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一邊嘀咕一邊離開,我媽臉色發白地看著我勉強笑了一下說:“諾諾,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別聽她們瞎說。走,回家吧!”
一進家門,我媽就換了一副樣子,直接把這些流言告訴我爸,然后兩人一齊瞪著我審問:“到底怎么回事?這幾天流言滿天飛,你是不是瞞著我和你爸去看房子,讓人聽見什么了?”
我沒想到我媽翻臉這么快,笑著解釋:“我總不能在家坐吃山空吧,出去找找有沒有全適的門臉兒,現在咱們這邊旅游需求挺多的。”
“你爸不是說過了,幫你找一個單位去上班,不讓你一個人瞎折騰嗎!”媽媽包了。
我沒說話,看著我爸問:“爸,你也是這樣覺得的?我去上班更合適?”
“諾諾,咱們家不缺吃穿,你去上個穩定的班,過幾天結個婚要個孩子。爸不想你這么好強,原來不是一直都挺聽話的嘛,怎么出去幾年,回來全變了?”爸爸也是同樣的語氣,“女孩子太好強也不好,命苦。爸媽現在說你,你覺得不舒服,日后你就知道了,都是為了你好。”
我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嗎?怎么會到我這兒,想干什么都不行。我現在又不讓他們出本錢。
“爸媽,如果你們真覺得我的未來就這樣按你們的規劃走,我出去這幾年有意義嗎?”我問。
我的話讓爸爸很不滿意,他語重心長的說:“諾諾,你不是男孩子。”
“不是男孩子怎么了?”我大聲反問。
為什么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的一切都是他們規劃好的,中間少有的反抗也被他們強行拉回到所謂的正軌上。如今,我真的成長了,想自己做點什么事情了,他們怎么還當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你現在才回來幾天,外面都傳成什么了?”爸爸盯著我說,“我知道我女兒是什么樣的人,可別人怎么說?這社會上人言可畏,你知道嗎?”
我再也聽不下去,抬腿進了房間,砰的一聲把門帶上。
如果說別人的一句話都要影響我的行為,那我活得是不是太可悲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媽媽過來敲開了我的門,重新把門鎖好,坐在床上對著正在看美劇的我說:“諾諾,爸媽都是為了你好。咱們這種小縣城,里里外外都是熟人,你不能不顧忌別人怎么說的。懂嗎?”
“媽,我再想想。”我努力冷靜。
本來以為回來以后,能夠春暖花開,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自己用這些年攢下來的錢做點生意,一家人簡單輕松的奔小康。
誰成想,一切還沒開始,就到了這個地步。
首先,我自己家最親近的人都不支持我。我真不知道,這個理想中的旅行社能不能開得起來。
但是,我還沒死心。
想了三天,我還是決定做下去,總覺得學這么幾年再加上好歹有一些旅游的運作經驗,真的就此去一家國企熬完接下來的人生,有點不寒而栗。
只不過,我的動作更加隱蔽,忙活了一個月以后,終于租好了房子,并且和幾家旅行社談好了合作,只是旅行社的執照批下來,一切就能進入正軌了。
我租的門臉兒房有六十平米,在市中心最大的商場旁邊,一樓挺好的把角的位置,租房合同簽完以后,我就去找裝飾公司談裝修設計。
就在我帶著裝修公司的人在房子里看格局時,有一個人出乎意料地走進了房子,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笑著問:“劉諾,我聽說你回來了,原來真的回來了啊。”
我在房間的最深處,逆光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臉,往外走了兩步才看清楚來人,只覺得五官有點熟悉,想了一分鐘多鐘才想到,這人竟然是馮伯倫現任女友李米。
我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成了,而且李米還跟著馮伯倫回了老家。
在這一刻,縱然我對馮伯倫一點感覺也沒了,心里還是怪難受了。冷冷地問:“你們消息挺靈通的,真沒想到你能跟著他回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她穿著細細的高跟鞋,一條黑色的緊身皮褲,上邊穿著一件紅色的短大衣。
整個人都有一股盛氣凌人的味道:“被大老板包養過的女人,果然和我們這種打工的不一樣哈,回來就能開公司,這幾年掙了不少吧。”
我一看見她就知道,最近飛起來的流言就是她傳出來的,反聲問:“我開不開公司,和你有什么關系?你今天來是砸場子,還是看熱鬧?”
她輕輕一笑:“我是來看看老朋友。”
“我和你們,談不上是朋友,仇人還差不多。還有,再敗壞我的名聲,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盯著她的眼睛說。
“呵,我敗壞你名聲?你也不去打聽一下,你的名聲還需要敗壞嗎?”她笑著走了出去,“早就爛了大街的女人,還有名聲可言?”
我從來不知道李米是這么招人恨的人,這一刻幾乎想追上去給她一個耳光,想了一下我忍住。繼續淡定地和裝修公司的人說著房子如何打隔斷,如何裝飾背景墻。
等到裝修公司的人一走,我馬上給馮伯倫的媽媽打了電話過去,電話一通,恰巧是馮伯倫接的,聽出我的聲音他很驚訝,問:“劉諾,有事嗎?”
“有,你最好出來一趟,我有事需要和你正經談談。”我說。
他在那頭猶豫了一下應了下來:“我知道你回來了,本來想去看看你的,一直沒找到好的理由。”
“不用找了,現在就出來吧,我在華聯商底層的咖啡廳等你。”我簡單說完,掛了電話。
馮伯倫在二十分鐘以后趕了過來,找到我以后他怔了一會才猶豫著在我面前坐了下來。
“你回來多久了?”他問。
“我回來多久,回來做什么,這些事和你都沒關系。但是,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別在城里四處給我造謠,好嗎?”我看著他,怒氣壓不住了,“我知道,在船上我給你那一刀有點沖動,但是你也要考慮一下當時的原因,我為什么扎你。那是因為你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直接弄了個劈腿的現實扔在我面前。你想一下,哪個女人能接受?”
“我知道我不對,可是我回來以后沒說。我媽也不知道我肩膀上的傷是你扎的,我還跟李米叮囑了,讓她別亂說。”馮伯倫眼神很無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
對于這個男人,我已經完全不相信了,一句話也不信。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是城里瘋傳我被老板包養的事。”我看著他。
他看似很吃驚,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不不,這種話我從來沒說過的。”
“是嗎?那你最好問問你老婆說沒說過,一個小時前她從這里走了,扔下來的就是我的名聲已經爛大街了。我怎么得罪你們了?你們的日子多幸福,跟我沒關第?沒必到非要打擊報復我一下吧!”我直截了當地說。
“劉諾,你相信,這些我沒說。”他一邊解釋一邊撥通了電話,一接通就問,“李米,你剛才見到劉諾了?”
那邊怎么回答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馮伯倫繼續問:“你從哪兒聽說的那些謠言,聽說你不幫忙解釋,還跟著別人說?”
那邊聲音巨大的罵了一聲,隔著桌子的我都聽到了。
我真沒想到,李米看似那么溫柔的女人,竟然罵人這么兇。
馮伯倫的臉色一下變得特別難看,他沖著電話吼了一聲:“回家,等我回去再說。”
他掛了電話,對我說:“劉諾,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這件事,回去以后我問問她,如果是她傳的,我讓她給你道歉。”
說完他叫來服務生結了帳,最后說了一句:“我希望我們分手以后,還能是朋友,不想和你搞成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彼此最美好的最初。”
他走了,我自個兒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忽然淚如泉涌。
彼此最美好的最初?這句話聽著怎么就像是假的。
其實,我真的也沒辦法理直氣壯的說李米的話全是假的,畢竟與奧斯特的那個協議還在,縱然沒人知道,我心里也是有鬼的。
坐到天色擦黑,我才慢悠悠的回到家。
一進家門,迎接我的不是晚飯和笑臉,而是兩張冷若冰霜的臉。特別是我爸,臉黑得快超過包公了。
我小心地問了一句:“爸,怎么了?和我媽生氣了?”
“諾諾,爸問你一句話,不準說謊。”爸爸看著我,沒等我換好鞋,就是一副嚴刑逼供的樣子。
“你問吧。”我心里打了小鼓。這一段時間我低調很多了,開一家店小心的和特工一樣。
“你這些年在國外到底干了什么?那個奧斯特是不是你的老板?”爸爸認真問。
“爸,你怎么想起來問這個。”我不解地說,“我在外面無非打工掙錢上學,還有就是奧斯特是我的領導沒錯,但是我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他問題一出口,我就知道他要問什么了。
別人懷疑我沒問題,親生爸媽要是也有這樣的疑問,我就覺得心一下子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