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海風撲面襲來,晃動伊人裙擺,那近海的一行人只忽然轉身,由遠及近,為首的人手插兜,眉目正挺。
“朗總怎么和我這助手停下了,莫不是她壞了朗總興致?”梁非白直直逼近,端著笑容眉鋒盎然道。
朗云淡笑,“小梁你陪欣兒玩就是,林小姐我會照顧周到的,我們這正打算去百花展呢。”
梁非白壓迫的氣焰只換來朗云的風輕云淡。
“爸爸!計劃里可沒有這條,我們說好要帶非白哥哥上島玩的。”朗欣擰眉插話道。
我正好奇,女兒都這么說了,朗云會怎么辦?不想跟著就聽他說,“姐姐暈船,你和小梁去,聽話,爸爸留下來陪姐姐。”
側眸對上朗云,只見他瞎話說完,神色不改,剛毅的五官還透出幾分成熟的威嚴來。
朗欣悻悻作罷。
“林助手真的要麻煩朗總?”對面,梁非白眉色威凜,話里明顯帶著層逼嚇的味道。
心里因他泛起的漣漪已是多的數不清了,他今天一直在針對我,不知是為何……
“小梁你說這話可就有點不近人情了,林小姐暈船,跟著你反正也沒什么事,去不去都無所謂,至于我也沒什么麻不麻煩的,島上的風景我都看多少遍了。”朗云毫不退讓。
島上風景,無外乎芭蕉累累,幾株仙人掌蔥蔥郁郁,身臨其境乍起孤島逢生之感,除此外也就海風四面夾擊,視野開天辟地。
見僵持不下,朗欣眼珠子轱轆一轉,直說道,“非白哥哥也暈船,那就不去了。”
無可奈何,一行人最終改道百花展。
我心下慚愧,要不是因為我恐怕也不至于……
后來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梁非白和朗欣一直就與我等并排走,零距離,梁非白趁機和朗先生高談闊論了一番,至于其中內容,自然多是商場上的,只是后來不知為何,話鋒直接就轉到了我身上。
“朗總游說她跳職跟您學演戲,那可不得了,她在我這兒連契約書都簽了,恐怕走不了
。”
“哦?這意思,林助手進L.N之前還簽字畫押了?”
“不瞞朗總,L.N的任何一員在入職前都會簽訂一份看似‘沒天理’的合同。”
朗云哄笑。
笑完直說道,“既然是賣身契,那也就有贖身的方法了?”
朝朗云看,他噙笑對我,隨手便摘下一株牡丹遞過來。
那邊朗欣看到了,忙效仿著,趕緊也摘下一朵玫瑰,笑盈盈地遞給梁非白,“小心刺。”
梁非白還是扎到了手。
“非白哥哥!你怎么不聽啊,玫瑰的根是有刺的。”
聽著這話,朗云擺擺手止不住笑道,“欣兒,這些常識非白哥哥都知道,他只是看姐姐手里的牡丹看呆了。”
“原來非白哥哥喜歡的是牡丹啊。”說著,人又跳遠去摘下一朵,回來遞給梁非白,順帶奪下他原先的那株,“那玫瑰就算非白哥哥送我的了好嗎?”
男人點點頭,沒說什么,卻是偏頭繼續方才的話,“不知道朗總看上我這助手什么,不介意還請跟我說說?我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通常都看不到身邊人優點的。”
梁非白自視清高,洋洋自得,難得說了回大實話。
仍記得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年,他從來就看不到我身上的閃光點,甚至有時候借著某種氣氛,還會說出“除他之外再沒人肯要我”這種聽著像寵溺的話。
“小梁我要說你有眼無珠好還是埋沒人才好呢,林助手這一看就知是天生麗質,長著一張明星臉不說,重要的是她能把戲演真了,你要她還干你這行啊,真是暴殄天物。”
“她個性拘謹,對誰都放不開,從小身在農村,也沒見過大世面,朗總現在褒揚她那真是對她了解的不夠深,她的情況……這么說吧,您如果非要她演戲,那就得專挑木偶戲,不然您肯定要失望的。”
如此爭鋒相對,他卻只為貶低我?
“小梁你可真會損人,說這么多還不就怕我挖到寶?不管怎么說,林助手就是有這個新星
潛力,只要她肯到我這兒來,經開發一陣,別說國內的舞臺,就是國際上萬眾矚目的大熒屏我都敢保證!”
朗云說得鏗鏘有力,自信滿滿,夸得我真的有了辭職的心思,再投身于他的門下。
那邊梁非白也耐不住暗眸低垂,冷峻的目光緩緩移送過來,帶著重新審視的味道,眼神陌生。
朗欣插嘴說道,“我覺得姐姐長得細膩溫婉,行動上卻果斷率然,很有范兒,我很喜歡。”
她大概想說我外柔內剛,承蒙她不吝的夸獎,我唯有笑笑,不經意看到梁非白默然一臉。
他被這對父女左右夾擊,一時失聲,只能就著賞花的空蕩走遠開去,再不愿談這種無聊的話題。
從鱷魚山出來到滴水丹屏,那絕壁上,絕對的綠樹茂密成蔭,因為海蝕作用,巖壁也呈現出各種畸形,在陽光的散射下,銀閃閃的水珠嘩嘩往下垂流,水聲清脆悅耳。
朗云說,在滴水丹屏觀賞日落是種不錯的享受,夕陽的照射下因為“鐵”元素的大量存在,巖壁上會呈另一種顏色奪人眼球。
出來的時候,碰上一條烤肉街,烤肉攤子綿延不絕,海鮮產品琳瑯滿目,無聲地攻克著人的視、嗅覺。
索性不趕時間,大家都餓,便坐下吃了起來。
朗先生總愿意給他女兒和梁非白單獨相處的機會,所以座位還隔著一定的距離。
我自然也是不愿做電燈泡的,跟著朗先生到了另一邊,他坐下來,拿著刀叉,是負責烤肉的意思了,那我負責吃。
“你們給的那碟子,其實沒有作秀的成分在,是不是?”烤著,吃著,朗云突然說道。
看他這氣定神閑的樣兒,不像只是說說玩的,更不像是心血來潮胡思亂猜。
“聽聞朗先生的眼光素來犀利,”說著,忽然覺得不對勁,沒緩住情緒脫口就問了出來,“朗先生一早就看出那碟子的真實性了?!”
“你別激動,”他淡笑,夾一塊肉來安慰,“你是沒有演,可未必小梁就沒有演。”
(本章完)