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趙魏三家一起攻打智氏,智伯向后山逃走,被趙襄子抓住斬殺,智氏家臣豫讓留下鼓勵殘兵,奮勇迎戰,想要攔住追兵,怎奈何寡不敵眾,手下漸漸解散,兵士越來越少,后來聽說智伯已經被抓,就換了一身便服躲到一個石洞里藏了起來。
智家部隊全軍覆沒。
趙無恤查看日期,正三月丙戌日。天神所賜的竹書,正是此日。
趙、韓、魏三家清理戰場,收兵一處,分派軍士將各路壩閘,盡行拆毀,水復原路,向東流入晉川。
晉陽城中的水,漸漸退盡。
趙無恤安撫居民已畢,親自面見韓虎、魏駒說:“我依賴你們兩位,才能保全殘城。但是,智伯雖死,他的族人尚存,斬草留根,終為后患。”
韓虎、魏駒說:“當盡滅其宗,以泄我等多年積恨。”
趙無恤隨即同韓、魏兩家回到絳州,公眾宣稱智伯叛逆,把他的家圍了起來,無論男女老少全部處死,宗族的人一個不留,只有智果早已經改成別的姓氏,得免于難。
韓虎、魏駒把原來獻出去的地各自收回,又將智家土地,韓、趙、魏三家均分,沒有一尺一寸給公家。
趙無恤召集自家的家臣,討論晉陽的功勞,左右人等都推舉張孟談為首,無恤認為高赫應該為第一。
孟談說:“高赫在圍城之時,沒聽說他出一謀,劃一策,做出什么事,然而讓他位居首功,受最高的獎賞,臣不能理解。”
無恤說:“我在困難的時候,大家都驚慌失措,只有高赫舉動敬謹,不失君臣之禮,功勞是一時的,禮儀卻會流傳萬世,受最高的獎賞,不應該嗎?”
孟談這才心服口服。
無恤感受山神之靈,在霍山立祠堂祭祀。
無恤對智伯怨恨難消,命人將智伯的頭顱骨取出,涂上油漆,自己當作便壺來用。
豫讓躲避在龍山石洞內,聽到這些事放聲大哭,說道:“‘士為知己者死',我受智家厚恩,現今主人身亡族滅,死后的軀體還被羞辱,我怎能偷生在世,不為主人報仇,誓不為人!”
于是,便改名換姓,扮作一個服役的囚犯,身藏匕首來到趙府,豫讓躲進廁所,打算乘無恤解手時將他刺死。
無恤命不該絕,來到廁所口,突然心跳不止,感覺不妙,連忙命令衛士搜查廁所,衛士將豫讓拿獲,押到無恤面前。
無恤問道:“你身藏利刃,是不是要向我行刺?”
豫讓雖然被強迫跪下,但是昂首挺胸正顏厲色回答道:“我是智家家臣,想為智伯報仇。”
左右齊聲說:“這人圖謀不軌,殺掉算了。”
無恤制止住說:“智伯身死族滅,沒有子女后人,而豫讓想要為他報仇,真是位義士啊!殺義士者不祥。”命令手下放豫讓回家,臨走的時候,又問豫讓:“我今天放你走,能保證不向我來尋仇了嗎?”
豫讓說:“釋放我是您的私恩;我要報仇,是臣子的大義。”
左右人說:“此人無禮,放走必為后患。”
無恤說:“我已經答應放過他,難道能失信嗎?今后謹慎一些可以了。”
第二天,無恤回到晉陽,名義是治理晉陽,實際是為了躲避豫讓,絳州城什么人都有,晉陽是自己的地盤。
豫讓回到家中,思來想去為智伯報仇,沒有辦法,他妻子勸他投靠韓家或者魏家,求得富貴,豫讓怒叱妻子,一甩袖子離家而去。
豫讓想去晉陽報仇,擔心被認出來,就刮掉眉毛胡須,把臉上用刀子割出傷疤,并漆上顏色,形同乞丐。
豫讓的妻子看豫讓幾天不回家,就在大街上找,聽到豫讓的聲音,驚叫道:“這是我丈夫的聲音。”
順著聲音找去,見到豫讓,仔細端詳以后自言自語說:“這樣聲音像,但是人不是。”就離開了。
豫讓嫌自己的聲音沒有變,把燒紅的木頭吞下,毀掉自己的喉嚨,再到大街上乞討,他的妻子聽到豫讓的聲音也不驚訝了。
豫讓有位好友,十分了解豫讓,察覺到這位乞丐行動異常,懷疑是豫讓,偷偷跟隨,到了沒人的地方,呼喊豫讓的名字,果然是,便邀到自己家中,先擺出酒菜,然后對豫讓說:“你決心報仇,但是報仇的方法不對,以你的才華能力,如果假意投靠趙家,必得重用,到那時候,再乘機行刺,唾手可得,何必毀掉容貌折磨自己呢?”
豫讓首先感謝朋友的盛情,然后對朋友說:“我既然投靠了趙家,再去行刺,就是不忠誠;我現在漆面吞炭,為智伯報仇,正是要警告不忠誠的臣子,聽到我所做的事讓他們感到羞愧。”說完起身告辭說道:“今日一別,不求再見。”
豫讓直奔晉陽城,還是在街市乞討,沒有人能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