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收受了魏國賄賂,對趙悼襄王說:“秦國討伐魏國,是想兼并魏國地盤;魏國滅亡,秦國就會集中精力對付趙國,現在魏國割讓鄴郡三城來求救,救魏國就是挽救趙國,順便得到三城,這件事大王應該答應。”
郭開在趙悼襄王眼中就是智慧的化身,郭開的每一句話,都是那么順耳,那么稱心如意。
聽郭開這么一說,趙悼襄王就同意了,派扈(hù)輒(zhé)領兵五萬,接收鄴郡三城。
秦王命令桓(huán)齒奇攻打鄴城,扈輒出兵抵抗,在東固山大戰一場,扈輒兵敗,桓齒奇占領了鄴城,然后乘勝追擊,連破九城,扈輒退守宜安,派人向邯鄲告急。
趙王聚集群臣商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說:“當年只有廉頗能夠抵御秦兵,龐氏、樂氏也都是有名的大將,可是,龐煖(xuān)已經去世,樂氏后繼無人,只有廉頗在魏國,何不召來?”
郭開與廉頗有仇,廉頗看郭開死不順眼,瞧不起郭開阿諛奉承,討好巴結趙王的嘴臉,在趙國經常讓郭開難堪丟丑。
郭開不想讓廉頗被重用,就對趙王說:“廉將軍已經七十多了,人老筋骨衰退,還能征戰疆場嗎?何況當年樂乘去接替他的時候,被廉將軍打了回來,如果召回邯鄲,不能領兵打仗抵抗秦軍,徒增大臣之間的埋怨。不如這樣,大王先派人去魏國看看廉將軍的身體狀況,如果仍然健壯,召來不晚。”
趙悼襄王說:“還是郭愛卿想得周全。”派內侍唐玖帶著盔甲一副,良馬四匹去魏國看望廉頗。
郭開偷偷地邀請唐玖到自己府中,安排酒席餞行,拿出黃金二十鎰贈送。
唐玖受寵若驚,極力推辭,不敢接受。
郭開愛財如命,收他的錢沒準什么時候給我個小鞋穿,我小命都保不住了。
郭開說:“我有一件事麻煩您,一定要收下這些錢,我才能說。”
唐玖這才收下,問道:“郭大人有什么吩咐?”
郭開說:“廉將軍與我素不和睦,您這次去魏國,如果他筋力衰頹,那就不用說了;假如身體仍舊強健,希望您向大王匯報時添幾句話,說他老邁不堪,趙王就不會用他了,這件事請您一定幫我。”
唐玖答應以后,想要退還黃金,郭開堅持不同意,唐玖擔心自己不收下,郭開不放心自己,就收下了。
到了魏國,唐玖見到廉頗,代替趙王進行問候。
廉頗問:“秦兵現在侵犯趙國了嗎?”老將軍也知道,趙國沒事不會來慰問自己的。
唐玖問:“將軍怎么知道的?”
廉頗說:“我在魏國好多年了,趙王沒有一字問候,今天忽然贈我盔甲、良馬,一定是有用我的地方,所以我這么說。”
唐玖問:“將軍不恨趙王嗎?”
廉頗說:“我身在異國他鄉,日夜思念故土,怎敢怨恨趙王!”
廉頗留下唐玖一同吃飯,故意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的寶刀不老,一頓飯吃下一斗木,十斤肉,狼吞虎咽飽餐一頓。
吃完飯稍微休息,穿上趙王賜給的鎧甲,手提大戟一躍上馬,馳驟如飛,在馬上揮舞長戟左刺右批,如同行云流水,得心應手,毫不費力,往來數次以后,跳下馬,對唐玖說:“我是不是跟年輕時一樣?請稟明趙王,廉頗希望用余生報效國家。”
唐玖明明看見廉頗精神矍鑠,體格強壯,無奈接受了郭開賄賂,回到邯鄲,對趙王說:“廉將軍雖然年老,但是很能吃苦,可能是脾胃的毛病,與我一起坐著說事情的時候,時間不長,去了三次廁所。”
趙王嘆息道:“戰場上兩軍交鋒,哪有時間讓你上廁所?廉頗果然老了。”
從此,不再提召回廉頗的事情了。
但是,仍然發兵援助扈(hù)輒(zhé)啊!
這是趙悼襄王之九年,秦王政之十一年的事。
后來,楚哀王知道廉頗在魏國,派人來請,老將軍去了楚國。因為楚國多年沒有打仗,楚國兵將不如趙國容易指揮,廉頗郁郁不得志而死。
可悲啊!
此時,王敖還在趙國,和郭開已經很熟悉了,對郭開說:“你不擔心趙國滅亡嗎?為什么不勸趙王召回廉頗?”
郭開說:“趙國的存亡,是國家的事,而廉頗是我的仇人,我怎么會讓他得到趙王重用?”
這家伙倒是恩怨分明,不管國家是否滅亡,反正我自己不能吃虧。
王敖知道他對趙國沒有什么感情,更沒有什么忠心可言,唯一的抱負就是自己過得好,又試探著問:“萬一趙滅亡,您怎么辦?”
郭開輕松一笑說:“齊國、楚國,隨便選一個就可以了。”
王敖說:“秦國有統一天下的能力,齊、楚跟趙、魏差不多,遲早都會被秦國兼并,為大人著想,不如投靠秦國,秦王恢弘大度,禮賢下士,對各類人才都能夠包容。”
郭開疑惑地說:“你是魏國人,怎么這么了解秦王?”
王敖這才亮明身份,說:“我的老師是尉(wèi)繚(liáo)子,現在是秦國太尉,我也是秦國大夫,秦王知道您在趙國掌權,所以讓我來結識您,給您的那些黃金,實際上是秦王的饋贈,如果趙國滅亡,你一定要來秦國,秦王一定會授予您上卿的爵位,趙國的肥田沃土,深宅大院,隨您挑選。”
郭開心花怒放,高興地說:“如果您向秦王推薦我,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照辦。”
有這樣的大臣,趙國不滅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