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語回身看一眼心云,吩咐道:“你先回去簡單收拾吧,我一會兒便回來。”見心云離開,才緩緩地將宮里發生的事說與大家聽。
夜塵等人在聽的過程中,也都是沉默著,面色凝重。如蘇諾語所言,如今朝中的形勢不容樂觀啊。待得蘇諾語說完后,夜塵問:“如你所言,太妃的意思是想要擁立夜離為帝?”
“是,太妃這次讓我出宮,便是找你商量這件事的。”蘇諾語認真地說,“太妃的意思是,咱們該好好利用默賢閣的勢力助夜離一臂之力!”
“什么?太妃知道默賢閣?”石海驚詫地起身。
較之石海的震驚,夜塵面上鎮定許多,許多事情他曾經聽爹提起過,只是爹未曾多提,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聽蘇諾語這么說,他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的。他詢問道:“諾語,太妃便是師祖的另一個弟子,是不是?”
夜塵一句話讓石海和清然兩人均驚訝地將目光看向他,而他則靜靜地注視著蘇諾語。蘇諾語點頭:“夜塵說得不錯,太妃本名傲藍,便是蘇……”她頓一頓,低咳兩聲,借以掩飾內心的尷尬,“嗯,便是他的另一個弟子。”
在這之前,蘇諾語在提及蘇大同的時候,從不避諱,反而語帶敬意。但自從這一次,太妃又一次說起自己是他的唯一傳人后,她這心里就變得難以釋懷,似乎真的有什么牽連。
“她便是傲藍?怪說不得,她會選擇擁立夜離呢!”夜塵有幾分恍然大悟。在這之前,即便他心里知道太妃是默賢閣的人,也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對于傲藍這個名字,可謂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基本上,在默賢閣待的時間久些的人,都知道傲藍這個人。雖然一直沒有機會見面,但她便像是個傳奇似的。眾所周知,傲藍不僅是蘇大同的親傳弟子,也是他本心里極為喜歡的一個弟子。若非她是女兒身,許多事務不方便,只怕蘇大同會看重她超過知名的那三人。但即便如此,她之前的許多作為,也是叫后來人高山仰止的。
如此一來,石海也明白過來。他猛拍一下大腿道:“難怪呢,我方才聽蘇小姐說起,心里還在犯嘀咕,公子并非是皇親國戚,怎得會選擇他作為新帝的人選。這下子我全明白了!”說話間,他頗有幾分自得地說,“這一來,太妃是咱們的人;二來嘛,公子從來同皇上之間,便極為親厚!其三,大概也是看重公子在默賢閣中舉足輕重的地位。”他說話間,不時得意地看向蘇諾語,等著她的附和。
然而,還不待蘇諾語做出反應,便聽得清然冷靜地分析:“不!這件事絕對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內幕。排除你方才說的第二條,夜塵也是符合條件的。”說罷,她看向蘇諾語,解釋道,“諾語,你別多心,我只是就事論事。我認為這太妃若是真有你們說的那么厲害,那么她選擇夜離,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夜塵伸手攬過清然,接話道:“清然說得不錯,石頭想問題太過簡單。堂堂一國之君,以太妃的睿智既然選擇了夜離,絕不可能僅僅因著夜離與皇上之間的關系。”他將目光投向蘇諾語,“諾語,別賣關子,還是將實情告訴我們吧。”
蘇諾語略微嫌棄地看一眼石海,嘖嘖搖頭道:“石頭啊,話說你跟在夜離身邊也有十余年了吧,怎得就沒學學你家公子的穩重多思呢?”
石海原本自信滿滿地分析完,不料卻聽得接二連三地質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梗著脖子,道:“既如此,那究竟是有什么原因?”
蘇諾語警惕地看一眼四周,問:“雖然我相信默賢閣的能力,但我接下來的要說的話事關重大。夜塵,肯定不會有人聽壁腳吧?”
聞言,夜塵飛快掃一眼周遭,道:“你放心,若是有人靠近,十步之內,我必定能察覺。不過既然你這樣說,咱們便進屋說吧。”
于是,四人起身進了屋,待得大家坐定后,蘇諾語方緩緩道出了驚天秘密:“事實上,太妃之所以會選擇夜離,是因為……”伴隨著她略微低沉的嗓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夜離和皇上是嫡親兄弟!”
“什么?”另外三人驚呼道,每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敢置信。即便在蘇諾語說話之前,大家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仍是沒有料到答案會是這樣的令人驚詫。
蘇諾語點頭,認真地說:“我今日聽太妃說起這事的時候,也如你們現在這般,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如此,當初先皇和先皇后的確是有兩個兒子,只是夜離出生后因著命格的原因,不得已被送出了宮。如今太妃此舉,也只是迎二皇子回宮,名正言順地繼位!”
“命格……”夜塵重復著她的話,脫口道,“之前一直傳的隱龍,便是夜離?”
蘇諾語重重頷首:“沒錯。就是因著隱龍的命格,夜離才會在出生的第二日便被送出了宮,交予褚府。這也是為什么,在他那么小的時候,便會被先皇指定為皇上的太子伴讀。”
石海和清然被這樣的驚天消息已經震驚到無言以對,倒是夜塵反應極快,道:“若是如此,咱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這個事,一來為夜離造勢,二來也可以使得天下臣民皆反對阮天浩。”
“這也是我的打算。”蘇諾語贊同地說。
在來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這個事,皇上駕崩,阮天浩那邊必定是士氣大振,加之那些個王爺的態度尚不明確,所以短時間內,哲勛必定會落于下風。但在兩軍對壘的問題上,她并不擔心哲勛的能力。而民心所向的問題上,她也一定不會讓阮天浩占了上風!
石海聽他們說著話,反應過來,問:“蘇小姐,公子即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子,可咱們能信,別人能信嗎?天下人能信嗎?那個阮天浩心思深沉,可別被他加以利用啊!”
蘇諾語搖頭,道:“先皇未雨綢繆,早已留下了遺詔。他將遺詔分成三份,交給了不同的人保管。遺詔的問題自有太妃去找,咱們能做的便是最大程度的襄助夜離。”
夜塵沉吟片刻,道:“這樣吧,現在皇上駕崩的消息還未昭告天下,一旦等到人盡皆知的時候,我必定會派人在第一時間,便放出傳言,說關于新帝人選,先皇早有遺詔。如何?”
“是,此言一出,大家必定會將心思放在遺詔上,夜離那邊會有更多的經歷去備戰。”蘇諾語接過話來,“至于夜離的身份,石頭還是要盡快告知他,也好叫他有個心理準備才好。”
石海不由分說地保證道:“蘇小姐放心就是,我等會便起身,將這消息告訴公子!”
清然終于開口,略有遺憾地說:“一直聽夜塵分析天下形勢,京城必是所有人的必爭之地。皇上駕崩,必定會使得朝廷大軍之中人心渙散,即便夜離有通天之術,只怕也很難以少勝多。更何況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些個王爺的心思,若是他們一心跟著阮天浩,倒是難辦啊!僅憑著默賢閣的人,還是不夠,若是能說服江湖中人皆助一臂之力,就好了!”
說起這個,夜塵也面露難色:“是,清然說得不錯。之前江湖上有傳言,說是默賢閣閣主已然現身,并有號令江湖的能力。這話聽著倒是令人動心,但咱們卻是明白,哪里有什么默賢閣閣主呢!”
蘇諾語從一看到他們的時候,就在心底盤算,要如何將自己的“新身份”告訴他們。按她的本心,別說說服別人相信,哪怕是她自己,也是打從心里不信的。可現在是非常時期,這個新身份能更好地幫助哲勛,她唯有接受,別無選擇。現下他們主動提及,她也正好抓住機會。
思及此,蘇諾語深深呼吸,慎重地開口:“這件事,我或許能幫忙。”
“你?”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她身上。
夜塵明白她擔心夜離,想要助他一臂之力,但這件事,他還是忍不住潑她冷水:“諾語,你的身份和清然一樣,甚至不是默賢閣的人,如何能在這個問題上幫忙呢?”
蘇諾語從懷中掏出雪玉,道:“你們別忘了,我曾是白峰的女兒,有象征他身份的雪玉!”
“蘇小姐,即便如此,您也沒有號令江湖的能力啊!即便咱們都聽你的,但江湖中人不會買你的面子。”石海接話。關于她的身份,他們自然都心里有數。但對別人來說,白霜月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只怕是難以取信于天下人的。
蘇諾語起身,略微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她說的有些沒有底氣,“如果我說我是蘇大同的女兒呢?”
“什么?”三人驚呼。這一夜他們已經聽了太多令人震驚的消息,但這一個卻是最令人難以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