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平靜的日子維持了大概半月之久,朗云朗欣也陸續回了北海,據說聶家現在是一團亂麻,關于聶倩綁票行兇正在接受公安的調查。
梁阿姨找到頤和園來,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不是嗎?
她似乎知道梁非白不在。來時盛氣凌人的樣子讓人難堪,她怪我,又一次阻撓梁聶兩家聯姻,怪我拼死拼或地要纏著梁非白。
我泡了茶,端到她跟前。
“到底是誰的孩子?”她擲地有聲地問,雙眸直射我的肚子。
還有什么比這更氣人的話呢,鄰居那么多年,她卻始終不了解我的品性。
“梁媽媽,你可以告訴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您這樣討厭我的?”她為什么不喜歡我呢。明明我是那么地喜歡她。
“我問你,孩子到底是不是非白的?”她出聲尖銳,不帶一點柔軟,固執地想要知道答案。
“當然是非白的,還能是誰呢。”
“還能是誰?你不是嫁給子遠了?你怎么不說孩子是他的?!”女人激動地抖著手,沒有說出那句“不檢點”的話。
“那都是幌子,我們其實……沒有關系。”
梁阿姨哪里肯信,剛捧起茶杯又“咚”一聲重重地放下,“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你們這都是在騙誰?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非白現在連公司都懶得去?L.N都快倒了你知不知道!”
我……我知道一點。只是沒想奧他不去公司的原因,是L.N即將不復存在,L.N,那是他的事業。
“老梁這輩子要是只能當個破軍官我也認了!可是非白呢,你現在把非白也害了!口口聲聲說喜歡,你自己又是怎么辦事的?!”
難怪他近來煩躁,易爆易怒。
“你還想嫁給非白,你說我怎么能同意?你以為,肚子里有孩子就夠了嗎,非白要是失去L.N,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她說完,拿起包就走,一刻也不留。
茶涼了,倒掉,杯子洗好放回碗櫥,然后就坐在沙發上當做什么也沒發生,等他。
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個甜瓜。大大的,很香。
他徑直走向廚房將甜瓜剖開清洗,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端到我跟前遞過來,“路上買的,吃吃看。”
我接過手,他轉身就進了房間。商場上的事他絕口不提。
晚上吃完飯,我說要出去,他隨即放下工作準備一塊兒去的意思。
“你忙吧,我就附近走走。”
他遲疑著,跟了上來,“走吧,陪你逛會兒。”
“我去找劉薇,你做你的事吧。”
他沒再說,只看了看
我,算是允許。
邁出門檻之后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聯系了二爸——鄭老板,約在附近一家茶館。
鄭老板視我同親生,他曾說過有了困難就找他,何況……我還有好消息要告訴他。
“抱歉,路上堵著了。”他遲了大概半個小時,而我已經開始在算回去的時間。
“鄭老板,好久不見。”
“嗯?還不改口?”他板起臉,做出生氣的樣子。
“二爸。”
“哎,好好好,這就對了,咱別見外,現在啊,咱倆就跟親父女一般,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一家人……我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也許鄭老板并不想理會L.N,而我想請他助一臂之力。
“二爸,你知道L.N……聶家撤資,L.N形同虛設,二爸能不能……”
他抿了口茶,看著我,了然于心,“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這事吧?我也知道,L.N本來勢頭正猛,如今出了這么大新聞,聶氏必然撤資,只是……”
“有什么問題嗎?”
“梁先生怎么本人不來,你,這都快五個月了吧?”鄭老板詢問道。
五個月的肚子,逐漸顯懷,尋常的衣服再裹不住,梁非白也在給我備置大一號的衣服,那樣穿著,就更顯眼了。
我不想提梁非白,那個人好面兒,只知孤軍奮戰,平日結交的那些伙伴,幫不上忙。
“二爸,其實……我看到鄭穎了,她還好好活著。”有些事到頭來還需要人揭穿,我想再沒有比我更適合做這事的人選了。
不惑已過的男人,陡然僵住,愣愣地將我看著,一聲不吭。
“這次不是開玩笑,二爸應該也知道,沒找到鄭穎的尸首不是嗎,過幾天,她就該回來了吧。”
鄭老板離開茶館的時候,神思恍惚,信也不信的樣子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高興。
只是等我回去的時候,梁非白卻不那么好說話。
滿室漆黑,他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開著顯然沒有在看,只杵著眉似在沉思什么。
“逛去哪兒了?”他看到我問道。
“就附近走了走。”
“是和劉薇一塊兒嗎?”
“是啊。怎么?”
他笑起來,那么地諷刺,“郁金今天不是帶劉薇回去見父母嗎,你忘了?”
原來他一早知道,那他任憑我出去是什么意思呢,說好了要控制我的自由,怎么,偶爾放我出籠活動一下,也是一大樂事嗎?
“現在能說說,去哪兒了嗎?”他頑固著,不是隨便一句話就能敷衍的人。
“出去散心而已,你在擔心什
么?”我快速進到房間,啪地關上門。他不明白,這么做也只能鎖住我的人。
“散心……”他下一秒便從客廳進了來,就那樣站在我跟前,板著面,擺明了不信,“散到這么晚?”
“廣場上有人跳舞,看得晚了。”
“是嗎。”
怎么說他也不會信的,我拿了睡衣直接進到浴室。坐在浴缸里也沒想明白他那疑神疑鬼的毛病是什么時候才有的。
等我洗完澡出去,房間里已經沒有他的影子。
我躺著思慮,中建鋼鐵要是能投資L.N,L.N就不至于像把散架子,但光靠中建的支持,L.N也做不到從前那般,資金方面不能說不緊缺。
“喂,朗總。”
“林年?這么晚打電話來,和小梁鬧翻了?”那邊笑揶揄道。
“朗總,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掛斷電話的那一瞬,心情忽然好很多,L.N畢竟是因我而垮,能做點事幫它重整雄風,也不失為一種贖罪。
后來,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床頭的一陣鬧鈴又響起來。
梁非白喝醉了,酒保的電話。
匆匆忙穿上衣服出去打車,到了酒吧梁非白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麻煩你幫我把他扛出去,好嗎?”
“行行行,姑娘懷了孕干不了力氣活。”
出租車上,梁非白靠在一邊,昏昏沉沉地睡,不發瘋也不說胡話,安靜的樣子看著可惡又可憐。
有了煩心的事也不跟人說,只知借酒澆愁,他那蠻橫的作風。
本想到了小區,怎么才能把他拽進房子呢,到后他卻醒了,能直立行走,也認得家門。
我站在后頭,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安然無恙地先進了屋才起步。忽然覺得生活是這樣簡單,小日子。
到浴室給他放水,人清醒了就洗個澡,要是糊里糊涂的就算作罷。我已經沒法照顧他周到,我要確保的是肚子里孩子的健康。
于是在他清洗的時候我就上了床睡覺,熬夜太傷身。
梁非白上床的時候我讓震醒,到底醉了,平日里他可不敢打擾我,多半是縮手縮腳地躺床上,今天不一樣,好像這床上只有他一個人,滾來滾去地不睡覺。
“拿開。”
他卻不聽,手仍將我環著,身子也貼過來。熱熱的,難受。
我企圖離他遠些,卻不管我怎么移,他都黏上來。
“梁非白,你這樣我沒法睡。”
顯然,我的話不起作用,他就是要抱著,沒辦法,我想起身,睡到他那頭去,他死死地攔抱著,不放手。
這家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