的事,他們根本無法『插』手。
相較三人的憂心而言,作爲當事人的楚軻卻依舊從容淡然,他手背利落揩過脣角,將血跡擦拭乾淨,然後不疾不徐地跨出了浴桶,道:“時日漸近,偶有吐血之癥,並無『性』命之憂,無需太過緊張。”
瞄了眼他身上仍然穿得好好的褻褲,經護法嘆了口氣,心想:若是真不用緊張,家主您又何須瞞著主母?又何至於用這種拙劣的方法讓主母知曉您不願告知的心意?
儘管心中如此想著,他卻還是取了屏風上的衣袍遞給了楚軻。
“你去跟著她罷。”楚軻吩咐道。
經護法手上動作一頓,猶豫片刻,然後請示道:“家主,那若平將軍問起,我應該如何回答?”
“她不會再問了。”狹長的眸子闔上,斂住了幽幽光芒。以她的通透,必然知曉自己所做一切無非是爲了堵住她的口,而以她的驕傲,她一定不會再問的。
只是,楚軻這次卻是料錯了。
平阮兒的確生氣了,發怒了!以她的聰慧,自然知曉楚軻所作所爲就是不想給她開口的機會,他不願騙她,卻也不想告訴她,便以這種顯而易見的方式清楚明白地拒絕了她的探究。
只是她氣憤,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還是說,她真的這般弱,弱到只能依附於他,依靠他的保護,而不能與他並肩作戰?
這種拒絕,某種程度上是對她自信的打擊,也是對她驕傲的摧殘,同時,她本是個理智的人,別人都這般明確地拒絕了她,她不可能死皮賴臉繼續黏上去,以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所以她離開了,果斷迅捷地離開了現場。
疾步飛奔,一步一步,每一步踩在她心坎上,本就混沌的思緒更是被鈍重腳步踩得凌『亂』不堪。只是突然,她頓住了腳步。
這一步一步,又何嘗不是她與楚軻的距離?他終是高高在上的紅氏家主,而她不過是不爲世人所容的天煞孤星。
只是這距離,又是否是她自己踏出來的?
如果轉身,如果選擇靠近,那,又會怎樣?
望著營地中巡邏兵手中的火把,平阮兒突然覺得那火光如此遙遠模糊,叫她看不清……
此刻她置身暗夜與火光中,一半在暗,一半在明,火紅的光線打在臉上,將面上神情也分割成了明暗兩『色』。這一刻,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
或許想到了這些烈焰軍並不屬於她統轄,或許想到了飛羽騎已經被解散,或許想到了忠肝義膽中終被猜疑忌憚,或許想到了寶象山上有她的思念,或許想到了遙遠的藍水國有她的記掛……或許想到了身後的帳篷中,有她的一切情緒。
帳篷幢幢,光影明滅。
視線投入漆黑夜『色』中,散入茫茫蒼野。
乾枯的野草不甘孤寂地舞著她不懂的舞,聒噪的蟲子不甘寂寞地唱著她不懂的歌。
突然,她猛地轉身,腳步凌『亂』地朝原路折回!只是在離帳篷大約丈遠的地方,她又突然剎住腳步,靜靜地立在原地,再也不動。
她怎麼鬼使神差地回來了!爲何氣勢洶洶地折返之後卻又在他帳篷門口失去繼續前進的勇氣?
這,真不像她自己呀!
擔憂,終究蓋住了其他情緒,令她折回。只是當看到他的帳篷之後,她猶豫了,她『迷』茫了,除了憤怒以外,除了擔心之外,她是否應該學著理解與信任?相信他這般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自己的用意,同時也相信他一定可以把事情處理好?
這一刻,她猶豫了。
腳彷彿被定在了地上,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
她擔憂,所以無法離開,她不知道是否該選擇相信,所以無法前進。
她被困在了這方寸之地,無法逃離。而這方寸之地,名曰愛情。
這一刻,她才恍然發現,這個男人已經在心中佔據瞭如此之大的份量,她竟已在乎至此……
當自己變得不像自己,她困『惑』了。『迷』『惑』的目光投向帳篷,她不知道等待自己會是什麼,一步踏錯跌落谷底摔得粉身碎骨,還是凌雲直上登至九霄得擁人間勝景?
帳篷白『色』的布面在眼底漸漸瀰漫開來,如腦中蒼茫的空白之『色』。
在她靜立於帳外不知何去何從之時,同樣,楚軻亦站在帳內,沉默不語。
儘管隔著帳篷,楚軻似乎都能看到她削瘦的身形,倔強的卻籠著猶豫與『迷』茫的眉眼。他從未想過,她會去而復返。向來算無遺策的他,也陷入了困『惑』當中。
油燈的火光忽閃,不斷燃燒。
夜,一點點深了。
天地寂靜,唯有聒噪的蟲子仍在執著鳴叫,彰顯自己存在。
帳內帳外,兩人隔簾對立,卻終究無人邁出一步,掀開那層阻礙。
“家主,夜深了。”乾護法面無表情地出聲提醒道:“還請家主保重身體。”
“要不我去將平將軍勸回去吧?”經護法出聲建議道,說罷就要走出去。就在這時,一陣疾風從他手臂擦了過去,經護法擡頭過來,只能看到飄動搖晃的帳簾,而身旁的楚軻早已不見了蹤跡。
他撇了撇嘴,然後扭頭對乾坤二人說道:“這下估計沒我們三的事了,只要主母在,家主絕對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乾護法扭頭毫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足尖一點,立即離開了原地。
卻說這頭,平阮兒依舊目光空茫地望著帳篷,誰知身子卻突然一輕,騰空而起,還未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楚軻抱進了懷中,熟悉安神的青荇味撲入鼻中,隨即便聽得他戲謔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你還想站到何時?難不成是想要站成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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