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想見白河,主要是因為好奇。所以昨日下帖,與其說是邀請,還不如說是自持身份的“命令”,要不然也不會搞出忘了寫時辰這種烏龍事件來。然而如今,兩番邀請未果之后,他的好奇就已經轉變為不服了。
——天底下還真沒有我李某人見不著的人,想當年圣后長居深宮,我不也照樣是一人一劍殺進了長安城去挑戰她?你一個贅婿又算得了老幾?
憐星小姐聞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好……”,然后便帶著兩大護衛駕舟歸去了。而青蓮先生心里那股子憂桑卻是怎么消除不去,反倒是越想越憂桑了……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氣煞我也!!!喝酒去——”于是“嗖”一聲,他就跑去喝酒了。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整個金陵都已經睡了,然而在秦淮河畔,尤其是籠煙樓,美好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小二,上酒!上最烈的酒!”青蓮先生一進門,便直接大喊了一聲。
“好嘞,這位爺請稍等——酒來啦!”
店小二見他氣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貴的了,立刻就麻溜溜的給他上了一壇琥珀酒,這已經是店里最烈的酒了,同時招呼道:“這位爺,不知是否有相熟的姑娘……額……”
“拿酒來!”還沒說完,青蓮先生就已經干完一整壇了,大叫著“我還要”。
店小二一拍額頭,頓時了然:得,敢情又是一個牛飲的!
事情是這樣的。
前天晚上憐星小姐在籠煙樓會客,那金陵四獸之首的林家白公子大戰秦淮三狗其中之二,一個人懟翻了人家兩個,自那之后,牛飲壇干的猛人一個接一個的出現。昨天還好,都是一些打腫臉充胖子的主,可是今天就不一樣了,有好些客人一上來就直接問:“你們這有沒有白酒?”
“白酒?沒有!小店有正宗黃醅酒,琥珀釀,客官要不要嘗嘗?”
“嘗嘗就嘗嘗吧,沒有白酒,也只好將就了……”
于是客人們直接就開始壇干,干完了還撒酒瘋,叫嚷著說“淡出鳥來了”之類的,想想真是見了鬼了……
這可不,店小二剛給青蓮先生送酒來,旁邊正好就有客人在摔壇子:“MMP!喝過那白酒之后,再喝這種酒,簡直淡出個鳥來了!”
“正是!”旁邊有人應和,嘆息道:“雖然只是一小杯,但是那滋味啊……嘖嘖,至今難忘!”說著一摔酒杯,“——小二,給老子換酒,上你們最烈的酒!老子要整壇干了!”
“敢情兄臺你也嘗過蘭桂坊那白酒?”
“可不就是……”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更多的人開始摔壇子了。他們都是在蘭桂坊嘗過白酒滋味的人,于是場面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有的人表示不解,也有的人表示不服:“你說那什么白酒這么神奇,完虐籠煙樓的佳釀,那好,你拿出來給大伙嘗嘗啊!”
“什么?白送的?還只有一杯?別鬧了好嗎,老兄!白送的東西哪有好貨啊?虧你還有臉說什么白酒一出,天下無酒,蒙誰呢?一看就知道你是喝不起好酒的鄉巴佬了,凈拿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來故弄玄虛,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你說誰鄉巴佬呢?老子錢多到足夠給你全家送終!”
“你大爺的!給誰送終呢?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
結果火氣一上來,就立馬開始歪樓了。他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于是就開始有了爭辯,只差沒打起來。然而沒有實物為證,似乎大家都沒理……
總之,酒之一字,個中滋味唯有飲者自知,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青蓮先生初時也不在意,畢竟青樓這種地方,本來就是買醉賣笑的地方,哪能沒有爭執的,他早已見怪不怪啦。可是后來客人們越吵越厲害,他不禁皺了皺眉,心想還能不能好好喝酒了?于是便拽過店小二問了一句:“小二,這是怎么回事?”
“客官你有所不知,就是那白酒……”店小二將自己今日所見的情況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
青蓮先生聽完,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白酒?白酒是什么酒?”
他被天下人稱為詩劍酒三絕,如果說詩是他的名片,劍是他的身份,那么酒,就是他命根啊!對于“酒”這種玩意,絕對是有殺錯沒放過的。
“小的也不知啊……”店小二兩手一攤道:“今日小店開門以來,這樣的情況已經是第十八起了,都沒個消停的。他們一上來就點名說要白酒,然而那白酒是什么酒,小的在酒樓做了十八年,卻聽都沒聽說過。客官你要是想知道內情,不如去問別的客人?”
“也好,那你先下去吧……”青蓮先生揮退了店小二,然后不動聲色的向那些摔壇子的人打聽:“這位兄臺,有禮了!在下剛聽你說那酒恁得神奇,心里很是好奇,想向兄臺討教一番。”
“你想問白酒?”
“正是。”
青蓮先生是名動天下,但是見過他真容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尤其在民間,那更是傳說般的存在,那人哪里知道問自己話的居然是這么一尊大神,聞言沒好氣的兇了一句:“問我也沒用,你想知道的話,明早親自去蘭桂坊看看吧!”
不過他見青蓮先生氣度不凡,終究還是補充了一下:“那白酒,據說是林家的白公子發明出來的,故而命名為白酒。你沒嘗過不知道,但那滋味真的……真正的酒中王者啊,此酒一出,天下無酒!目前就在蘭桂坊贈送給客人們品嘗,數量有限,先到先得,這位兄臺你要是想品嘗的話,明日還得趕早才行。”
“林家的白公子……”青蓮先生一聽,不禁有點傻眼了:那不是連續放自己兩次飛機的白河那小子嗎?哦不,應該是一次,因為今天派人去堵門壓根就沒見著,不算放飛機……
見這位仁兄言之鑿鑿,他忽然有點理解白河為什么要放自己的飛機了,如果那“白酒”真的這么神奇,換做是自己,也會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