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對。然後呢?”“鏡頭”的光線又變回了黯淡。
黃欣還是很美豔。煙燻妝,白淨的美腿。
可是,“鏡頭”卻被黃欣自己弄得支離破碎。
就像她先前,弄花了蛋糕。塗抹在自己的身上一樣!
“楊哥,你一直窩在學校的醫務室裡。你憋壞了,懂嗎?你是個好男人,我願意跟你結婚。可是,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嗎?1000塊,跟10萬的區別,我現在明白了!我們出去掙錢好不好呀?酒吧每天都是幾十萬的進賬!幾十萬是什麼概念呀……”
“嘀嘟”、“嘀嘟”的警鈴響起了。
警車,開始齊紛紛地圍著學校轉。
“我不管你。”
“楊哥!你就當幫我一次。我不會拿她怎麼樣的!事成之後,我們就遠走高飛。好嗎?”
“咚咚咚”,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楊醫生望著沙發上雙手被綁緊的丫頭,自己卻成了驚弓之鳥。
“趕緊帶房裡去呀!”
“好好好……”
望著楊醫生的眼神,黃欣竟泰然地一笑。
這不是一個孩子應有的笑容,這是一個“慣犯”。
一個得意洋洋的“慣犯”,才應有的笑容。
黃欣將小女孩抱起,一對美腿傲然地走回了臥室裡,然後反鎖上。
奇怪,爲什麼這個場面,跟10年前是那麼熟悉?
楊醫生洗了把臉,透過貓眼一看。是他!
“視角”在貓眼中,看到的竟是秦偉的臉!
對,我在學校最敬佩的老師!是他,他怎麼來了?
“秦醫生。”
“我比你老,你卻一直沒改口。記得叫老秦。”
“你怎麼來了?”
秦偉的手裡提著一瓶酒。還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邊裝滿了熟食。
這瓶酒,不就是案發之時,他灌小不點喝的那瓶羅曼妮葡萄酒嗎?
秦偉把這裡當自家似的,直接來到了廚房,打開了消毒櫃。
一個菜碗,倆玻璃杯。羅曼妮滿上,菜也上來了。
“沒準備好招待你。”
“你不用準備,心理學最忌諱刻意。”
秦偉胃真好。整整半斤生魚片,仍然帶著血色就鋪滿了菜碗。
配料也弄好了,秦偉沒講幾句就蘸醬吃了。
“我陪你喝兩杯。”楊醫生坐下,滿上的酒水不見了一半。
彷彿他不是在喝葡萄酒,更像是喝啤酒多點。
“是我陪你喝兩杯,有你這樣喝葡萄酒的嗎?”
楊醫生的視野,仍然在緊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明明是給人治病的大夫,深知肝吸蟲的危害。還要危害我。”
楊醫生緊張的心緒緩和了一點。開始品酒,不是灌酒。
“好吃呀,醫生就不是人啦?人是觸覺的動物,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爲什麼要讓理性來阻撓自己的胃口呢?”
“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我意識到它的危害時,已經是最大的代價了。”
灰濛濛的“懷舊風”,又轉變成了楓葉的暖色。
暖色是開心對吧?鏡頭拉遠了,從餐桌拉到了門外。
突然,門又打開了。這又是新的時間段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纔煤氣泄漏,現在已經弄好了。”
“什麼?”
敞開的窗戶還沒有趕跑煙霧。
楊醫生關切地闖入了臥室,被搬來的小女孩躺在牀上。
她的臉色,有點不自然。行醫的嗅覺,就像狗一樣靈敏。
他上前一看,小女孩頸上莫名多出了一道淤青。
呼吸已經戛然而止了。“你殺了人?”
“煤氣……中毒。”
“你他媽還想騙我?這是你的指印!”
楊醫生髮了狂地怒指黃欣。眼睛紅透了,佈滿了血絲。
但是,靜止的心跳已經回天乏術了。
血管已經僵硬,強心劑也扎不破。
“我不是有心的!她一直在大聲嚷嚷,我怕出事!”
“煤氣泄漏,是你一手造成的吧?這個家所有的安全隱患我每天都例行檢查。煤氣泄漏我不可能不知道!我不是已經幫你得到第一筆錢了嗎?爲什麼還不放人?”
黃欣哭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對,我是有錢了。我分給了我上家,我還是有錢。”
“你爲什麼殺她?”
“因爲,你,楊枡。你是個變態。你真是個變態。你看看,你是怎麼對人家的?你買了5套換洗的童裝,買了一個奶嘴瓶。你怕人家吃不好,睡不好。還讀童話。我捆綁著她,是怕她跑了。可是你呢?你居然替她洗尿布,你還是男人嗎?她是俘虜啊!你不是人,我走。”
“你不許走!你殺了人!”
楊醫生關上了門。
他要冷靜下來。
“不一樣了,我不再是那個去醫務室找你求助的小姑娘了。我們走不下去了,懂?我的視野已經離開這所學校,已經離開這個環境了。我在距學校一公里的賓館租下了套房,風頭沒過去前我不會離開那兒。我仍然喜歡你,等你想通了。你再來找我,我住305裡。”
黃欣走了,就像沒來過一樣。
“混賬,我真是個混賬。”
楊醫生拉開了冰箱,上次秦偉存在這兒的羅曼妮還冰鎮著。
突然,我的夢境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突破!“幻聽”,我能感受到了“幻聽”。
“當我意識到它的危害時,已經是最大的代價了。”
“人是觸覺的動物,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爲什麼要讓理性來阻撓自己的胃口呢?”
“是我陪你喝兩杯,有你這樣喝葡萄酒的嗎?”
這是秦偉講過的寥寥幾句。爲什麼?
爲什麼在楊醫生瀕臨崩潰的時候,竟產生了這樣的幻聽?
楊醫生倏然冷靜了下來,可是冷靜下來的他,遠比動怒更可怕。
消毒櫃除了填滿碗筷,還有一個隱蔽的底層。
拉開底層的一剎,那是一排有序的手術工具!
他慢慢地,走回了臥室。
“妹妹,是我。是我錯了,妹妹……”
不止是幻聽。還產生了幻覺。
死者的面容不停地變幻,一時是妹妹,一時是死者。
“妹妹,我要補償你。是我放縱的邪惡害死了你!爲什麼?我的懦弱甘願你被關在帳篷?爲什麼啊?要是我替你站出來,我爲你講一句話!我阻止他們!我阻止他們,就不會有這樣的慘劇了啊!妹妹,你的手掌在天堂長出來了嗎?你的腳掌在天堂還好走嗎?妹妹,妹妹……”
楊醫生跪倒在地上,眼淚滴落在牀單。
他將死者拖入了洗手間,緊咬著牙關開始瞄準著死者的腳踝關節。
每一刀,又幻化成了妹妹的笑容……
直到他戴上的塑膠手套被染成一片腥紅!
他裁下了一隻手,裁下了一隻腳。然後像往蘋果上打蠟一樣。
他的冰箱裡,還存放著一瓶福爾馬林。
“妹妹,你說你喜歡白色的指甲油,不喜歡紅色。對嗎?”
“鏡頭”又拉遠了。貓著腰的楊醫生開始變得渺小。
“醒醒!醒醒,別睡了!哼。”
“啊!”有些夢做完了,像過完了一生那麼漫長。
“小不點,你怎麼在這呀?”
我一看錶,九點半。
“嘎吱”一聲,小不點朝後退了兩步。然後拉開了臥室門。
“一,二,三。”小不點像捉迷藏一樣,似笑非笑地逗我呢。
“隊長好!隊長辛苦啦!”
“你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