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的病情每況愈下,得不到更好的治療。
醫院里都是叫苦連天的哀嚎。進手術室前,老爸聽隔壁一家人大哭,看老媽被送進手術室,突然他也哭了。
事后他說起哭的原因,人家做個手術,親戚朋友的全都圍在身邊,老媽苦命人一個,身旁就他和我。
據說老爸有一個兄弟,兩個姐妹,老媽也有兩個姐妹,兩個兄弟。如果老爸的脾氣能夠溫柔點,就不會離家出走,而老媽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跟著他到處奔波。
“年年,你又找到家教了?”老媽術后找我談天。
每次從夜總會回來,都已經十一二點,有什么兼職工作需要弄到那么晚?
“是,還是家教。路比較遠。”幾乎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欺騙著。
“你爸會賺錢,哪用得著你,你就安心讀書吧,別那么辛苦。”老媽知道我成績優異,她總能為我自豪。只是我們之間能說的話越來越少,似乎對于突然間的長大,誰都沒有做好準備。
“我知道該怎么做,放心吧,你好好養病。”我上了樓梯,開始跟豆腐交流,它現在每天病怏怏,一副快要死的樣子。
我把它抱在懷里,也許是之前跟它傾訴地太多,如今越是這種時候,越不知道該跟它表達什么。
我只希望平靜的生活里再不會失去。我也不求得到。
當學院舉辦建筑風采大賽的時候,班上有幾個人被要求一定要提供作品,而我是那個被指定只需提交畫作的人。
“你們聽說了嗎,二班是跟L.N拉的贊助,那個剛成立的建筑公司。”課余的時候他們在討論。
“是不是前幾天上了媒體的那家?公司總裁是……梁非白!”
“哈佛才畢業就擁有了自己的公司,咱這要怎么趕啊。”
有男同學借話題走過來,搭訕道,“林年,那家公司名是你的名字縮寫哎,你知道嗎?”
沒聽說。
“沒關系,我來給你說說。”熱情的男同學在我跟前的位置上坐下,開始大擺龍門。
原來,這個來自哈佛的梁非白早就在本市建立起了屬于L.N的大廈,如今他畢業回國,志在打造屬于L.N的品牌建筑,因為形象氣質,英姿不凡,又年輕有為,或許也因背景過硬,人家早就在建筑商中嶄露頭角,小有名氣。如今排名中國前十的建筑公司,其中之一少不了有L.N,就因為它去年在某地建的某大廈受國際評論家欣賞。
話說回來,這又關我何事。
那個人去國外是學醫,怎么會是建筑呢。
“林年,聽說風采大賽邀請到了這位L.N總裁,他會蒞臨我校哎,到時候一起去見見這位商界的傳奇吧?”
“看吧。”
有需要,會見的。只是那天發生了不好的事。
豆腐跟了我幾年,終于不堪忍受,死于營養不良。我抱著它到山上嚎啕,我已經那么久地不知道眼淚怎么流,到底被豆腐刺激了一把。
我坐在汕頭,看著豆腐,它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冷下。
用鏟子挖了一個坑,將豆腐放下,再也沒有比填土的時候凄涼。風嗖嗖地刮,晚霞垂掛在天上,那么安謐的一個傍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