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這些男歡女愛的騷碎事兒,”黃一迅的G—shork果真經過改裝,設置時差的表冠空空如也,一根銳利的長針正慢慢伸開,毫不費力地指著我的頸動脈!
“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道德綁架’的人,”此刻,場上的主角互換了,身為“情圣”的我,一臉懵逼地被黃一迅挾持了,他在我身后緊緊地抬起胳膊卡著我的脖子。
“小黃,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逼上絕路的可樂,突然感受到了峰回路轉,他旋即抬腿,毫不憐憫地一腳踹在小陶的小腹上,小陶粗手不及,連忙倒地不起!
剛剛入戲的葉芷晴,同樣一臉懵逼地看著瞬息萬變的局勢。大起大落的可樂,恢復了常態,他旋即擰開了一罐未開封的百事可樂,然后連瓶帶水直接“撲通”一聲,扔小陶身上。
沉重的瓶子,濕漉漉的汽水,傳來了“啊——”的慘叫聲。
“你的女朋友,果真不凡,”黃一迅再度向我吐露心聲了。他對葉芷晴,果真抱以欣賞態度,“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何出此言?”我哼哼冷笑,黃一迅身為一個電視臺的資深記者,還有一根筆桿子,此刻窩在這間儲物室真是惜才了,他自編自導自演的功夫,絕對能橫掃奧斯卡,年年金馬獎。
“她的推理能力真不俗,不過是聽到小陶漫不經心的幾句,居然能推測出遠赴云南的會計姐姐,果真是因為我帶她去了美容館,然后才愛上我。”
什么?此刻,我的驚訝讓我拉低了整條街的智商了,我轉念一想,確實如此。會計姐姐與生俱來的自卑感,一雙傳統的塑膠淺口鞋,就像一根不可捉摸的軟肋。
一雙大腳、粗腳,不敢買新鞋。可樂的贈禮,極富突破性。長年累月埋伏在時尚前沿的黃一迅,又豈會放過這根軟肋,無動于衷呢?美容館,對她而言就像是整容的手術室。
給她自信,此處不亞于婚禮的殿堂。因為她終于擁有了求愛的信心。
“兄弟,好了,”突然,黃一迅張開手,勸阻可樂。可樂掀開了小陶的衣裳,光著腰腹,踹了幾腳下去,仍不解氣。
黃一迅的目的,已經得逞了。滑落谷底的失望,撥云見日的光明。他無疑,是可樂的信仰。就像是把你殘廢掉,最后卻替你組裝起來。
這就是他一貫的伎倆,對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陶,和廣場天臺悶聲發大財的楊蕊,又有什么區別呢?
“她要把我公司毀了,好?怎么好?”可樂臉紅脖子粗,緊握雙拳。可他還是很聽黃一迅的話。
“這怨不得人家,怨你。”黃一迅這一招馬后炮,打得棒極了。沖動的可樂,竟然被他三言兩語鎮住了,半天憋不出一口氣兒來。
“誰讓你那么專一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胃口大,直接連根拔起,兩翼齊飛了。你看上這個,人家也沒阻撓你去放棄前任啊,你個笨蛋,現在倒好,新的舊的全賠本了。”
可樂看著地上顫顫打滾的小陶,閉上眼,怒拍腦門,“我他媽真傻,對啊,我為什么沒有吃獨食呢!”
黃一迅還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是自己挖墻腳的,倒埋怨別人管理出錯來了。此刻,可樂的命運線,已經被黃一迅牢牢緊握了。
“言歸正傳,可樂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合作伙伴。你們捫心自問,他虧待你們什么了?你們要是嫌錢臟,可以換別的地兒,不行么?他既然沒有虧待你們,你們反咬一口。江湖道義,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現在,只有一個解決方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一愣,我還是輕視了黃一迅!這場好戲的目的,仍然萬卷不離其宗啊!此刻,臟兮兮、傷痕累累的小陶,馬上被海浪般的恐懼感吞沒了。
錢是經她手消失的,但是這筆錢她并沒有交給那個“他”,而是憑著自己的私欲,不聽指揮,豪賭了一把,然后石沉大海了。我只不過是個替身,真正能救她的,還是“他”。
黃一迅編導的這出戲,就是為了刺激她的求生欲,真正找到“他”!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特殊的身份再見!
他要確認,此刻的“他”,是不是就是曾經在客車上擦肩而過,然后令他蹉跎歲月的人!兩人都無疑扮演著極為特殊的身份。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往可樂這顆大腦袋上戴上了綠帽子,然后各自以情郎的身份相遇。
“我說了,這筆錢已經被我豪賭一空了,”我擺擺手,演戲演到底,“我這種人嗜賭如命的人你就算把我宰了,我也拿不出一分錢出來。我的信用卡,早透支八萬了,我也沒什么親朋好友,就是一顆喪門星。”
可樂剛想擰開瓶蓋,用一貫的手段對付我。但是,像黃一迅這樣的人,怎么會沒有兩手準備呢?
“也對,如果你真的撈到錢,自然就不會回來照顧你的情人了。你還想不想,救你的情人?”黃一迅指著地上的小陶,手腳被綁的葉芷晴,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聲不吭,這兩位本色出演的女主角也不過是黃一迅給我安插的軟肋罷了,不說話,就當是默認了。
“我給你一條活路。你不是一直想找杜超的下落嗎?”此刻,黃一迅閉嘴了。他的手上多出了一張名片。
這張名片上面,印著“亞聯財小額貸款公司業務經理— 杜德克”一串字眼,還有一通電話。
“他什么時候變成小額貸公司的業務經理了?”我一愣,他最后出現的場景,不是工業園老板的交椅么?
“已經給你指路了。他現在每天都去銀行,儲存、提取大量的現金,并且,喜歡上了一個建行的女職員,可惜這個女職員不鳥他。他為了證明,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了,希望采取一些‘正當’的手段,追到人家。據我所知,他今天會去建行取款,大約六十萬,你看著辦。”
一聽“六十萬”的數目,可樂眼前一亮。渺茫的希望,旋即又重燃了。黃一迅也從一個點頭之交的合作伙伴,旋即變成了他的希望之星。
果然,一個戴著紅色鏡框的平頭男子,迫不及待地敲響了儲物室的房門,然后嚷嚷著,“老板,回暖了!‘大唐世家’、‘常青藤’,終于漲了……”
“阿敏,暫先試探性地丟十萬,如果有回暖你再告訴我。”可樂雙手插腰,終于恢復了“老板的氣度”,開始指揮起人來了。
暴漲與暴跌是平行的,在暴跌之前的暴漲他沒錢投資,暴跌之后自然仇恨叢生。這些人,自然不免為此,付出了代價。倒是黃一迅,什么暴漲,倒是坐懷不亂,坐山觀虎斗。
“好了,”此刻,黃一迅推開了我,我得到了“安全”,直面可樂。可樂剛才的崩潰已經煙消云散了,此時的眼神充滿了不屑,仿佛我不過是一個穿他破鞋的人罷了。
“如果今天晚上九點之前你還沒有回音,我主動給你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