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提心吊膽在看到蘇放的時候一下就消失了,他只要那樣向我溫和的笑著,我就會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他用力抱了一下我說:“你給我打那個電話時,我嚇得不行,生怕咱們之間再有誤會。那場難得遇到的翻盤的盛會,我是準備參加的,并且準備得很充分。不管我這邊出場的人,還是我用得順手的工具,我都在準備。奧斯特給你的消息吧?”
我點了點頭,稍微感有點不好意思。
在給他打電話的那一刻,我心里在在懷疑他的。雖然表面說著相信,但心里是沒底的。
在賭場里夜場皇后那幾年的生活,讓我有點害怕那種場合了。
抽身退出來以后,再回頭去看自己的經歷,總覺得有一種后怕的感覺。那幾年,我只要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了。
“他對你不死心,我早該想到的。”蘇放說,“如果他真的對你毫無利用,一片好心,我也不想和他計較。但是,就現在來看,他居心叵測。”
“他的事,以后少說吧。”我不想再提及奧斯特。
看出我心里的不愿意,蘇放善解人意地轉移了話題:“還有二十天的準備時間,如果你感興趣,可以跟我過去看看熱鬧,如果你不愿意就留在帝都。”
“危險嗎?”我問。
在他說及這個話題時,所有關于賭場的記憶被打開,我知道在那種場合發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比如說,在我初接觸這一行的時候,陪著蘇放跳海。
“我要是說一點風險都沒有,你一定不相信。富貴險中求,在這個行業里想要立住腳,必須有幾次拿出手的贏,大贏。”蘇放說。
他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東西在里面。
“能不能,不再做這一行了?”我試著問。
我知道我的這個要求很過分,他們家是因此而沒落的,他一定想在跌倒的地方爬起來。
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人們總會有從什么地方跌倒再從什么地方爬起來的這種想法。同樣跌倒的地方,必定是你的短板,換個地方爬不行嗎?
“諾諾,我在去參加這個以前,會把你以后的生活安排好。”蘇放嘆了一口氣,“如果我贏了,我們回來就舉行婚禮,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給你最盛大的婚禮。如果我輸了,那你的一切我也會安排好的。”
我被他的話震住了,真的沒想到奧斯特說對了一條:蘇放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思去參加這場盛會的。
終于明白,為什么他的求婚會來得那么遲,為什么在我反復的暗示之下,他才肯有所動作。
我臉色不自覺的就白了起來,在這一場戀愛里,我的投入是一分一分加息的,到了現在我心里裝已經全部是蘇放了。他用溫柔寬容和體貼,讓我對他欲罷不能。
“別害怕,應該會有好結果,畢竟我這邊陣容強大。”他笑著拍了拍我的后背說,“所以我才敢向你求婚的,我不想你抱著我們在一起的回憶過接下來的日子。只是,這件事,是我必做的。”
事已至此,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
我心里縱然萬般不愿,也不能再阻攔蘇放。他精心策劃了這么久,不可能為了我就放棄的。
想到這里,心里有些酸澀。
“諾諾,你要明白,我不是不愛你,也不是不愿對你負責。我只是欠去世的父母一個交待,欠家里這些年經營一個交待。”蘇放很溫柔地對我說,“如果不通過這種方式,只靠著做旅游一輩子也達不到我們當年的程度。”
男人就是這種動物,不管他多么愛你,也不可能為了愛放棄一切。他愛你,沒錯。但同時,他有自己的人生規劃,有些東西只能把你考慮進去,并不會因你改變很多。
我有點小郁悶,垂下頭沒說話。
安靜地想了很久,他也給了我安靜想問題的空間。
深吸一口氣,重新抬頭看著他時,他正好望過來,一對眼睛干凈得像寒夜里的星星。
“我會支持你的,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堅定地說。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和蘇放統一戰線,是我所做的最快的決定。在這種時候,他決心已定,我不想讓他分心。
既然選擇了他,既然決定愛他,那就愛他的所有,不管他是對是錯。
蘇放眼睛一下涌出驚喜來,滿滿的那種喜悅讓我忽然間被自己感動。他看著我說:“諾諾,我一定會贏的。因為我和他不一樣,我身邊有你。”
這一次的賭會,我知道主角只有兩個——奧斯特和蘇放。
奧斯特手里好手如云,蘇放心里卻沒幾個人。
幾年前的那一場兩個家族的對決,讓蘇家折沒了不少好手。從那時開始到現在,蘇家就一直沒落著。我真的不知道蘇放是從哪里來的信心,但是我知道我要支持他。
即使最后他一敗涂地了,我也會堅定地站在他身邊,因為他是我自己選的男人,對我好得毫無保留的男人!
他最近神秘的出差,忙碌的加班都是因為這個,現在說開了以后,他在我面前更加磊落,當著我的面接電話安排那場盛會,每天都忙到很晚。
二十天的時間,除了遙控當場的人員布置,調配現金以外,需要忙的事還有很多。給各個人員辦理各種參加的證件,也是他親歷親為。
我周末會要求幫忙,他總是寵溺地吻吻我說:“這件事,真的不想讓你插手,我想讓干干凈凈地嫁進來,做我的妻子,不作其它。”
他知道,我對于利用是特別厭惡的,為了讓我徹底放心,就真的不讓我參與其中。
奧斯特打過一個電話過來,問:“我想這么久沒你的消息,應該你接受了蘇放的解釋,重又站在他那邊了吧。”
我笑著說:“多謝關心,還好。至少他對我從來沒有利用過。”
奧斯特沉默幾秒鐘,嘆了一口氣說:“真的嗎?或者說是他的手段更高明,你沒發現?艾麗,我在想,如果你發現他在騙你,你會不會哭得比當年和我分手還要悲傷!”
我的心被他的話刺痛,接下來就有點口不擇言:“和你分手,我有過悲傷嗎?當時想的只是慶幸吧!”
“好!很好!”奧斯特一字一頓,然后掛了電話。
我聽到盲音,知道這一次徹底惹怒了奧斯特。
原本也曾是深愛的一對人,如何就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或許這一切都是我的性格所致,每一個分手都不能善終。我真的羨慕那些分手以后,還能做朋友的情侶。
事情準備得基本上算是順利,對于蘇放都調集了那些人我不了解,唯一知道的是下周小葉要來帝都,先休養幾天,然后陪著蘇放一起去參加那個在公海上的賭會。
小葉的航班是下午三點多到帝都,我和蘇放提前一個小時就趕到了航站樓。
現在是臨近春節,帝都天氣冷到了極點,呼出去的空氣都是一團白霧。每一個人都在為帝都的霧霾做貢獻,自強不息著。
小葉的頭發長了不少,穿著一條修身的裙子,高跟鞋大墨鏡,整個人走在人群里,鶴立雞群的即視感。
他大老遠就認出我和蘇放,向我們招著手扭了過來。
蘇放伸開手用力給了他一個擁抱,他摘下墨鏡笑瞇瞇的看著我問:“吃醋不?你未婚夫這樣抱我,就是在故意揩油,懂不懂。因為我胸高!”
說著他還特意挺了一下胸,我又氣又笑,說:“放心,你們兩個要是真的舉行婚禮,我一定參加并且送個大紅包。”
他笑了起來,蘇放捶了他一下說:“除非我瞎了,才會娶他。”
舊友見面,開著葷素不吝的玩笑,每個人都很輕松。
一到停車場,小葉馬上凍得一個哆嗦,問我:“艾麗,你車上有大衣么?”
我斜睨了他一眼問:“你不是講究美麗動人么,繼續下去回頭率能到百分之二百。”
他抱著肩迅速鉆進車子里,罵了一句:“奶奶的,好久不回來,咋就忘記了北方的冬天這么冷捏。”
我們都笑了,隨手后備箱里我給他準備的一件大衣扔給他道:“以后回來,記得有一種東西叫七天天氣預報,做點準備。”
他嘟著嘴說:“要不是為了你未婚夫,我往這么冷的地方跑什么。”
回去的路上,看不到太陽的霧霾天氣又讓他抱怨個不停,感嘆道:“終于理解了國人朋友圈里對于帝都霧霾調侃了,太特么精辟了。”
在泰國那個地方,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得有三百六十天是藍天,剩下的五天是下雨吧。
也怪不得小葉不習慣,我剛回來的時候也不習慣。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環境惡劣到讓人發指的大都市,有著全中國最多的機會,最公平的競爭機會,沒有什么人能在這里真的一手遮天。只要你足夠努力,這個城市給你的回報還是相當豐厚的。
如果是在其它小城市,憑著奧斯特和財力絕對能把我封殺得死無葬身之地。
小葉是個好享受的人,入住的是五星級的商務套房,我看了一下房價暗暗咋舌。
這一次蘇放真的是提前做足了準備,光是接待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小葉來了以后,蘇放身上的壓力頓時就小了很多。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所有的事都比蘇放要早想一步,蘇放一下就輕松了。
我的簽證辦下來以后,我們距離出發還有不到三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