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徹底黑下來,船徹底活了過來。
所有的大廳小廳,娛樂場所都打開,這是一個奢華的海上小城市,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在這艘船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蘇放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時間,站起身子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幕,沉默了一會兒問:“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你呢?”我反問。
我是第一次在船上賭,根本不知道路數(shù),只能問蘇放的意見。
“叫進房間吃吧,現(xiàn)在才剛天黑,不用這么早露面?!彼f完打了電話出去,點好了晚餐。
我知道這個時候要謹慎,也知道左右的房間,還有對門的房間都被我們包了下來,有三四個保鏢隨時在這幾個房間巡視,以防有人別有用心。
其實說實話,我真的不懂這么做有什么意義。
我到底還是這個行業(yè)外的人,只有在和奧斯特一時,偷偷看到過這個行業(yè)內的血腥。
所有的計劃都在昨天晚上重新確定過,蘇放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很多細節(jié)我都不知道。
他沒刻意瞞我,只是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只要與我無關的,我都會找借口離開。
知道越多,心理負擔越重,既然我已經(jīng)甘愿給蘇放做棋子,那就做一個敬業(yè)的,沒心理壓力的。
晚餐過后,小葉帶著另外幾個人來到了我們隔壁的套房,并且打了電話過來。蘇放掛斷電話以后,對我說:“走吧,到隔壁商議一下事?!?
我跟在他身后,走進隔壁的房間,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小葉以外,還有其他三五個面生的人,是三男一女,其中有兩個人和我有過一面之緣。
大家見面以后,點頭示意,沒說多余的話。
小葉打開電腦,把屏幕轉向我們兩個,看了大家一眼說:“這船上的格局和其它賭船差不多,你們每人都有了解,提前也上來熟悉過場地,接下來每人都通知自己的組員,開局以后每個人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按照原計劃行事。這一次,大家過來,只是為了贏,除了這目的別無所求,所以誰也不能節(jié)外生枝?!?
說完這些,他指著那一張一張平面圖,把情況和我介紹了一下。
我看到其他幾個人的表情,知道這一次的普及知識是為了我,于是認真的記著,心里默默想著對我的安排,最后確定記得無誤了,才對小葉點了一下頭。
碰頭會很短,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蘇放沒多說話。只是在結束的時候,認真的看了每個人一眼,用鄭重的聲音說:“謝謝各位對我的信任,還有一個小時,就正式開始了,預祝我們能成功。”
他們沒鼓掌,都是點頭,有幾分沉重意味的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空氣就像凝滯了一樣,每一分鐘過得都異常緩慢。
終于到了開局的時間,蘇放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我先過去了,你還有一個多小時再出去,記得你自己的位置,然后做好就行了,不用想太多。結束以后,我們在大廳外面的慶功舞會上見面?!?
我也說不出其它的話,只能用力抱他一下說:“好的。”
他離開了房間,然后關了門。
蘇放離開以后,我忽然冷靜下來,心越來越沉得下去,最后終于靜了。
上訂的鬧鐘嘀的一聲響,我從冥想中驚醒過來,看了一眼時間,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后聽到了敲門聲。
打開門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蘇珊,一直都沒出現(xiàn)的蘇珊。
我一怔,沒想到最后陪我上場的人會是蘇珊,她卻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對我微微一笑道:“該咱們過去了?!?
我點頭,看著盛裝的蘇珊,美得讓人不由屏住呼吸。
賭場上的女人沒有不漂亮的,因為在某些時候漂亮就是武器。
這一路我走得很穩(wěn),一步一步走進那個歡場。
大廳的門一打開,熱鬧而奢靡的氣氛撲面而來。這種場合,滿眼都是胳膊大腿,每一個桌子前衣冠楚楚的都是男人,香色俱全的肉體都是女人。
一個男人身邊坐著兩三個美女,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蘇放我說過,能在賭場混口飯吃的女人都不簡單,沒有拿手本事的人早就被踢出局了。讓我不要小看任何一個,說不定哪一個有什么絕招。
還有一些老板隨身貼著的美女看似嬌嬌弱弱,實際是卻是身手了得的保鏢,我那三腳貓的功夫,都不夠別人看的。
小葉拎著箱子迎了過來,我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小弟,每人手里拎著兩個合金的箱子,所有的箱子里應該都是籌碼。
這里的籌碼是現(xiàn)金和銀行本票。
“時間剛剛好,前邊都很順利,接下來看你的了?!毙∪~說。
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奧斯特,他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在距離我很近的地方站住,然后一臉不解和失望的看著我。
“我們可以過去了嗎?”我問小葉。
小葉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人說了句什么,然后帶我往前走。
此刻,我就像整個隊伍里的公主一樣,眾男環(huán)張繞著走進了最里面的一間小廳。
在那個不大的廳里面,進行著最大籌碼的賭局。
穿著黑超服裝的保安打開了門,我們緩步進入,然后安檢,等我坐到位置上以后,身邊就只有小葉和蘇珊兩人。
箱子被他們一溜擺開放在我身后。
門重新被關上,廳里安靜極了。
這里的裝飾很奢華,我掃了一眼,看著對面空空的位置。想不明白,為什么小葉那么篤定,只要我下場,奧斯特就會下場。
剛才過來的路上,蘇珊的嘴沒閑著,言簡意駭?shù)匕熏F(xiàn)在的情況說給我聽。我知道現(xiàn)在蘇放也沒下場,奧斯特也沒下場。在賭船大大小小八個賭廳里,三四方的勢力正在進行著最初的資本角逐,看誰能用本金獲得下一輪入場的機會。
這次的賭會完全是只憑賭技了,不看參與者是否在國際上獲過獎,有沒有名次。每年這次賭會都會殺出幾匹黑馬,然后揚名天下。我原本不希望自己能成為黑馬,但是答應和蘇放在一起以后,心里又期待著能是自己。
這種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但不管怎么樣,此時不能急不能躁。
我心平氣和的坐在椅子上,賭著對面進來的人會是誰。心里既期望是奧斯特,又害怕是他。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門打開了,進來的人不是奧斯特,是一個穿著黑色禮服長裙的金發(fā)女子。
我松了一口氣。
荷官簡單說了一下規(guī)矩,然后開始發(fā)牌。
大家都是此道中人,廢話自然不用多說。這一次賭會,又不涉及到敘舊,或者給誰面子的問題,每一個人都懶得多說,目的只有一個,用最快的速度把對方手里的籌碼贏到自己手里。
據(jù)說最初的一個小時最為混亂,中間的這一個小時就相對較有看點了,最后一個小時是重頭戲。
當然,有人能從最初堅持到最后,這些人屬于散賭,手上功夫高,膽子大,贏了以后會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把錢運出去。但是一般情況下,能全身而退的散賭不太多。
我們這種屬于團隊作業(yè),每個小組在每一個階段都有不同的任務。每一個位置上都有兩個人,只要其中一個人發(fā)揮失?;蛘卟缓茫硪粋€馬上代替。
我現(xiàn)在是中場,蘇放希望我能一路走到最后。
最后一個小時蘇放手里還有兩個王牌,這兩個人我也沒見過,神秘得很。
坐在我對面的人是完全陌生的,至于是誰的團隊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F(xiàn)在還沒到必須自報家門的時候。
大家下手很快,二十分鐘以后,三局兩勝。
對面的女孩有些坐不住了,只要我再努努力,把她的籌碼贏光,她就要出局了。
不得不說奧斯特當年對我那些苛刻的訓練還是很有用的,每一個老師都是曾經(jīng)的頂極高手。
忽然間我也明白了,為什么當時奧斯特肯把那個城市的三個賭場交到我手上,由我去每天巡視,原來我自己真的扔到了虎狼一般的賭桌上,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三十五分鐘時,我贏光了對方手上的籌碼,她臉色蒼白地離場,所有的籌碼到了我們的手上。
在這個房間里,我只要再贏兩個人,就能升級到更大賭注的房間。
這個行業(yè)就是這么殘酷,輸了馬上走人,贏了繼續(xù)升級。最后的結局,要么是沖出重圍,成為最后的贏家,要么輸光手里的籌碼出局。
這么簡單又直接的規(guī)則,讓我覺得興奮又殘酷。
我又等了一會,看了看時間,還是沒人進來。
看樣子,今天晚上都是加時賽,沒有任何一個場次是能準時結束的。
又等了幾分鐘,進了一個人,看到她的時候我一怔。這一次來的是個熟人,我見過兩次,小果。
小果顯然也沒想到會遇到我,怔了一下,甜甜的一笑說:“姐姐,真巧遇到你了。”
我特別想告訴她,這是拿身家性命來賭的地方,不需要這么甜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