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付衛國,那里用得上出兵,憑借晉國當時的威風,就是派去一位使者到衛國,想怎么辦就能怎么辦,衛成公絕對不敢說半個“不”字。
先軫說完,狐偃看了看文公,說:“作為盟主,揚善除惡,號令諸侯,主持正義,都是憑借周天子的威信。現在,衛國國君做錯了事情,應該先稟報天子,再行決斷,這樣做才順理成章。”
趙衰也支持狐偃的說法。
于是,文公親自帶著元咺(xuān)去周朝覲(jìn)見天子,把衛成公忘恩負義殺死叔武的事情稟報周襄王。
周襄王看到晉文公義憤填膺的樣子,立即命令王子虎查辦這件事情,命令一定要公正處理,給叔武一個交代。
王子虎通知衛成公來周朝接受調查。
衛成公不敢不來。
沒過幾天,衛成公自己心知理虧,穿著囚犯的衣服,由寧俞陪同來到周國,先覲見天子,然后王子虎開始安排審理這個案情。
按照王子虎的提議,君主和臣子對簿公堂,面對面指責、分辨,不免顯得尊卑不分,有悖倫理,便讓寧俞代替衛成公與元咺對理。
寧俞經歷了事情的整個過程,本身認為叔武冤枉,衛成公做得十分不盡情理,現在代替君主對理,為的是減輕衛成公的罪責,需要強詞奪理才能完成,但是說違心的話自己做不出來,就找了個理由推脫了,不參加。
衛成公也明白寧俞的想法,沒有勉強,就讓鍼(zhēn)莊子代替寧俞去對理。
鍼莊子是他年輕時的玩伴,衛成公對鍼莊子不薄,自從他即位以后,一度成為衛國朝中大臣,出奔逃亡的時候也帶著他。
辯論開始。
元咺(xuān)作為原告,從衛成公出走,囑咐叔武守國,以后如何先殺元角,再殺叔武,全部訴說了一遍,說道傷心處不免悲從心中起,哽咽流淚。
元咺說完,在座的各位無不替叔武惋惜,雖然都不言語,從表情能夠看出來。
該鍼(zhēn)莊子申辯了,他也知道衛成公理虧,但不得不說,講到:“這些都是歂(chuān)犬讒言,主公誤聽,不能全怪主公。”
元咺說:“當初,歂犬對我說過,讓我勸說叔武做君主,如果我那樣做了,君主還能夠再回來嗎?只因為我元咺仰慕叔武尊重兄長的愛心,拒絕了歂犬,想不到反被挑撥離間所害。君主如果沒有猜忌叔武的意思,怎能聽進去歂犬的讒言?我派兒子元角,跟隨君主,就是為了證明心跡,不讓君主猜疑,可惜啊可惜!我兒無辜被殺,就他當時殺我兒元角之心,便是日后殺叔武之心?!?
元咺越說越氣。
鍼莊子接住話尾,打斷元咺,插話道:“原來你是為子報怨,不是為叔武。”
元咺更生氣了,反駁道:“我已經說過:‘殺子私怨,守國大事。'我雖然不夠高風亮節,但是也不敢以私怨荒廢了大事。前些日子,叔武寫信給晉國,請求恢復兄長的君位,都是與我商議的結果,書稿全都是我寫的,我如果懷有私怨,肯那樣做嗎?我只是想,君主只是一時糊涂,還指望他回心轉意,沒想到,連累叔武受這么大的冤枉,丟掉了性命?!?
說完,這么大的男子漢,當著這么多人,竟然哭出聲來。
鍼(zhēn)莊子說:“君王已經知道叔武沒有篡位的想法,誤遭歂犬殺害,君王已為太叔申冤昭雪,并且以君王了禮遇下葬。”
元咺止住哭聲,說到:“君主既然知道叔武無篡位之心,歂犬所說,都是誹謗,為什么還要派他當向導前行?明明是想借歂犬之手,殺死太叔。”
鍼莊子聽后,低著頭半天不說話,元咺怒目圓睜瞪著他,過了一會兒,鍼莊子說:“叔武雖然受冤枉被殺,但是他作為臣子,自古以來人臣被君枉殺的多了,何況君主已殺歂犬,為叔武報了仇,并厚葬太叔,可以說賞罰分明,君主還有什么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