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萬請求去周國。
宋閔公斜著眼看了他一眼,輕蔑一笑說:“宋國即使再沒有人,也不會讓個囚犯去吧?”夫人,妃子,宮人們哄堂大笑。
南宮長萬臉紅的象紫茄子一樣,再也忍不住了,惱羞成怒,乘著酒勁兒,不顧君臣的禮節,破口大罵:“無道昏君,你知不知道囚徒還能殺人?”
宋閔公那里受過這個,畢恭畢敬的他還不高興,如此一來,宋閔公大怒,嚷道:“破賊囚大膽無禮?”伸手去搶長萬的大戟,想刺長萬。
南宮長萬也不奪戟,提起凳子,沖著閔公頭就打,凳子打的粉碎,閔公腦袋明顯不不如凳子結實,腦漿崩裂,鮮血四濺,長萬又上前一步,飛起一腳,把閔公踢起來老高,一命嗚呼。
周圍人驚的傻愣愣不敢動,原地哆嗦。
宋閔公在位共十年,只因一時言語快活,慘遭逆臣毒手,情商太差。
長萬怒氣未消,撿起大戟怒沖沖往外就走,在宮門口正好遇到大夫仇牧,看他氣呼呼提著大戟,身上還有血跡,就問:“主公呢?”
長萬只管走自己的,隨口答道:“昏君欺人太甚,我把他殺了。”
仇牧笑笑道:“將軍說醉話?”
長萬停住腳步,指指身上的血跡,說:“我沒醉,說的是實話,這都是昏君的血。”
仇牧勃然變色,大罵:“弒君逆賊,天理不容!”仇牧是位文官,用手中笏板來打長萬。
用上朝奏事的笏板打南宮長萬,開玩笑,長萬把戟往地上一扔,左手將笏板打落,右手一拳,正中其頭,整個腦袋給打沒了,牙齒飛出去,嵌入門內兩三寸,真絕力也!
仇牧尸體摔倒在地,長萬拾起大戟,旁若無人,不著急不著慌的登上戰車而去。
大將華督聽到宋閔公遇害,挺劍駕駛戰車,帶兵捉拿長萬,沒走多遠,迎面遇到長萬,長萬也不說話,一戟刺去,挑華督于車下。當兵的知道長萬勇猛無敵,又沒了主將,誰敢上前,讓開一條路,放長萬走了。
這么一折騰,南宮長萬酒勁兒過去了,雖然自己驍勇,但弒君之罪,罪不可赦,捉拿自己的人會越來越多,又想家中八十歲老母親,長嘆道:“天倫孝道是不可以丟棄的啊!”周圍列國之中只有陳國與宋國沒有交往,投奔陳國去吧!
回家收拾好必備物品,找了一輛車,把母親扶上車坐好,左手拿戟,右手推車,闖出城門,行走如風,沒有人敢上前攔阻。
宋國到陳國有二百六十多里,長萬推著車,一日便到,如此神力,古今罕有。
宋閔公被殺后,經過商議,讓公子御說即位,就是宋桓公。
宋桓公安排好各位官員,囑咐這些人各負其責后,派出使者去陳國交涉,讓陳國交出南宮長萬。
公子目夷當時只有五歲,在宋桓公旁邊,天真一笑,說:“南宮長萬不會來的。”
宋桓公看看目夷,很奇怪的問:“你一個小孩子怎么知道?”
目夷眨眨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回答:“南宮長萬,人們都佩服力氣大,戰場上勇猛的人,宋國拋棄他,陳國一定會保護他。空著手去要人,一定會空著手回來。”
宋桓公立即恍然大悟,命令使者多帶禮品寶物獻給陳國國君。
使者見到陳國國君說明來意,陳國國君猶豫不決,南宮長萬有萬夫不當之勇,迫不得已投奔自己,陳國得到一員猛將,不忍心送他赴死,宋國是大國又不能得罪。
兩難之間,宋國使者獻上禮品寶物,這些禮物使陳國國君不再為難,答應送還南宮長萬。
考慮到長萬力氣太大,制服不了他,反受其害,必須使用巧計。公子結平時與長萬交往比較多,就讓他去找南宮長萬。
公子結來到長萬住處,對南宮長萬平靜的說:“宋國使者來到陳國,要捉拿你回國。”
南宮長萬看著公子結,沒說話。
公子結接著說:“我主公經常夸贊您,對我們這些大臣們說,得到你,比得到十座城池還寶貴。宋國使者雖然百般請求帶你回國,我主公始終不肯答應。”停了停,又說:“主公恐怕您心里不踏實,派我來轉告他的真情實意,并讓我問問你,如果你不嫌棄我,讓我與您結拜為異性兄弟,你如果嫌棄陳國偏僻是個小國,想投奔大國,請您再多留幾天,主公為你備置車馬。”
聽了公子結這一席,南宮長萬眼淚流了下來,這位鐵漢用大手擦擦眼淚說:“我一個罪人,你國君主能留我在陳國,我已經是求之不得了,還怎么會有其他想法呢?”
公子結招呼仆人,準備香案,二人結拜為兄弟,公子結邀請長萬第二天去他府中相聚。
第二天,南宮長萬到了公子結府上,公子結已經準備好了酒席,二人稱兄道弟,推杯換盞,喝到一半,公子結讓自己的妻妾和婢女輪番向長萬勸酒。
長萬喝的高興,不知不覺酩酊大醉,端著杯還準備往嘴里倒的時候,往桌案上一爬,暈睡過去。
公子結一揮手,上來七八個大力士,用犀牛皮把長萬裹起來,外面用牛筋捆住,像包粽子一樣,捆了個結結實實;到達長萬的住處,把他的老母親也抓了起來,也不管是黑夜白天了,路上帶了火把,急匆匆送往宋國。
走到半路,車一顛簸,風一吹,南宮長萬醒了,奮力掙扎,牛皮太結實,繩子捆得也太牢,怎么也掙脫不開。快到宋國的城下時,犀牛皮終于被掙破了,手和腳露在外面,腿和胳膊還被緊捆著,押送的軍士們害怕啊!就用錘子狠錘露在外面的手腳,筋骨全砸斷了。
眾人稟報宋桓公,宋桓公接到報告后,命令把長萬綁到菜市口,當眾剁成肉泥。并讓廚子把它們做成肉醬,送給每個大臣。
宋桓公當眾說道:“各位如有不真心對待國君的,就想想這肉醬!”估計這些大臣一輩子也忘不了。
南宮長萬八十歲老母也同時被殺了。
宋桓公因為華督攔截南宮長萬,為國捐軀,讓他的兒子代替他的職位,子孫世代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