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不是人變了,而是周遭的環(huán)境變了,人的交際圈變了。在學(xué)校的時候,或許是人生中唯一能夠任意妄為的時間。你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朋友,喜歡的人。但是,到社會上以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現(xiàn)在的我,越來越寬容,能夠理解每一行,每一個人的不易。
對于不同的人所做的看似匪夷所思的決定,我都在想,或許她(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人一旦寬容起來,就會發(fā)現(xiàn)很多的事變得豁然開朗了。
周梁提的條件,讓我沒辦法不答應(yīng),想了一會兒還是應(yīng)了下來。
他贊賞地看著我說:“真是聰明人。”
我無奈道:“被逼的。”
他哈哈一笑說:“就怕有些人,你逼也沒用。”
他說完,就給趙瑾打了電話說:“人我給你約好了。不過,不管怎么說,都是你家的不道義在前,你自己琢磨一下怎么和劉諾見面吧。”
我對趙瑜沒好印象,是因為這個人辦事毫無底線。
但是,我對趙瑾印象還是很好的。不管是初次見面時,她的仗義出手;還是在異鄉(xiāng)偶遇時,她的熱情好客,都讓我感覺到很溫暖。
和趙瑾見面的地點和時間都是周梁定的,我去了才知道這地方是一個奢華而有格調(diào)的會所。周梁把我送過來的時候,說:“反正趙瑾也是個小富婆,沒必要給她省錢,去個貴點兒的地兒。”
我知道,周梁這么說只是想緩解一下氣氛。
趙瑾在小包間等著我,看到我進(jìn)去臉上有點不好意思,等到周梁走了以后,她才用特別真切的眼神望著我說:“對不起,我弟弟做出那種事,我也沒想到。更沒想到他會把你當(dāng)成了算計對象。”
“都過去了,我也不想說那么多了。如果你真是想幫我,讓他把所有的照片視頻都刪除掉吧,隔幾天鬧這么一出,我也是受不了。我男朋友現(xiàn)在雖然對這個已經(jīng)接受了,但是肯定接受不了有人反復(fù)提的。”
她這么直接,我也開門見山。
“嗯,你放心,這種事我們家會處理干凈的,努力把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她說。
我心里稍微好受一點兒。
現(xiàn)在這個社會,像趙瑾這么實在的有權(quán)有勢的人,真的少了。更多的是周妍靜那個類型,看似正人君子,一肚子的壞主意。
“那謝謝了。”我笑了笑說。
笑這個東西,是不是真心的,對面的人最能感受得到。
趙瑾看到我的笑容,馬上放松了下來,給我倒了一杯水說:“我還以為,你真的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我的。都是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的,要不然,一切也不會這么巧。”
“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不想再提那件舊事。
趙瑾聽了以后,馬上明白我的想法,想了一會兒才對我說:“周梁大概也把我要見你的目的提了吧?”
“嗯。”我點了點頭。
“那你能不能幫這個忙?”她問。
我無奈,苦笑,然后說:“能。只不過,別再為難我的工作,還有蘇放的生意,還有那些審批文件。”
趙瑾說:“放心,你只要勸了我弟弟,讓他維持面子上的交情,別再天天看妍靜百般不順眼,就好了。”
“我勸沒問題,但是你們怎么會知道,他一定會聽我的?”我覺得奇怪了。
“你不了解他。”趙瑾嘆了一口氣說,“我弟弟原本骨子里,不是那樣的人。前幾天,我和他談了。對于你所做的那件事,他愧疚到現(xiàn)在。他是屬于心理素質(zhì)很薄弱的那類男人,這種事情壓得他抬不起頭。”
我抬起了頭,看著趙瑾:“自己承擔(dān)不起,就不要做。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任。”
“話是這么說,但做起來談何容易。”趙瑾說,“他從小性格算是內(nèi)向的,出國以后才好一點兒,當(dāng)年為了那個女人和家里鬧得不可開交,然后性格才慢慢變得外向獨立起來。后來,那女的一走,他雖沒變回原來的老樣子,骨子里卻更內(nèi)向了。要不然,普通人怎么會去賭場里尋找平衡感?”
趙瑾確實是一個當(dāng)姐姐的姿態(tài),對他的心理狀態(tài)還真的是很了解。
“一個女人?能把人毀到這種程度?真好奇那女的是誰?”我說。
“我也沒見過,就知道他一提,父母就不同意了,后來他一年多沒怎么和家里聯(lián)系,再后來就聽說他和那個女的分了。而且還是那個女的先提出來的分手,因為什么我們都沒問,也不想問。明知道他在外面胡鬧,也不可能真的娶進(jìn)門。”趙瑾說到這里,自己喝了一口水,好久才說,“劉諾,其實我們是羨慕你的,畢竟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
“各有各的難處吧,談不上誰羨慕誰。”我說。
“我也快要結(jié)婚了,未婚夫與我認(rèn)識了很多年,我們也很熟悉,就是不來電,但是又得結(jié)婚。”趙瑾說。
我沒說話,站在各個不同的位置,面臨不同的選擇,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選擇的層次和寬度大小。
“其實我最近一直在外面旅游,就是想在結(jié)婚以前,把自己的一個的生活過夠。可惜,到現(xiàn)在還是沒過夠。”趙瑾沒繼續(xù)說她弟弟的事,也沒提談條件事,而是說起了自己。
“我結(jié)婚以后,和要婆婆小姑住在一起,還有一個才八歲的小叔子,婆婆是繼婆婆,只比我大十歲不到。”趙瑾繼續(xù)說,“我都不知道,將來的每一天要怎么過,有時候就想,真不如投胎到工薪階層同,自己頂著壓力奮斗,多好。”
我無語了,想了想才說:“等你真的變成了工薪階層,就會知道面臨的問題多。錢就是第一大問題。”
她大概是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她說的。
我們鴨對雞談了一會兒,雙方都覺得索然無味,重新回到了正題。
“只要你勸了他,他多少會聽一些,至于他能聽到什么程度,就不用你管了。”趙瑾說。
我松了一口氣說:“好,你約時間吧。”
趙瑾沒想到和我聊這么痛快,很驚訝地說:“你真的就同意了?不再提其它條件了?”
“你以為還有什么?”我問。
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了,你活得挺豁達(dá)的。”
我笑了,豁達(dá)真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無人的時間,獨處的時候,一個人心里死死的痛,要壓下去,假裝忘記了,然后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告訴自己,不過是一件小事,再過十年回頭來看,一切都是個屁!
給自己做這種的建設(shè),并不容易。
忍到了最后,痛真的沒了,人就豁達(dá)了。
我正常上班以后,才接到了趙瑾的電話,說是約好時間了,讓我們兩個見個面。
蘇放最近在忙公司的資質(zhì)審批,放任我獨處的時間就多了。
我掛了電話,確定了一下時間和地點,然后對著鏡子細(xì)細(xì)上妝。
工作才是女人的靈魂,我上班以后整個精神狀態(tài)都不一樣起來,至少每天化妝成了習(xí)慣。不管睡得好不好,淡妝一上面,整個人都宛若新生,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
來到地方,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咖啡館,停好車我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趙瑜站在靠柜臺的地方等我。
見到我進(jìn)來,他向我招了一下手。
我走近了,他說:“我朋友開的,樓上比較安靜,咱們上去聊。”
跟著他上樓,我才發(fā)現(xiàn)整個二樓是沒人,裝飾確實別致而小巧。
不等我點東西,早有系著精巧小圍裙的漂亮妹子把咖啡和甜點一起端了上來,我就沒多說話。
今天來這里,原本也不是為了喝咖啡,而是談事。
小妹把東西放下以后,就轉(zhuǎn)身離開,整個二樓只剩下我們兩個。
“這算是包場?”我半開玩笑地問。
“不是,他們下午本來人就少,我來了,二樓就暫時停止開放一段時間。”趙瑜說得簡單。
我點了點頭,端起來喝了一口咖啡,覺得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偏苦,于是自己加了一塊方糖,對他說:“我們兩個就別打太極了,我來的目的你也知道的。”
“嗯,是的,說得可明確了。”趙瑜說。
“那件事,雖然是你不對在先,但是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我不想躺在回憶里去緬懷自己的痛苦,所以我過去了。至于你,也別想那么多,你要是真的覺得有愧疚,以后我有難處時,找你幫忙。”我直接說。
趙瑜一下被我說得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半晌才說:“我知道你是故意安慰我,因為我自己的問題,牽扯到你,事后我很后悔的。”
“這種后悔的話,我聽過很多遍了,不想再聽了。人總是后悔,能干什么?你要是真的后悔,倒不如做出點什么補(bǔ)償我。”我打斷了他的話。
趙瑜性格確實不好,太過優(yōu)柔寡斷,一點也不像一個北方男人。
“那……你覺得我真的可以補(bǔ)償嗎?”他問。
“可以的,只要知道自己錯了,一定有辦法補(bǔ)償。”我覺得自己的語氣像個政治老師,或者是教思想品德的。
我的直接,也讓他說不出話來。
我真不知道怎么對這種男人下藥了,猛藥不行,柔藥更不行。
就在這個糾結(jié)的時候,我看到我對面的趙瑜眼睛一下被什么東西吸引住了,看著我們側(cè)邊的玻璃圍檔,下面就是一樓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