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果不其然地傳來了好消息,三朵亭亭玉立的花兒逃過一劫,風采依然地綻放著,無疑是對生命力最好的詮釋呀!難道不是嗎?
“這絕逼是好事兒呀,”我不假思索地慶賀著,沉重的罪惡感煙消云散,不解一反常態的小不點,“小不點,聽我說,我現在手上掌握著兇手的重要線索,我們應該快馬加鞭……”
“夠了!”聽筒里一度沉寂的環境,傳來了小不點力竭聲嘶的吶喊,“你知道你現在成為了一個嫌犯嗎?”
嫌犯?這怎么可能……我行得正,站得直,除了過分倚仗玄學的相術卜算外,有點兒中二癌的跡象,經常講話“不著邊際”外,幾乎沒有壞心啊!要不然小不點干嘛老詬病我怯懦?
“呵呵,你相信?”
小不點沉默了良久,然后聽筒里傳來了我再熟悉不過的開機聲。難道把房產證借給我下注的可樂被捕了,我的手機就轉移到了小不點的手上,是嗎?
“這個聲音你再熟悉不過了,是吧?”她傳來了并不多見的冷笑,她不是一個也不屑于對別人譏諷的人,但是諷刺的意味是不可能輕易逃過我的法眼。
她的手上擁有著“致命武器”,就像這副舊地圖可以輕易串聯起所有的犯罪地點一樣。
“對,”我開始慌張了,不論是誰都可以質疑我,唯獨親近的人是那么的傷人!尤其是小不點,你。對,我是詬病你的“潑辣”,為什么你要懷疑我?
“這臺手機記錄了你‘參賭’的所有證據,身為執法人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現在已經離開了菜市場,對嗎?你曾經去過的地方,我們已經掃蕩一空了,目擊者對你印象深刻,說你不費吹灰之力賺取了500萬,并且……”
可惡,這完全是栽贓陷害!賭客們一敗涂地的慘狀,我依然記憶猶新。他們強烈的妒忌心肯定不服啊,是我也我也不服,憑什么先拔頭籌,穩操勝券的樣子,最后竟然天壤之別呢?
“并且……邵科,也就是‘可樂’,他親口承認,是你逼迫他然后奪走他的房產證才去豪賭的,”可惡,小不點身為警探,居然相信滿口胡謅的他?
我當時就恨不得置他死地于不顧!要不是他摔碎了酒瓶以死相逼,我會做這種引火燒身“蠢事”?
“小不點,你身為警察,難道就沒有一點兒邏輯?”我忍不住奚落了小不點,可惡,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非奸即盜。
“如果你覺得我在對你胡說八道,你的手機已經記錄下了所有證據,你們的QQ談話內容,已經證明了一切……”
我認識他還沒有24小時,根本無暇去添加他為好友啊,我感覺我被耍得團團轉,啞巴吃黃連啊!我沒有掛斷,旋即打開了他手機的QQ頁面一看,糟糕,已經通過另一臺手機登錄!
離線的灰色頭像馬上被我激活,我上線后驚訝的發覺他已經拿我的手機添加了自己為好友,然后“相談甚歡”的樣子,我發出的消息簡直像個十惡不赦的討債鬼、綁匪……
“你最好給老子識相點,拿了你的房產證,是你的福氣。你欠了一屁股扎,老子是‘賭神’,能幫你全要回來!”
他倒把自己飾演得像個小綿羊一樣,現在轉而變成了負傷的“污點證人”,楚楚可憐極了。
“如果你相信他,我無話可說……”好吧,我承認,我錯怪小不點了。我的疏忽,給他鉆了那么大的一個漏洞,為什么我沒有死命把手機奪回來呢?
“不止是他,還有陶茹,也就是邵科的秘書小陶……她親口承認,是你,為了得到老板的信任,不惜威脅她做假賬,然后以腹中胎兒要挾,最后她迫于無奈!為了有尊嚴的活著,不受威脅……最后逼使她殺死了自己腹中的胎兒!工會的監控錄像顯示,她是在你車上負傷!”
接二連三的三人成虎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原來起初邵科在KTV里拿出水果刀假裝以死謝罪本身就是圈套,然后把我引向了現在的地方,我居然傻乎乎地相信了他!
呵呵,除了相信他,我竟然傻乎乎地相信了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對啊,我為什么要相信她呢?
她已經直言不諱了,她中飽私囊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意識到了危機感,害怕臨死之前都沒有真真正正地當過一回女人,所以才花大價錢去人工受孕,對吧?
她就像當年慘死“陶樂春”賓館的女死者一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我連女人的最大價值都能出賣,日后真要存活于世上,豈不是一顆毒瘤嗎?”
像她這樣的人,怎么會介意“墮胎”呢?她才是真正的腹黑啊。“你別說了,”此時此刻,我猶如跌落了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從一個拼死拼活的干探,竟然變成了犯罪嫌疑人?
“你覺得我愿意苦口婆心地讓你記恨嗎?”小不點的聲音哽咽了,“我們先前的決策是讓你擔任一個臥底,找出以杜超、奚富華為首的從事工業的犯罪分子,結果目標人物喪生了,兇手的頸椎被弓弩刺穿,小腦嚴重受創,能否清醒過來還是疑問。如果不是陳局動用市局的權力保你,你現在的處境也并不會比他們好上多少,明白嗎……”
我嘆了口氣,自嘆不如地嘆了口氣。我知道,陳局雖然常常板著臉,一向卻很器重身為年輕人的我,否則像我這等區區畢業生怎能輕易擔任重案組的組長,率領團隊破案呢?
“所以你回來吧,暫先避避風頭……”我分明地聽到小不點抽取紙巾的聲音,她其實是個堅強的女子,既是拿走了李哲的手機,恐怕身旁不止她只身一人。
我握緊了拳頭,這是城市套路深,趕緊回農村么?小不點想保全我,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不是一個輕易叫別人失望的人,否則我付諸的努力又有什么意義呢?
“小不點,我……”一向與她唇槍舌戰、角力斗嘴的我,居然也有了踟躕不定的樣子,這不是她想看到的一面,也不是我自己想要展示出來的一面,我的不甘、恐懼,困擾著我呢。
“回來,好嗎?”她就像制造了一戶避風港,一戶溫室大棚,唯恐我飽受風霜。
“我只能說抱歉了,”我掛斷了電話,我無疑傷害了她,拒絕了小不點伸出的援手。此刻,一直在電話前毫不停歇的我,終于才回過神來,發現身側有一雙純凈的瞳孔在凝視著我。
高靜聽得一清二楚,此刻被冤枉的我,再遮遮掩掩也無法遮蓋我的困境了。接下來這款并不屬于我的電話,仍然會被打爆,不論是關心我的,還是真正“別有用心”的人。
“我相信你,”一向需要被安慰的高靜,居然鼓起勇氣,主動伸出顫巍巍的手,輕輕地覆蓋在我的背脊上。
我感覺背后猶如觸電一般,稍微有點抗拒,但很快就適應了。“那么,”我停頓了片刻,然后抬起頭鄭重其事地看著她,“你也相信我對你父親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