鍼(zhēn)莊子說叔武是臣子,做國君的有權利對他做任何處置。
元咺(xuān)急了,臉上的淚痕顧不得擦,說到:“昔日,夏桀枉殺龍逢,被商湯討伐。商紂王枉殺比干,被武王討伐。湯與武王,分別都是桀王、紂王的臣子,看到忠臣受冤枉,奮起反抗,起仁義之兵,討伐誅滅無道昏君,安慰黎民百姓。況且叔武有守國之功,和比干根本比不上他的功勞。衛(wèi)國國君不過是個侯爵,上面受命于天子,下要聽從盟主號令,與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的桀、紂根本沒法比,桀、紂依然對自己的過錯受到懲處,怎么能說衛(wèi)國國君沒有罪?”
鍼莊子聽后,無話可說,轉過話頭說:“國君固然有不是,你作為臣子,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忠心為國,為什么君主回國,你不迎接朝賀,偏偏離開自己的國家,是什么道理?”
元咺說:“我協助叔武共同守護國家,是君主的命令,君主容不下叔武,能夠容得下我元咺嗎?我背國逃走,不是因為貪生怕死,只是想為叔武申不白之冤。”
元咺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氣凌然。
鍼莊子答不上來。
晉文公也在場旁聽,一直對衛(wèi)成公耿耿于懷,看他不順眼,看跟隨他的人也不順眼。
這時候晉文公插話了,對王子虎說:“鍼莊子、元咺他們來來往往對質,分明是元咺在理。衛(wèi)國國君是天子之臣,你我不能擅自處理,可先對衛(wèi)國的臣子行刑,以警示后人。”
王子虎攝于晉文公的威嚴,點點頭,想說話沒有說出口。
晉文公命令左右:“凡是跟隨衛(wèi)國國君逃亡的人,全部誅殺。” 晉文公恨衛(wèi)成公恨得要命。
王子虎一看要殺這么多人,不能不說話了。他說:“我聽說衛(wèi)國大臣寧俞,是位賢臣,經常行走于兄弟君臣之間,調停關系,大費苦心,無奈衛(wèi)國國君不聽,不要連累他了。跟隨衛(wèi)國國君逃亡大臣,也有一些是忠心不二的大臣,不應該全部處斬。鍼莊子明知理曲,還要狡辯,應該從重處理,其他人再根據情節(jié)輕重再做處罰吧,您看如何?”
王子虎的意思是,殺他一個讓你出出氣,不要牽扯更多的人。
晉文公身在周國,不能不給天子重臣王子虎面子,就同意了王子虎的方法。
爭論的結果有了,晉文公和王子虎帶著衛(wèi)成公,來見周襄王。
王子虎陳述了兩方爭辯的結果,晉文公歸納總結說:“這么大的冤情,如果不殺掉衛(wèi)成公,天理不容,人心不服,請大王命令行刑,以彰顯天子威嚴。”
周襄王看看衛(wèi)文公,再看看王子虎,王子虎沒再說話,襄王讓周圍人退下,只剩下晉文公和王子虎,說道:“冤情已經明白了,二位主持公道辛苦。朕聽說:‘律例的制定,只是為了制約地位平等的人,君對臣永遠沒有錯,父對子永遠沒有錯。'如果臣子告君主,就沒有上下之分了,假如判定君主錯了,因為臣子誅殺君主,不就是倒行逆施了嗎?朕恐怕這不是彰顯威嚴,而是教導天下人對抗君主。”
說道這里,又補充道:“朕的意思不是為衛(wèi)成公私下開脫!”
晉文公當然知道周襄王的心思了。因為一個臣子而殺他的君主,那么諸侯就可以冒犯天子,這還了得。想到這里,誠惶誠恐地說:“重耳考慮不周。既然大王不加誅,那就再行商議,再做決定。”
告辭襄王,晉文公押著衛(wèi)成公,回到至公館,讓軍士看守,一面打發(fā)元咺回到衛(wèi)國,別立賢君。
元咺回到衛(wèi)國,衛(wèi)國這段時間亂亂糟糟,當官的都在盤算自己的將來,像坐了個無底轎一樣,元咺這么一來,算是有了個結果,群臣計議,共同推舉叔武的弟弟子瑕為國君。
元咺為宰相,司馬瞞、孫炎、周歂、冶廑一班文武相助,衛(wèi)國稍微安定下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晉文公想弄死衛(wèi)成公想法落空,不能名正言順地辦,那就換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