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齊桓公,休息三日以后,大軍向孤竹國進發,沒走上十里,滿是山石藤草,根本找不到正經路。
管仲看這樣行軍太慢,容易中埋伏,命令把硫黃焰硝撒入草樹之間,放起火來,“噼里啪啦”,燒得一片聲響,熊熊烈火一連燒了五天。然后又下令士卒鑿山開路,能使戰車通行。
由于山路太難走,眾將官紛紛趕來報告,希望能丟下戰車步行前進。管仲不允許,解釋說:“戎人的騎兵靈活善跑,我們只能用戰車才能將他們制服。”下達命令讓下屬明白原因執行起來就更順利了。
為鼓舞士氣,管仲作了《上山》、《下山》歌,教給士兵們傳唱。
《上山》歌是:
山嵬嵬兮路盤盤,木濯濯兮頑石如欄。
云薄薄兮日生寒,我驅車兮上山元。
風伯為馭兮俞兒操竿,如飛鳥兮生羽翰,
跋彼山巔兮不為難!
《下山》歌是:
上山難兮下山易,輪如環兮蹄如墜。
聲轔轔兮人吐氣,歷幾盤兮頃刻而平地。
搗彼戎廬兮消烽燧,勒勛孤竹兮億萬世!
人夫唱起歌來,你唱我和,輪轉如飛。
桓公和管仲站在高坡上,看著士兵們行走奔忙,整齊的歌聲連綿起伏,回蕩山谷。桓公感嘆道:“沒想到唱歌還能給人增添力氣!”
管仲說:“我從魯國坐囚車回來的時候,怕魯國人追來,也做了一首歌,教給車夫唱,樂而忘倦,跑的更快了!”
桓公說:“這是什么原因呢?”
管仲說:“人覺得累大多數的情況是由于精神的疲憊,造成身體勞累的感覺,如果使精神愉悅,就忘記勞累了。”
桓公十分佩服,說道:“仲父通達人情,實在是高明啊!”
大軍越過幾個山頭以后,堵車了,大小車輛壅塞不能前。抬頭向遠處一看,一座大山攔路,植物已被燒盡,山石裸露,整座山像是大塊石頭,中間一條小路,似是刀砍斧劈而成的一般,兩邊山石最矮處也有數丈,只能容下一人一騎通過。
桓公倒吸口涼氣,面帶懼色對管仲說:“此處若有伏兵,我軍必敗!”
管仲沒有答話,站在高處,手搭涼棚向左右觀瞧。
桓公正猶豫之間,突然看見從旁邊大山石內走出一件東西來,桓公揉揉眼定睛仔細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約有一尺多高,好像是帶著頂黑色的帽子,穿著紅色的衣服,來到桓公面彎腰行禮,然后用右手提提衣服,轉身向著大石頭走去,進入石頭里面看不見了。
桓公大吃一驚,問管仲:“你看見沒有?”
管仲呆愣愣的說:“沒有啊!”
桓公把剛才見到的給管仲一說,管仲笑道:“這就是我歌詞中的‘俞兒'。”
桓公問:“俞兒是什么?”
管仲說:“在北方有山神,名叫‘俞兒',只有遇到能夠成就霸業的人,他才出現。向主公行禮,表示歡迎主公討伐孤竹國;提提衣服,表示前面有水攔路,避免濕了衣服;使用右手,表示右邊水深,暗示左邊水淺可以行軍。”
管仲又說:“既然大山攔路,只容一人一騎,我們便就此休息,敵人也不易進攻。”然后派軍士探路,是否有河。
大約有半天時間,探路的軍士回來稟報:“右行下山不到五里,有卑耳河,河寬水急,船只全部收繳扣留。”
管仲再讓打探,沿岸上、下游各走三里,測量水深。
探路的這次回來比上次時間短,稟報說:“向右邊下游走了三里,水深測不到底,向左邊上游走了不到三里,水面越來越寬,水深不超過膝蓋!”
桓公不由得鼓掌笑道:“俞兒指示的對啊!”
燕莊公在一旁說道:“從沒有聽說過卑耳河有淺處可以通過,這真是神仙相助啊!”
桓公問:“這里距孤竹國國都有多遠?”
燕莊公說:“過了卑耳河向東走,先是團子山,然后是馬鞭山,再是雙子山,這三座山各自相距大約有三十里;過了雙子山,還有二十五里,就是無棣城,孤竹國的國都。”
管仲命令兵分兩路,一路由王子成父和高黑帶領,造船制筏渡河,公子開方、豎貂隨齊桓公接應。另一路由賓須無和虎兒斑帶領,左行三里涉水而渡,管仲隨燕莊公接應。兩路軍馬在團子山集合。
孤竹國國主答里呵在無棣城中,派人打探齊軍消息消息,小番兵到卑耳河一看,竹筏一個連一個,直接連到對岸了,齊軍正在渡河,慌忙跑的城中報告,答里呵大驚失色,命令黃花元帥率兵五千迎敵。
密盧這些天在孤竹國沒有少受黃花元帥的冷嘲熱諷,現在要打仗,請令說道:“俺來此麻煩國主,此番交戰愿和黃花元帥同去殺敵。”
黃花元帥說:“屢敗之人,羞于為伍。”提刀跨馬,帶兵走了。
答里呵看著被涼到一邊的密盧說:“西北的團子山,是敵人的必經之路,麻煩你去先把守,我隨后也到。”密盧領令而去,心里十分怨恨黃花元帥。
黃花元帥帶兵到了卑耳河,與高黑前隊相遇,二話不說,雙方軍隊展開廝殺。高黑打不過黃花,眼看就要戰敗,王子成父正好趕到,讓開高黑接住黃花就打,二人大戰五十余合,不分勝負。
后面齊桓公的大軍已經到了,公子開在右,豎貂在左,一齊沖上前來,黃花元帥看到齊軍氣勢如虹,心慌意亂,不敢戀戰,丟下自己帶領的五千人馬,一個人奪路而逃。五千人馬,被齊兵殺死大半,余下的全部投降。
黃花單騎逃到團子山,看到兵馬如林,旌旗飄揚,都是打著齊、燕、無終三國旗號,原來賓須無這隊人馬已經涉水而渡,占據了團子山。黃花急忙棄了戰馬,脫去鎧甲,只身從小路爬山逃走了。
齊桓公大勝,兩路人馬在團子山合兵一處,商議如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