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厲公聽說長魚矯他們做事回來,即時升殿,看見甲士紛紛,倒吃了一驚,問胥童曰:“已殺三郤,眾甲士為何還不散去?”
胥童不做解釋,直接上奏道:“已擒獲叛黨欒書、荀偃,請主公裁決!”
晉厲公驚訝道:“此事與書、偃無關!”
長魚矯雙膝跪地,爬到晉厲公腳下,密奏道:“欒家與郤家同功一體,荀偃又是郤錡部將,三郤被殺,欒、荀二家定會心中不安,為郤家復仇,主公今日不殺二人,朝中將不得太平!”
晉厲公很為難,低著頭慢慢說道:“一日連殺三位重臣,又波及他族,寡人不忍!”說完,抬起頭說道:”恕書、偃無罪,官復原職。” 書、偃二人謝恩回家。
長魚矯比這個人有思想,心中嘆道:“主公不忍殺害二人,二人將來能忍的主公嗎?”沒跟其他人商議,回家收拾物品,逃奔西戎去了。
晉厲公重賞甲士,把郤錡、郤犨(chōu)、郤至三郤的尸首,停放在朝門,警示眾臣,三天后才允許收葬,郤氏家族,包括在朝為官的人,暫免死罪,全部罷官歸田。
大臣的職位空缺,任命胥童為上軍元帥,代替郤錡的職位,夷羊五為新軍元帥,代郤犨之位,清沸魋為新軍副將,代郤至之位,楚公子熊茷釋放回國。
胥童位高權重,與欒書、荀偃平起平坐,上朝的時候,站在頭一排。
欒書、荀偃羞與和他同事,多大時候都是稱病不出,胥童依仗晉厲公的寵信,不以為意,你們不來,省的礙手礙腳,更好。
兩月后的一天,晉厲公同胥童去太陰山游玩,距離絳城二十余里,三日未歸。
荀偃找到欒書悄悄地說:“國君昏庸無道,你也知道,我倆稱病不上朝,眼下勉強能過安穩日子,時間一長,胥童起了疑,誣陷你我,強加罪名,三郤那樣的災禍,恐怕難免。”
說到這里抬頭看了看欒書,長嘆了一口氣:“咳!”繼續說:"你我不能不考慮啊!”
欒書被說到心事重重,問:“那該怎么辦?”
荀偃說:“作為大臣,應該把國君社稷放在第一位,國君放在次要位置,如今你手握重兵有百萬之眾,若行不測之事,別立賢君,誰敢不從?”
欒書表情凝重,說:“能成功嗎?”
荀偃曰:“神龍入海,沒人敢不敬仰畏懼;但是他離開水來到陸地上,小娃娃就能制服他。現在國君在太陰山游玩,三個晚上沒回來,就是離水之龍,有什么顧慮的?”
欒書嘆了一口氣說:“想不到我世代忠于晉家,今日為了社稷存亡,做此迫不得已之事,后人一定會議論我叛逆弒君。”
這句話以后,欒書很長時間沒吭氣,荀偃以為他要打退堂鼓,剛要說話,只聽到欒書一字一頓地說:“但我不能不做!”
荀偃這才長出一口氣,放心了。
決心已定,二人開始謀劃。
商議好以后,欒書向晉厲公報告,說自己病好了,要見厲公議事。
欒書預先讓牙將程滑帶領甲士三千人,埋伏在太陰山左右,探聽好晉厲公回來的時間,等晉厲公到了太陰山下,一聲炮響,伏兵齊起,程滑先將胥童砍死,厲公大驚,從車上倒跌下來,欒書、荀偃吩咐甲士將厲公拿住,暫時駐扎在太陰山下,把晉厲公囚禁起來。
欒書說:“范匄(gài)、韓厥不知此事,將來會說不利于咱們的話,不如把他們約來,一起做事。”
荀偃說:“好!”派人假傳晉厲公詔書,分別召范匄、韓厥二將。
使者到了范匄府上,范匄問:“主公召我何事?”使者答不上來,面露惶恐,范匄已經得知也讓韓厥去,便派心腹人,打聽韓厥消息,韓厥因病推辭未去,范匄心想:“智者所見略同也!”
作為晉國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這點思想那怎么行。范匄、韓厥無時無刻不關注著局勢發展,胥童陪晉厲公出去玩兒,三天沒回來,欒書、荀偃借故不上朝,現在突然帶兵出城,這些情況范匄、韓厥掌握得清清楚楚,總而言之,倆人不想趟這潭渾水。
欒書見范匄(gài),韓厥不來,問荀偃:“這事怎么辦?”
荀偃說:“事已至此,已經騎在虎背上,還想下來嗎?”
欒書點頭會意,當夜,命程滑給晉厲公送去毒酒,第二天宣稱厲公暴病而亡,就在軍中殯殮,葬于翼城東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